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聲音,在閣樓中響起。
隨后,一道不算寬大的黑衫背影,在眾人呆滯的目光注視之下,緩緩上前,淡漠的眼神之中,布滿了殺意!
死魚眼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狠狠地砸進了墻壁之中,整個人好像一張掛畫死死地貼在墻上。
“太……太好了!他醒了……”此時,一名年紀較輕的護衛(wèi)面色激動,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楊塵的蘇醒將他們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但凡他再晚上一步,眾人現(xiàn)在只怕是已經(jīng)攜手上路了。
楊塵沒有看向那不知死活的死魚眼,半步結(jié)丹,早已沒有資格讓他正眼相看,方才那一擊含怒出手,后者即便不死,也必然失去了戰(zhàn)斗力。
“廢物……”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一旁大戰(zhàn)的二人也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兩人對拼一擊,隨后狠狠地倒退出去,男子先是瞥了一眼死魚眼,隨后眼神陰沉地看著楊塵,恨恨地啐了一口。
“你終于醒……”李先生面露欣喜,看向楊塵,然而,下一刻他便愣在了原地,眼神中帶著一抹震驚。
楊塵眼神淡漠,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卻是爆發(fā)著驚人的殺意,而且其氣息竟是沒有絲毫的紊亂。
怒在心頭,發(fā)而不顯!
這樣的敵人最是恐怖,一邊釋放瘋狂殺意的同時,還能夠保持最清醒的頭腦!
戾氣與清明同在………
這是怎樣的一種心境……
李先生默默地看著楊塵的側(cè)臉,只覺得背后一陣發(fā)涼,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少年,戰(zhàn)力極強也就罷了,悟性居然也如此之高?。?p> 他不過隨口一番反問,后者的心境便從中得到了升華。
“李先生,你先退到一邊,接下來的戰(zhàn)斗,由我接手?!睏顗m淡漠道,言語之中沒有絲毫情感波動,但無聲的暴虐,才是最可怕的……
“你小心。”聞言,李先生默默地點頭,簡單地應(yīng)了一句,識趣地退后幾步,來到眾人身旁。他看得出,楊塵心頭的怒火,已然不可遏制,必將以雷霆之勢爆發(fā)而出!
一抹淡淡的黑色氣息從體內(nèi)緩緩溢散,詭異的氣息讓得其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扭曲與虛幻了起來。
這……這是什么……死氣?
暴戾……陰寒……死寂……毀滅……
其上流轉(zhuǎn)而出的氣息與傳聞中的死氣如出一轍,甚至,猶有過之!
黑色氣息出現(xiàn)的瞬間,李先生雙目一怔,只覺得認知都要崩塌了一般,居然是傳說中的死氣?而起看那模樣,這死氣居然還能如臂揮使!
這世上居然有人能夠掌握死氣……
楊塵……你究竟是怎樣的怪物……
“該死!”李先生能夠認出這東西來,身為紫闋樓高層的男子又怎能分辨不出?
死氣……這遠遠不是一名結(jié)丹境的修士能夠掌握的東西,然而,就是這樣違背常理,顛覆認知的一幕,卻是真實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
“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強???”男子面色凝重,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瘋狂,沒想大好的局勢,居然被他們打得稀碎。
就憑你一個黃口小兒,殺得了樓主?!我偏偏不信!
“嗡??!”
男子緊握長劍,對著楊塵猛然一揮,只見一道恐怖的劍芒激發(fā)出來,朝著楊塵狠狠射去。
“錚??!”
楊塵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動作,任由那劍芒劈在自己身上,頓時衣衫破裂,破開一尺來長的口子,然而,衣衫下的古銅色肌膚,卻只是泛起了一陣白痕,連一絲鮮血都沒有溢出。
這一劍……沒有破防?
“楊塵……草……”看著這令人大跌眼鏡的一幕,李先生先是一急,隨后臉色變換,生生地將后面的話語咽了回去,最終罕見地爆了一句粗口。
“嗯……?”眾人面色有些詫異,一個個眼神古怪地看著李先生,那表情就好似在說:您也會這句?
讀書人,也不一定就是讀書人嘛……
拿起劍不也一樣能戰(zhàn)能罵嗎……
“這不可能!”男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楊塵,先前偷襲的那一劍還能刺破后者的肉身,距離心臟僅有半分氣力的差距,但是,此刻……居然連皮肉都破不開。
方才的頓悟,他究竟得到了怎樣的恐怖提升……
“就這?”楊塵看了一眼左胸的傷口,三寸深的血洞已經(jīng)開始愈合,鮮紅的血痂如同鎧甲一般覆在傷口外層。隨后又瞥了一眼另一處裸露在空氣中的白痕,臉色有些嘲弄。
“紫闋樓……就這般實力嗎?呵呵,可真是讓人失望啊?!?p> 楊塵的話,讓男子的臉色如戲劇一般變化,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前者這番話中所隱藏的冰冷殺意和暴怒。
走!
男子眼神變換,隨后果斷抽身暴退,沒有絲毫猶豫,楊塵的實力就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望不見盡頭,結(jié)丹一重的劍客居然無法破開其肉身防御?
究竟是怎樣的恐怖肉身,才能做到這種地步,又究竟是怎樣的天賦才情,居然能以弱冠之齡,達到現(xiàn)在的成就。
于他而言,向來只存在于傳聞之中的絕世天才,出現(xiàn)在眼前,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就如萬丈懸崖一般……
“楊塵!”見狀,李先生臉色急變,猛地低喝出聲。
現(xiàn)在可是大好的局勢,一名結(jié)丹一重,相當于斷了紫闋樓一臂,可不能放虎歸山啊……
“轟??!”
楊塵不急不緩地抬起手,隨后攥指成拳,一道黑色的氣息緩緩縈繞在右拳上。
崩勁術(shù),六重!
恐怖的力量貫穿空間,如同炮彈一般,狠狠地打在了男子的后背。
“嘭嘭嘭嘭嘭嘭!”
一連六下,炸雷般的巨響在夜空中傳蕩開來。
在強猛的勁力之下,男子當空炸成血霧,連一絲殘肢都不曾留下……
這一擊,楊塵不僅調(diào)動了肉身之力,連死氣也附加其中,別說他一個結(jié)丹一重,就是木仁邢復(fù)活歸來,這一拳也足以讓他飲恨!
“紫闋樓!明日擺擂!聽書閣前,生死之擂,決生死!”
“我挑戰(zhàn)你紫闋樓所有聚元八重以上的修士!無論生死勝負,恩怨了解!”
“你可敢來?”
“楊塵!”
少年雙手負于身后,眼神肅穆,面色沉凝,若是說方才的那六道炸響讓寂靜的夜空有了一些動靜,那這一番暴喝,則是在死氣的催動加持之下,以聽書閣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臥槽!誰TM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這兒狼嚎什么!草他奶……唔唔……”
“你干嘛?。空宜啦怀??沒睡醒還是咋的,沒聽見這人是誰嗎?楊塵……那可是疑似斬殺了紫闋樓主的大狠人!”
“楊塵……生死擂臺?他要干什么?不是說滅樓嗎?為何突然擺設(shè)擂臺了……擂臺了解恩怨,那可不是滅樓可比的啊……”
“只挑戰(zhàn)聚元八重以上的修士,嘖嘖……真是好大的氣魄??!”
“這是要放過紫闋樓下的無辜之人嗎?正陽城都被屠城了,這楊塵居然能以這樣的方式解決恩怨,這般氣度胸襟……”
“是啊,要是換成我遇到這種事,非得滅他全家不可……”
一時間,眾說紛紜,寂靜的夜晚瞬間變得沸騰了起來。
“嘭!”
紫闋樓中,干瘦男子臉色陰沉,一雙凸出的眼球,凹陷下去的臉頰,看上去就如干尸一般。
“找死!居然敢當眾挑釁我紫闋樓!好大的膽子!”
多少年了!所少年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了,現(xiàn)在的天元大陸,居然還有人敢如此得罪紫闋樓,還真是不多見啊……而且,若是超級強者也就罷了,居然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這一刻,男子感覺整個人都在燃燒……怒火攻心!
“聚集所有聚元八重之上的修士!殺上聽書閣!我倒要看看,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多強???”
“不……不可??!”一名中年男子突然站出,對著干瘦男子抱拳道,“不能啊!現(xiàn)在楊塵已經(jīng)占據(jù)了道義的制高點,若是我們?nèi)浩鸸ブ?,必然會在別人心底種下不好的種子,這對我們的長遠發(fā)展極為不利?。 ?p> “楊塵的實力擺在那里,生死擂臺,風險太大!若是不敵,真要一個個去送死不成?!”又有一人站了出來,與他針鋒相對,“要我說,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他要約戰(zhàn)明日,那我們就今夜突襲,將他一舉斬殺!就算他真的實力強橫又如何,還能擋得住我一樓的強者不成?”
沒錯,楊塵雖強,要一人面對整個紫闋樓的強者,依舊是捉襟見肘,即便是心境有了突破,也決然做不到,除非……突破聚元!
“負責人,今夜便是最佳時機,襲擊!”
“不可!此乃陽謀,貿(mào)然出手,紫闋樓的名聲置于何地?!”
“你……”
“你……”
兩人怒目而視,各執(zhí)一詞,針鋒相對。
“罷了!”突然,干瘦男子拍了拍桌案,無奈地坐了下來,憤怒道,“明日,所有聚元八重以上的修士隨我去聽書閣,至于襲殺,還是免了吧,今夜……木樺去了聽書閣,還帶著木仁邢麾下僅存的三名半步結(jié)丹修士……”
“只怕已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