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山林之中,陽光透過枝葉的重重封鎖,照射到大地上,只留下一些零星的光斑,看上去頗為寧靜。偶有野獸出沒帶動的沙沙聲響,也無傷大雅,此刻正是正午時分,野獸皆處于休憩狀態(tài)。
“嗖!”
一道人影突然從密林中竄出,朝著遺落小鎮(zhèn)的反向急速掠去,頓時,便打破了山林中寂靜的氛圍。
人影速度很快,每一步踏在林間,都能邁出去十丈乃是數(shù)十丈的距離,帶著一陣陣破風聲響,若非目力非凡者,只怕連他的影子都看不清。
然而……
“轟!”一道破風而來的尖銳勁氣,狠狠地朝著人影的后背射來,勁氣中所攜帶的恐怖力量,讓人影頓時一慌,身形都有些難以穩(wěn)住。
該死!
隱約之間,人影似乎低喝了一聲,隨即強行提起一口氣,側過身子。
“咦?”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驚咦,破空而來的黑影,重重地射進了泥土地面上,頓時,泥屑橫飛,一根長長的黑色鐵棍,此刻正深深插在泥土中,整根鐵棍至少插進去三分之二的距離。
目光撇了一眼這根鐵棍,人影速度再度加快了一分,朝著小鎮(zhèn)地的方向掠去。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不見了人影。
“好家伙……”隨著人影的遠去,一席貼身黑衫的楊塵從密林之中緩緩走出,看了一眼人影逃竄的方向,眉頭微微皺起,似有些無奈地嘆道,“居然這么能跑?”
“看來,這人手中必定掌握著一門身法!”
楊塵有些無奈地看著那人越來越小的背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以他現(xiàn)在的戰(zhàn)力,居然連一個聚元一重的“菜鳥”都追不上。讓他面子上很是掛不住啊。
他在獵殺一些臭名昭著的傭兵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這名男子,僅僅只有聚元一重的修為,但是速度之快,竟是絲毫不遜色于一般的高階強者,當然,這是在沒有與之匹配的身法的前提下。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同樣修為不高,但是逃跑功夫卻堪稱一絕的家伙,比之這人,還要強上幾籌。
若是讓別人聽見楊塵的心聲,必然會忍不住問候他全家,你一個半步聚元追殺聚元一重也就罷了,追不上,居然還挺懊惱。這讓被追殺的人怎么想。
事實也正是如此,密林的另一處,見楊塵沒有了動靜,似乎真的有放棄追擊的意思,人影的速度也不由地減緩了下來。
“媽的!這個瘋子究竟是誰?!沒完沒了了?!比擞傲R罵咧咧地說著,“五次了!整整五次了!”
他也是極其無奈加之無語,楊塵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窮追不舍,只要他敢出現(xiàn)在荒山之中,就會有一個瘋子蹦出來追殺他,一句話也不說,招招皆是殺機,若非他身法奇特,速度比常人快上許多,只怕早就被楊塵生撕了。饒是如此,其中有好幾次,依舊差點讓楊塵追上。
你TM,有什么條件倒是說?。?p> 出來混不過是一個財字,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不僅適用于凡人的國度,在修士界同樣是真理。
……
正陽城中。
車水馬龍的景象不復存在,正陽城已然成為了一個混亂之地,唯有南邊的斗獸場,北方的紫闋樓,正常運行著。
自從城主府調動所有修士力量前去獵殺地龍之后,城內執(zhí)法隊沒有靠山,力量不足,早就被平日里積怨已久的百姓們生撕活剝了,數(shù)月的時間里,城主府已然不復存在。
斗獸場內。
“啪!”
主持狠狠地將一只白玉杯摔在地上,老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怒容,眼中的猙獰暴涌而出。
“楊塵???好一個楊塵,在我眼皮底下公然設局不說,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們!現(xiàn)在居然敢針對我斗獸場了!”看著臺下半跪于地的侍者,聽著他匯報而來的消息,主持憤然道。
“連傭兵團也沒了,一群廢物!五名聚元六重,居然一個也沒有回來!”
顯然,楊塵放過的那名男子并沒有回到斗獸場,整整三月有余的時間過去,都沒有現(xiàn)身,乃至于,主持都以為他已經(jīng)身亡。
主持的心都在滴血,自從荒山屠龍一戰(zhàn)之后,他斗獸場的高端戰(zhàn)力近乎衰竭,有三名聚元巔峰的強者直接當場隕落,只剩下他與另外一名高層,而另一人也是修為跌落,此刻在療傷之中,沒有任何戰(zhàn)力可言。
現(xiàn)在五名聚元六重的強者,再度失去蹤跡,大概率是隕落了。如今的斗獸場高層幾乎全部隕落,唯一存在的戰(zhàn)力便是他和獸主。
大廳之外。
“聽說這段時間有人在獵殺我們外出歷練……”
“是啊是??!我也聽說了……”
“何止是聽說,我大姑家的二表姐夫,你知道吧,就上次那個,這次出去了,遇到人挑釁,一報名號,當即頭顱就飛出去了……”
“這……還是有人……膽子也太大了!”
“據(jù)說就是半年前那誰……”
“怎么可能!?他……”
驚呼,感慨,吹牛扯淡……也不知真假幾何,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便是,確實有人在針對他們,或許,還不止他們。
……
城主府。
大門依舊是那般高大,三丈高的圍墻猶如鐵水澆灌過一般堅硬而光滑,只是,如今的城主府已然沒有了先前那樣恢宏的氣勢。
與往日不同的是,大門緊閉著,門前的守衛(wèi)早已不見了蹤影,行人百姓隨意地在門前駐足觀看,再也沒有了門前禁區(qū)的說法,若是細細看去便會發(fā)現(xiàn),門上已然落了些灰塵。
大廳內。
一道高大的人影靜靜地端坐在座椅之上,隨意散落的發(fā)髻將臉龐遮掩住了。
“父親?!?p> 一道白色身影從門外踱步而來,眼中帶著些許擔憂,南宇峰,城主府的公子。而那端坐在座椅上的男子,赫然便是城主,南陽。
只是,這位城主府的公子,此時已然沒有了昔日的翩翩風度與深不可測。
屠龍之戰(zhàn)中,斗獸場強者凋零,他城主府一樣不好受,甚至,除了南陽本身,連一名高階的修士都沒有了。
“何事?”
南陽微微抬眸,披散的頭發(fā)疏散開來,露出一張滄桑的臉龐,與昔日不同的是,其眉宇之間的威嚴已是蕩然無存。
“現(xiàn)在,有人在針對斗獸場?!蔽⑽ⅹq豫,南宇峰還是開口道,“烈焰?zhèn)虮鴪F,被人滅了,同時,五名聚元六重的修士,無一幸免,盡數(shù)死在了那一戰(zhàn)中。”
“而且,只是一人所為?!?p> “哦?”聞言,南陽眼中不由地閃現(xiàn)出一絲深隱的詫異,“這正陽城還有這種層次的散修?”
獨戰(zhàn)五名聚元六重,即便不是九重之境,也不容小覷。
“可知道是誰?”
“……楊塵。”
“楊塵?”微微一愣,南陽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疑惑,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應該和我差不多年紀?!弊齑轿⑽⑷鋭樱嫌罘逭遄弥f到。
唰——
南陽豁然抬頭,頓時,滿目驚咦,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你是說,那名疑似背后有著超級強者撐腰的少年?”
“嗯……父親,現(xiàn)在看來,應是如此無疑?!笨戳丝醋约后w內的靈氣,原本頗有些自豪的少年也不由地心頭一暗。
靈氣又如何?同樣的年紀,別人還在半步聚元,他卻已經(jīng)能夠和聚元高階的強者相比擬了。
“第一次我見到他的時候,大概實在半年多前,那時,他只有納氣初階的修為,在聚元境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微微回神,少年緩緩說道。
短短數(shù)月時間,納氣初階到媲美聚元高階的程度,這樣的實力跨越,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天才了。在這樣一個彈丸之地,若說他身后沒有強者撐腰,打死他也不不信。
……
遺落小鎮(zhèn)。
“那個殺坯又出現(xiàn)了……”
“太可怕了!就沒有人出來治一治他嗎?!”
“連烈焰?zhèn)虮鴪F這樣的巨無霸都栽了,誰敢來觸他的霉頭?!?p> “也是啊……”
“難道就任由他肆意妄為嗎?”
“噓,小點聲,不想活了,要是讓那殺坯聽見,你我都得玩兒完!”
……
這樣的場景不斷在各大勢力范圍之內上演著,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作惡不少的修士,人人自危。
數(shù)月以來,楊塵不斷獵殺傭兵,殺坯的稱號廣為流傳,方圓百里,大大小小的城鎮(zhèn)也都人盡皆知,雖然大多是罵他的話語,但也算是名聲在外了。
“呼——”山谷之中,楊塵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身體,似感慨,似唏噓。
“這下真正到達瓶頸了。”
先是潛修三月,修煉速度變緩之后又戰(zhàn)斗不斷,期間獵殺了不少傭兵,現(xiàn)在的楊塵,修為是真真正正達到了一個瓶頸口,不論他如何奮斗,如何努力,皆是寸步不進!
“斗獸場……”
抬眸看了一眼正陽城的方向,楊塵有些感慨,自他從正陽城逃離出來,一晃已是大半年的時間了。才逃出來的時候,幾名聚元一重的修士就已經(jīng)讓他狼狽不堪,若非借助外力,只怕他現(xiàn)在尸骨都已經(jīng)腐爛了。
一想到,那三名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中年士兵,楊塵心中便不由地泛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意。
“是時候該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