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仿佛消失,無法呼吸,徐川還是將手里的剔骨刀送了出去,目標(biāo)是腦袋滾落的鬼。
剔骨刀沒有阻力,穿過這只鬼的胸腔,就像穿過空氣一般,沒有作用,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沒有用!
“哇嗚哇嗚哇嗚...”
嬰兒的啼哭聲頓時爆發(fā),它蠕動爬行的速度快了很多。
紅色高跟鞋開始躁動,不停地原地踏步,后方平靜了一段時間的搖椅也開始吱嘎吱嘎起來。
唯獨酒鬼沒有動作,仿佛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站著。
徐川強忍身體的疼痛,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思考對策,耳邊恰好傳來公交車制動放氣的聲音。
“老街路口到了,請從后門下車,開門請當(dāng)心!”
“刺啦!”
車門敞開,廣播響起。
身邊躁動的鬼物同時安靜下來,就連抱在自己大腿上的嬰兒也頓止,沒有眼白的眼珠緊緊盯著車門。
緊接著,它脫離徐川的大腿,爬上車門的臺階。
其次便是紅色高跟鞋,兩只鞋子前后協(xié)調(diào),給人一種詭異的優(yōu)雅。
最后便是搖椅和此前頭顱滾落的鬼,掉落在地的腦袋不知什么時候回到了它的肩膀上,這張臉也不再是徐川母親的模樣。
反而變成血肉模糊的樣子,五官完全黏連在了一起,看不出什么東西。
“這才是它本來的樣子,這張臉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模樣,只是它怎么知道我媽的樣子?”
“這只鬼或許跟爸媽的失蹤有關(guān)系,但我現(xiàn)在的狀況很差,在這一路上活下去才有希望了解到家人失蹤的原因...”
公交車突然鳴笛,聲音很刺耳,打斷徐川的思緒,似乎在催促他趕緊上車。
公交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黑色大檐帽,身上則是一件白襯衫。
他整個人很瘦,皮膚很蒼白,兩顆眼睛有些外突,泛著血絲。
“現(xiàn)在還有兩個人沒上車,分別是我和酒鬼?!?p> 徐川沒有第一時間上去,反而注意起身后酒鬼的情況。
“剛才那些鬼要對我動手,似乎唯獨酒鬼沒有動作,這應(yīng)該是有原因的。普通的利器對鬼沒有作用,但昨晚的匕首和斧頭例外,那都是爺爺?shù)臇|西?!?p> “想要安然到站,坐以待斃跟等死沒有區(qū)別,唯有主動才有一絲希望?!?p> 內(nèi)臟的疼痛緩解了許多,誠然不顧身上的淤青和凍傷,徐川將那一柄匕首藏在袖子里,踩上車門的臺階。
車內(nèi)的溫度有些低,但好在還可以忍受。
這輛公交車內(nèi)部與一般的公交車沒有差別,兩列是座位,后方是一連排的五人座,司機的位置被透明隔板隔開。
嬰兒鬼和高跟鞋分別在兩側(cè)的第一個座位上,血肉模糊的鬼坐在最后一排,搖椅擺在司機座椅的后面,那是公交車上專門的輪椅區(qū)。
除此以外,不再有其他的乘客。
“咔嚓,咔嚓。”
駕駛位傳來骨骼與肌肉摩擦的聲音,公交司機的身體沒有動,腦袋后扭,灰敗的雙眼緊緊盯著徐川,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不耐煩,他好像在催促徐川趕緊坐好,
不在意司機的動作,徐川再一次掃視車內(nèi)的狀況,在靠近下車的位置上坐下。
濃重的酒精味將車廂的空氣覆蓋,酒鬼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坐在徐川身后。
“車輛起步,請坐穩(wěn)扶好?!?p> 司機這才扭過腦袋,發(fā)動車子。
公交車緩緩動了起來,車窗擦的很干凈,一塵不染,但奇怪的是透過車窗只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就連司機面前的大擋風(fēng)玻璃,也看不到外邊的情況,仿佛蓋著一塊雪白幕布。
徐川古井無波,這是一輛鬼公交,會出現(xiàn)這些奇怪的現(xiàn)象也是合理的。
公交開的很平穩(wěn),平穩(wěn)的不像話,除了剛開始能感覺到車子起步以外,此時完全感受不到車子在運動,就好像這輛車從未啟動一般。
車上的乘客很安靜,沒有一點要對徐川動手的意思。
“殯儀館路到了,請從后門下車,開門請當(dāng)心?!?p> 殯儀館路?徐川從沒聽過附近有哪條路是以此命名的,不過在老街南面,確實有一座殯儀館。
殯儀館的位置離市中心有點遠,比老街還要偏僻,但安定區(qū)只有一家殯儀館,整個區(qū)死掉的人都是送到這里火化的。
隨著這一道廣播響起,徐川終于感覺到周圍的慣性,公交車看樣子是停了下來。
窗外霧氣浮動。
“呲~啪!”
上車門與下車門同時打開,一股子蛋白質(zhì)燒焦的臭味從車外涌了進來。
下一刻,一個身體如焦炭一般的人走了進來,每走一步,公交車上就會留下不少黑色的焦屑。
這人身體腫脹,的四肢很粗,每一處皮膚都龜裂開來,溝壑猙獰,黑魆魆的一片。
一張臉更是慘不忍睹,比最后排血肉模糊的鬼還要夸張,最起碼最后排的鬼還能看到五官,但眼前這玩意兒整張臉只有遍布裂痕的突起。
就好像被丟進焚尸爐,燒了一半再重新拿出來一樣。
燒焦的人在徐川身邊頓了一下,而后坐在公交車過道的另一邊,跟徐川剛好左右對稱。
車子還未啟動,沒一會兒就有一前一后兩個小孩上車,這倆小孩樣貌相同,應(yīng)該是雙胞胎。
前邊的小孩赤裸著上身,下半身是一條黑色短褲,后頭的小孩穿著一件米黃色短袖,下本身沒有衣物遮擋。
兩人走得很小心,前面的捧著裝滿透明液體的吊瓶,后面的那個則抓著針管,針管尖端套著膠質(zhì)針套。
二人路過身邊時,徐川的雙瞳微微收縮,看到吊瓶包裝袋上的字,只是普通的消炎藥,但里邊實際裝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兩個孩子在左側(cè)倒數(shù)第二排坐下,車門關(guān)上,公交車緩緩起步。
這輛公交車能容納20個人,目前的空座位還是比較多的。
徐川能預(yù)想的到,接下來好幾個站應(yīng)該都會上人,資料上寫著村子在末站,所以自己中途不需要下車。
更何況,徐川不清楚這輛鬼公交中途會出現(xiàn)什么變故,在沒有鬼下車之前,他是更不可能下車的。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徐川手機忽然震了起來,他在上車前就調(diào)成了震動模式。
打開屏幕,是個陌生的號碼,徐川接起,等著那邊說話。
“徐川?能聽見嗎?情況有變,你沒有死人錢,坐那輛車沒有活路的?!?p> “在它們發(fā)現(xiàn)之前,快找機會下車,我?guī)嗽谀愕南乱徽窘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