神州農歷三月三十。
宜:訂盟動土修造移柩出火伐木齋醮
忌:開業(yè)安床作灶
清晨八時許。
南朝濟島附近海域。
一夜過去,太陽升起。
吳三顧從船艙打著哈欠走出,他剛匯報完位置與相關信息。
“早啊,九月大姐……
今天傍晚就應該能到南朝濟島,那地界我熟,雖然不比神州,但也能過得舒坦,等風聲一過,咱在想法子回去。
不過,九月大姐怎么想起來去南朝了?”
九月享受著海風吹拂,閉目靜神,“找東西?!?p> 身前架著一只綠竹魚竿,魚線細不可聞,靜靜垂釣。
“哦哦……”吳三顧捕捉到信息,卻沒細問,“九月大姐,早餐吃點啥?魚餅蟹粥怎么樣?”
“隨便?!?p> “好嘞?!眳侨欈D頭進入船艙。
突然,綠竹魚竿晃動。
“小聲點!”九月敲了敲船板。
船底一道碩大陰影浮現(xiàn),待九月言罷,又隱于深海,消失不見。
“我的好大哥們,你們死哪兒去了呢?”九月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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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城大學城小吃街。
上午十點左右。
夏勉懷里抱著夏云開,和阮青并肩走著,這個時間點基本沒什么人,有些店鋪門都沒開。
冷冷清清下,幾個店鋪老板,外賣小哥聚在一塊抽煙聊天。
見夏勉來了,還帶著孩子和漂亮姑娘,紛紛大驚,臉上浮現(xiàn)吃瓜笑容。
與夏勉小店隔著一條小胡同的炸串東北大姨驚訝萬分。
掃把簸箕放在一旁,在圍裙上擦擦手,
夏勉失蹤一個月,都是這位東北大姨幫忙打掃門店。
她笑呵呵走到夏勉跟前,埋怨道:“小夏,這一個月都去哪兒?我以為你不想干了,走之前也不和大姨說一聲!”
夏勉匆匆應對,捉襟見肘,“有事兒有事兒,出去了一趟?!?p> 東北大姨王淑芬上下打量他,“病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毕拿愦騻€哈哈。
王淑芬嘆口氣,“你也是命苦,小小年紀得了怪病,還沒治的法子……”
夏勉笑呵呵取出一枚玉鐲,“勞煩王姐掛念了,我不在還幫忙打掃?!?p> “嗨,捎帶手的事兒,”王淑芬連連擺手,“這我可不能要,還是留著買藥娶媳婦吧?!闭f著瞟了阮青一眼。
夏勉結結實實地塞到她手里,安慰道:“小物件,不值幾個錢,王姐幫了我不少,一直沒空好好謝謝,剛好手里有這個玉鐲。”
王淑芬見推脫不得,悄無聲息收下,你有我沒有,省的旁個說閑話。
平白多了副玉鐲,王淑芬更加熱切,“這位是?”
夏勉回應道:“她叫阮青,是我朋友,剛好有空,來店里幫幫忙?!?p> “孩子呢?”說著要伸手去抱夏云開。
小娃娃見陌生人也不哭鬧,反而咧嘴笑,粉嫩嫩藕臂來回折騰,“姨……”
王淑芬聽聞喜笑顏開,更加憐愛夏云開,“幾個月大了?”
“五六個月了吧?!毕拿阋材貌粶省?p> 王淑芬埋怨,“多大了都記不住,怎么當……”
她反應過來,“還沒說呢,孩子哪兒來的?”
夏勉輕撫夏云開腦袋,“領養(yǎng)的,父母走得早?!?p> 王淑芬忍不住落淚,“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姨……哭……”夏云開伸手要去擦淚。
王淑芬破涕為笑,“打小就聰明,還沒一歲,都會叫人了。”
阮青無力吐槽,打小就聰明……這可不是好詞。
“哎呦,好像尿了……”她突然說道。
阮青麻利接過去,手伸進去,點頭示意廚子。
夏勉揮手,“王姐,孩子換尿布,先走了,晚上來吃飯?!?p> 王姐熱情道:“要我?guī)兔Σ???p> “不用不用,我倆能處理?!毕拿阃窬?,一想鑰匙早丟了,悄摸用力扯斷門鎖。
阮青白了他一眼。
旁人看來卻是小兩口打情罵俏。
眼見晌午,學??煜抡n了,王淑芬提著掃把簸箕離開。
一群吃瓜的把她迎了過來,七嘴八舌問個不停。
“王姐,是不是小夏的那口子?”
“扯,人家都說是朋友了,王姐,孩子是誰的?”
“王姐,小夏不會接盤了吧?那小姑娘看著可漂亮了?!?p> “王姐,小夏給你個啥呀?”
“王姐……”
“王姐……”
……
王淑芬這輩子也沒聽過這么多王姐,頓時頭昏腦漲,一掃把掃開眾人。
“都什么點兒了?還打聽,開門了!”
一眾八卦群眾悻悻散去,但吃瓜之魂燒的更旺了。
山海小館內
夏勉推開門,激起煙塵,連忙伸手護住阮青和夏云開。
環(huán)顧四周,沒什么變化,也就積了層灰。
“幫我看下云開?!毕拿惆押⒆舆f過去。
輕車熟路地插電開水,試了幾次無果,還以為水壺壞了,后廚一看,電表早停了。
夏勉擦干凈桌椅,取出靈果澧泉推到阮青身前。
“先坐,沒電費了,委屈你吃點涼的?!?p> 而后出門聯(lián)系房東。
很快回來,嘟囔嘆息道:“剛回來就花錢,錢吶……”
“靈泉靈果不眨眼往外拿,花些錢倒像是割肉一般?!比钋嘁贿吅逅脑崎_,一邊打趣道。
“好吃好喝,還說閑話?!毕拿闫财沧欤霸僬f了,錢是我掙的,靈果靈泉又不是我的……”
十五覺得很淦。
“什么?”阮青沒聽清楚。
“沒什么,”夏勉回應道:“我剛剛同城買了點孩子要用的生活用品,一會兒就到,你幫忙簽收一下,我去后院處理下私事。
謝謝啊?!?p> 說完扭頭鉆進后院。
留下一頭霧水的阮青,很急嗎?怎么跟見到鬼似的。
夏勉轉入后院,沒走兩步,眉頭密汗,步伐凌亂,捂住胸口,扶著墻沿,咬牙艱難走到柿子樹下。
揮手撒出聚靈陣與掩息木樁,作跏趺狀,五氣朝元,呼吸吐納,應對那一縷天帝神因。
夏勉以為天帝神因安靜了許久,正逐漸消逝,沒想到剛回來落地沒多久,便突然躁動,凝聚一處,直奔心臟而來。
元神內視體內小天地,外界看來不過寸余絲線長短的天帝神因,此刻卻如蛛網般密織,肉眼可見的蠶食心臟。
夏勉調集氣血神因元氣,三者圍攻,效果寥寥,也就從神武羅青銅劍中悟得的劍意神因可見成效。
可相對密麻如蛛網的天帝神因,只能說小巫見大巫。
“小子,試試那把劍。”久不言語的十五提醒道。
夏勉也有此意,但不知如何施為。
“動不了啊。”
“笨,參悟武羅劍意道則有段時日了,只學會了對敵劈砍?”十五嫌棄道:“神因與元氣同源,都是從靈氣中淬煉得到。
平常如何御使元氣,神因亦是同理,最大不同是從何處發(fā)力,一是丹田,一是穴竅。”
夏勉聞言重振精神,元神感應穴竅,于昏暗中,有幾處微光閃爍,猶如滿天星辰。
十五大驚,“我擦,就點了兩句,具體操作還沒講,自己就弄明白了?”
廚子留意統(tǒng)計一下,攏共九處,自己可以如臂使指。
元神牽引,九竅神因齊齊調動,雙手虛握,插在胸口的青銅劍微微顫動。
一陣撕心劇痛傳來,元神與肉身雙重感應,忍著痛感,元神小人緊握,緩緩拔出。
還差半寸有余,十五提醒道:“此物道則還在心臟未曾煉化,拔出來后,應該有補心之物療愈劍口,但咱沒有。
所以用完以后,還得插回去,不然劍意道則暴動,死得會難看?!?p> 夏勉一臉黑線,“我還得再插自己一遍?”
“是這個意思?!笔逍牢奎c頭,“記住,得快?!?p> 夏勉無力吐槽,還得快插?
收拾好心態(tài),噗的一聲,青銅劍被拔出。
遠在山海的神武羅突然睜眼,“怎么回事?道劍被觸動了,那小子在干什么?。俊?p> 夏勉眼神凌厲,翻腕如花,橫砍數(shù)劈,將天帝神因蛛網斬得七零八落。
山海天宮,高坐神鑾的帝夋心有所感,突然睜眼,“自己的神因被斬去了?”
掐指籌算,不由皺眉,沒有尋到出處,反而感應到是神武羅的劍意。
“怪哉,武羅已自囚青要,怎么會與吾之道則碰撞?”
夏勉無意中操使兩大道則碰撞,還不自知。
見情況好轉,夏勉眼疾手快,悶哼一聲,又插了回去。
“怎么樣?”十五好奇問道。
夏勉咬牙捂住胸口,干咳一聲,“疼!”
“沒問你這個,御使道則所化作的劍,感受如何?”十五甚是期盼。
“沒感覺?!?p> “要不再拔下來感受感受?”十五蠱惑道。
“不要!”夏勉緊緊抱住自己嚴詞拒絕,問道:“玉爺怎么突然關心這這東西了?”
“大老爺看不下去了,你小子連殺個諸犍族遺脈都累死累活的,還差點丟了小名,”十五嘆口氣,“人世間又是口深潭,
實力不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老爺?shù)腻羞b游又要遙遙無期了……”
夏勉感覺傷勢又加重了。
元神歸位,取出從昆侖西得來的修行典籍細心參悟。
但聽聞阮青一聲大喊,“廚子!”
夏勉臉色大變,掣出一柄黃玉劍沖了出去。
只見一只羊將阮青抵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