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離
“是!”死士領命,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陳寧見死士離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下所有的希望都交給了他。
血書沒能搶奪他也只能作罷,當務之急絕不能再讓這胡漢三落在劉伯溫手里,否則自己一旦被胡漢三指認那必死無疑。
“···”
而另一邊,許平安見到乞丐倒地死亡,黑衣人沖出的時候。
他就感覺大事不妙,迅速思考了起來。
淮西黨和浙東黨兩派對立,劉伯溫身為浙東黨的黨首,如果真有人拿到了血書,那也一定是給劉伯溫。
淮西黨的人對此早有預料,所以才布置了人手監(jiān)視者劉府的一舉一動。
黑衣人剛見到乞丐出現(xiàn)時,不以為然,誰曾想這乞丐竟然交給劉伯溫血書,所以才有這一幕的拼殺。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后,許平安心中無比慶幸,好在自己不是親自去送信,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不行,得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許平安心砰砰直跳,一路直接跑著離開,專門跳小巷子鉆,雖然路繞了些,但一路走來都沒碰見人。
就當他松了一口氣之時,前面巷子的出口出現(xiàn)了火光和馬蹄聲。
他趕緊止步,悄悄的探出了半個腦袋,瞄了一眼。
只見外邊,為首的是一個全副武裝騎著馬的官兵。在他身后是一隊正四散開來的官兵。
這些官兵高舉著火把,站在街道的兩旁,守住每個出口,正逐漸連成一片,像是正拉開的網(wǎng),等待著犯人的落網(wǎng)。
許平安面露難色,十分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的規(guī)劃的路線是沒有錯。
只是這黑衣人未免太不經(jīng)打了,還有這官兵不講武德,直接騎馬封鎖,自己哪怕提前跑依然沒跑過這四條腿的。
不行,絕不能被他們找到,許平安打定主意。
已經(jīng)兩次見識到了這場紛爭的殘酷程度,自己要是卷進去怕是沒活路。
許平安想著轉身返回,心想著此路不通,可以換一個方向,這網(wǎng)完全張開還有一段時間,但愿還來的及。
說做就做,他左拐右拐,接連拐了兩三個巷子,卻不料直接撞上了四個舉著火把搜尋的護衛(wèi)。
一見到帶著面具的許平安,一個護衛(wèi)抱拳高聲呼喊道:“義士,我家大人有請!”
其余兩人則是警惕的看著四周。
那最后一人直接掏出了腰間的竹筒,他往火把上一點,只聽‘絲絲’身,隨后‘砰’的一聲,天空中多出了一朵焰火炸裂開來。
四人配合默契,朝著許平安步步逼近。
“在那邊,在那邊!都過去!”
聽見這聲音,大批的護衛(wèi)抬頭,紛紛朝著這個方向奔去。
“找到你了!”
黑夜中的焰火絢麗轉瞬即逝,不僅向護衛(wèi)指明了方向,同時也為死士指明了方向。
死士看了一眼,立刻轉身,縱躍在這屋頂,如履平地,身形猶如鬼魅一般消失,直奔那焰火的方向而去。
前后護衛(wèi),后有官兵,還發(fā)了信號彈···這架勢····
許平安滿臉無奈的看了幾人一眼便認出,這是剛剛劉府門前的護衛(wèi),看來自己不可避免要卷入這場紛爭了。
他最后掙扎一下,無奈的說道:“幾位大哥,我說我路過,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信么?”
四人沒料到許平安會這么說,但他們當然不會信,這么晚了還帶著面具,你說你路過?當我傻呢!
更何況,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帶走一切可疑的人,四人對視一眼,一人回答道。
“這位義士不用害怕,我家大人愛民如子,還請隨我等一同見大人?!?p> 他話音剛落,許平安愕然愣住。
銀月皎潔,有個人高高的躍起,短暫的擋住了那明亮的月亮,隨后再落下,并且隨著時間推移那人影越來越近。
難不成是自己眼花了?許平安還在詫異,有些不明所以。
只見那半空中的人影同遙遙與許平安一對視,緊接著仿佛尋到了獵物的鷹隼,銳利且充滿殺機。
他一抬手,自手中甩出了兩道銳利的寒光,直奔許平安而來。
許平安瞳孔不由的放大,空氣仿佛凝固。
眨眼間,寒光飛至,只聽‘噗嗤’四聲,兩道寒光分別從后面兩個護衛(wèi)的背后扎入,前胸而出,竟是扎穿了兩人。
但寒光速度不減,穿透兩人后,再次穿透了前面的兩個護衛(wèi),最后帶著鮮血劃過許平安的面前。
溫熱的血珠甩到了許平安的臉上,那鋼釘徑直扎入墻壁一寸深,許平安這下看的清楚,那寒光竟然是三寸長的鋼釘。
剛才的護衛(wèi)還和許平安說話的護衛(wèi)臉上的表情的動作還保持著原樣,鮮血噴涌而出,但眼中的生機卻逐漸消失。
他們身體卻逐漸傾斜,只聽‘噗通’四聲他們應聲倒下,他們手里舉著的火把也落在地上,光線隨著一暗。
許平安膽戰(zhàn)心驚,大氣都不敢喘,這么遠的距離,這般準頭,這種力道,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臉色慘白,眼看著四人倒在自己面前,感覺自己也要涼了。
那人自從半空中落下,僅僅消失了眨眼的功夫,隨后高高的躍起。
半空中他眼神直直的盯著許平安,同時右手指縫夾著三枚鋼釘,手一撒,又是三枚鋼釘化作寒光直奔許平安而來。
許平安來不及反應,瞳孔不由的放大,眼睜睜的看著寒光的逼近。
近了!
更近了!
寒光直奔面門。
一剎那間,許平安以為自己死定了。
正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這時一側傳來了‘?!?。
半空之中,不知從哪里冒出的暗器同鋼釘相碰,只聽‘叮叮定’三聲清脆的聲音想起,鋼釘竟被在半空中被擊落。
許平安大口的喘息,來不及慶幸,一旁的圍墻上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月光下他蒙著面,直直的落在許平安身旁。
不等許平安反抗,他伸手直接抓著許平安的后衣領,兩腿發(fā)力,徑直竄起,越過了那高聳的圍墻,同時用著蒼老的聲音說道:“我是封伯,快走!”
封伯?那個糟老頭子這么厲害的么?
許平安雖然沒想明白,但沒有掙扎任由他提著自己越過圍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奔上一家府院的屋頂。
一擊不中,死士愣了一下,但眼看著人就在前面,再次躍起,以更快的速度追擊兩人,同時手中的鋼釘,不斷的朝著屋頂上的兩人發(fā)射,阻擾封伯的逃跑。
封伯在屋頂上左右騰挪,那鋼釘緊隨其后將這屋頂瓦片打的‘噼里啪啦’作響。
許平安看的心驚肉跳,因為好幾次都是擦許平安的臉過去。
這種動靜將屋主驚醒,一時間狗吠聲,叫罵聲,火光亮起。
一追,一逃,三人越過庭院,庭院頂上多了幾枚鋼釘,穿過假山,加上直接多了幾個孔洞。
距離太遠黑衣人一次也不曾中,但這阻擾確實有效的。
沒過兩個院落,兩人的距離在迅速的拉進,同時許平安注意到封伯的氣息有些紊亂,正大口的喘息著。
他年紀本來就大,現(xiàn)在手里還提著一個人,還要時刻提防著身后的暗器偷襲,體力和精力都消失的很快。
但敵人卻越來越近,這樣下去不行,連還擊都做不到,被追上只是遲早的事情!
許平安意識到這個問題,封伯也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翻過一道圍墻,落入一個狹窄的巷子中,語氣急速的說道。
“我去引開他,你好自為之,別暴露我們!”
說罷,他也不管許平安答沒答應,提著后衣頸的手一發(fā)力,只聽‘撕拉’一聲直接扯下一塊布。
隨后他猛地一腳將許平安踹過圍墻,自己則是提著那塊布,反手朝著高墻扔了幾枚暗器。
那身后的黑衣人遠遠的看著,追到巷子的高墻,剛想落下,卻見落腳處幾枚暗器朝著自己打來。
他陡然一驚,半空之中無法借力,要是落下去,那要命了。
他猛地一扭腰,半空中一個空翻,躲過了暗器,落地之時又是一個打滾,在起身時指縫中赫然多了幾枚鋼釘。
他剛一抬頭,朝著前方看去,只見巷子盡頭封伯提著人剛好消失。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他看的不太清楚,來不及分辨,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等他追到了巷子的盡頭,封伯又是一個轉彎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接連三四次,都是這般結果,他有些急躁的同時心里也有些不對勁——對方提著人沒理由這么能跑!
正在這時,他終于追上了封伯,只見封伯精疲力盡,正努力的將一個人推到了一旁,卻將自己暴露在外。
真是好時機,他不在猶豫,雙手從腰間取出八枚鋼釘,悉數(shù)全部都射了出去,八道寒光上上下下將封伯整個人都封的死死的。
他嘴角不由的露出了笑容,仿佛已經(jīng)看見封伯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但就黑衣人出手的那一剎那,封伯整個人騰空而起,早已經(jīng)藏在手心的暗器脫手朝著黑衣人射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塊飄落的布。
鋼釘將飄落的布射出幾個空洞,隨后整根沒入了墻壁。
而此時,半空中只聽‘叮叮?!瘞茁暎獠姆磽魬暥鴣?。
事情發(fā)生在短短的一瞬間,黑衣人來不及思考太多,本能的后空翻。
但還是有些晚,兩道暗器已經(jīng)直沖面門,他只來得及仰頭間本能的張口住了其中一枚,而另一枚劃過右邊臉頰留下一道血痕,卻是將耳朵給射穿,沒入了一旁的墻里。
他緊咬著口中的暗器,顧不上疼痛,因為余光中有更多的暗器直奔他而來,他只得不停的后空翻。
封伯站在高墻之上,手中暗器打在巷子的兩側,只聽‘呲呲’聲盡數(shù)沒入了墻壁之中。
黑衣人一連翻了七八個后空翻,總算是拉開了距離,有了更多的反應時間。
他猛地一蹬一發(fā)力,左一腳踩在了左邊的墻,裝作想要縱身上高墻的模樣。
封伯果然上當,幾枚暗器甩在了左墻,卻不料黑衣人只是踹在了墻上,強行讓自己身體向右上偏移,同時指縫中鋼釘射向對方。
封伯見狀一個挪步,躲了開來。
雖然沒有對封伯造成任何傷害,但黑衣人在這狹窄的巷子內(nèi)左右借力,三步縱身躍上了高墻,已經(jīng)擺脫了身處狹小巷子被封伯的暗器的壓制。
黑衣人蹲伏在高墻上,吐出了口中接住的暗器,這才發(fā)現(xiàn)這暗器竟然是一枚圓形方孔的銅錢。
銅錢本就很輕,再加上銅比鋼鐵更軟,而對方竟然能將銅錢當做暗器,還能射入墻壁之中,可見對方暗器不輸于自己!
黑衣人眼神凝重,緩緩的摸向腰間,卻陡然一驚,這一路追逐消耗導致自己只剩下最后一根鋼釘。
他迅速拔出,握在手中不動聲色的看向封伯,心里想著致命一擊。
封伯手藏在了袖中,兩指捏著銅錢的吊線,剛才這一番覆蓋的攻擊他竟也只剩下最后一枚銅錢。
封伯也藏在手心,不動聲色,想要尋找對方的破綻,也想給對方致命一擊。
黑夜沉沉,皓月當空,兩人相隔不到十丈,站立高墻,凝神對望,目光對視間仿佛有火光蹦現(xiàn)。
此刻,他們皆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這是想一擊決生死!
氣氛漸漸安靜沉重。
一旁的高墻有犬吠,有人高舉著火把高呼有賊人,火光映照在兩人的眼中。
更遠處有官兵急促的腳步聲,和官兵‘得得’的馬蹄聲傳來。
更遠處,有護衛(wèi)的點燃焰火,天空中只聽咻的一聲,一團煙火不斷升空,即將炸開。
終于,兩人的對視和耐心都到達了定點,隨著焰火‘砰’的一聲炸開,空中為之一亮。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
封伯捏住銅錢的右手,卻是屈指一彈,只聽‘?!囊宦暣囗?,直奔黑衣人的咽喉而去。
黑衣人握著鋼釘?shù)挠沂植辉谶t疑,凝神使出渾身力量,將鋼釘射出,只聽‘咻’的一聲,鋼釘化作一道寒芒直直的朝著封伯的眉心射去。
同時他眼中閃過一絲莫名自信。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勝負在電光火石之間分出。
半空之中,鋼釘竟然穿過了翻轉著銅錢的方孔,銅錢速度驟降,但鋼釘卻速度不減半分,徑直朝著封伯的眉心而去。
封伯一口咬住了鋼釘,幾個旋身將這一擊給接了下來。
而黑衣人眼中的自信和笑容全都消失,卻呆代之的事不解以及死亡。
因為此刻一枚銅錢刺入了他的喉嚨,他‘呃呃’的說不出話來,眼神迷茫像是在詢問什么,遲遲不愿倒下。
只見封伯右手取下嘴里接住的鋼釘,冷笑一聲。
“你以為我為什么用銅錢做暗器!年輕人~任你功夫在好,但江湖還是老的辣?!?p> 說完,封伯不在廢話,手中鋼釘直射出,直接穿過黑衣人眉心。
只聽‘砰’的一聲,黑衣人帶著的不甘和憤恨落在了巷子中,徹底失去生機。
封伯看都沒看一眼,回首看了一眼四周,只見護衛(wèi),官兵,被驚動的主人家,全都聚集,一時間,亂做了一團。
現(xiàn)在再想回去找許平安,并將他帶走,將會面對更多人的追捕,搞不好自己都脫不了身。
封伯心里默默想到,只希望他能趁亂逃走吧!
這么想著,封伯兩個縱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