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蘇門黯滅塵緣意第62節(jié)戰(zhàn)云飛-17
第62節(jié)、戰(zhàn)云飛揚(三)-17
“確認是這個人嗎?!”
二公子蠻忠站在臨街的一棟土黃色的酒肆二樓包間,他透過虛掩的窗戶,看向他身旁一名部下手指的城門方向。
聽見二公子問話,他急忙點點頭說道:
“是的,這羊倌不住在鬼牙城里,他常年住在城外草料場邊的羊圈里,又黑又臭,以前他進進出出城門,我們也沒有注意他。
只是前日在妓窯,護院的黑狗蛋說,這騷羊子轉(zhuǎn)了性啦,以前每次進城都是急吼吼地進窯子,現(xiàn)在這一兩月,他進城次數(shù)多了,卻一次也沒去。”
聽到這個消息,蠻忠眨了眨眼睛,回頭對包間里的幾個部下說:
“去兩人,跟上他去看看,別輕舉妄動,這兩日把他盯緊點,后日收網(wǎng)時在草料場你們將他拿下,這之前不能被他發(fā)現(xiàn)?!?p> 其中兩人躬身應承下來,快步離開了包間。不一小會,蠻忠看見這二人遠遠跟著那趕羊人,走出了鬼牙城城門。
走過東門的清風酒肆,華宗寶依稀看見兩個蠻二公子的親隨走出了城門,他往東門城門口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二公子的身影,華宗寶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他拉緊了背簍,想鐵爐居的小巷走去。
華宗寶沒有感覺到,一雙他熟悉又陌生地眼睛從酒肆的二樓上饒有趣味地看著他走進小巷,向南門方向走去。
幾個小孩用手揚著一小片片紙錢,彼此追打著,被街邊的兩個婦人呵斥后,隨即跑遠。
路旁,一個老婦佝僂著蹲下,將手中的一對祭蠟費力地插進水溝邊的草地上,又用手將一些泥土刨到祭蠟下,將木桿壓牢。墻角下三個懶漢用氈帽蓋著頭臉,在陽光下呼呼大睡,華宗寶從他們身邊走過,聽到陣陣雷鳴般的鼾聲。
“哎喲,蠻力回來啦,來,把你伯伯新打得菜刀帶回去,今天大軒在家?guī)湍悴裎莸姆宽敚瑳]有來,你就帶回去吧?!?p> 南門鐵錘巷口打鐵的牛老伯一邊擦汗,一邊親熱地招呼著華宗寶。打鐵作坊里傳出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瑑蓚€半大小子彼此爭吵的聲音夾雜其間。華宗寶沒有停下來,他握住牛伯遞過來,套在草編袋子里的菜刀刀柄,應了一聲,就稍微加快腳步,轉(zhuǎn)進左手的巷子里。
鐵爐居門口,華宗寶和智軒二人蹲在街邊,正從墻角的一堆卵石里,取出四塊大的白色卵石,在門口的街沿邊磊出一個小筐,華宗寶把砂石混合著泥土填滿里面,智軒則從客棧里拿來三根紫紅色的香,將它們插進沙土里。
客棧門口,那個可伶地帶著小姑娘,投親未果的婦人,好奇地看著把他兩這一切做完,就走回了客棧。不一會,華宗寶就聽見客棧里汪嬸的聲音傳出:“胡家大嬸,快把小菜花叫醒,讓大軒、蠻力也進來吧,開飯啦?!?p> 跨進門時,華宗寶又回頭看看臨時的香龕,他心里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如果明天早晨,四塊白色卵石其中的一塊換成黑色卵石,那么行動將如期發(fā)動,如果換成灰色,那么他們就必須耐心等待。
不過,沒有讓他們等待太久,第二天一早,智軒按時出門去鐵匠工坊上工,華宗寶陪智軒出門時,他兩都看見,四塊卵石最端頭的一塊,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豪哥已有回復。他二人對視一眼,沒有說什么,智軒快步向巷口的作坊走去。
七月十五日,華宗寶在申時的時候,已經(jīng)按照前期的計劃要求,將他和智軒二人可能暴露的一切蛛絲馬跡處理好。他坐在小屋里,手里握著一個綠色的短簫,思考良久,還是把它小心放入懷里,他等待智軒回來,靜候他安排晚間的撤離行動。
按照豪哥的交代,他兩今夜迅速秘密地撤離,不得驚動任何人,汪家夫妻倆在他二人離去后,自會將一切處理圓滿。最多在年末,他夫妻倆二人也會離開鬼牙城,返回宗門。
“他汪伯,您這倆侄兒真是幸運,父母雙亡還有您和汪嬸依靠,不像我家這苦命的小菜花,沒了爹媽,我?guī)齺砉硌莱峭侗妓蟛?,哪知她大伯去了黑角,這家里婆娘就是不認我兩進門。”
“哎,胡家大嬸,您別急,先在俺這小店歇著,您這天天幫我們洗洗涮涮,從未停過,我和你汪姐可喜歡你能多住幾日呢?!?p> 汪掌故開始客氣起來,雖沒有直接回答胡家大嬸的話,但胡家大嬸也有了幾分高興神情。
她嘆息到:“他汪伯,你們客棧本小利薄,我卻在這白吃白住,真是難為你們了,我前日打聽了一下,小菜花的大伯就這幾日就從黑角回來了,到時把這住宿錢都會補上的?!?p> “哦,那就好,這小菜花多伶俐可愛,一看就是個好孩子,也難為你了,從西川府幾百里奔波,他胡家大嬸,你放放心心在這里住?!?p> 汪掌柜又與胡家大嬸敷衍了幾句,就借故離開,不知道為啥,他總覺得與這胡家大嬸相處,心里總有一絲不安和不悅,是可憐她婆孫倆,還是對她們白吃白住不滿。
汪掌柜搖搖頭沒有繼續(xù)想下去,他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的老婆,一看見小菜花就心生憐憫呢!這不,又帶著小菜花出門找周糖人買糖葫蘆去了。
走回臥室,汪掌柜覺得自己就像一片即將從樹梢掉落的枯黃樹葉,三十年來為報答大護法的救命之恩,他夫妻二人潛伏鬼牙城,提心吊膽地生活著,熬著熬著,也就習慣了,只是心里總是充滿著頹唐和哀傷,這身子卻是衰朽如枯木敗葉,不過,終于快解脫了。
來到床邊的衣柜箱,汪掌柜掀開箱子,把一床厚實地駝羊被子取出來,沿著邊縫,仔細地摸索著,心里想到:“既然有指令讓我把這兩件東西交給兩小的,我們是用不著了。看樣子也是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了,以后不管你們?nèi)ツ睦铮M己米詾橹??!?p> 哚哚哚地輕輕敲敲門,汪掌柜隨即推開了華宗寶的臥室,他走進去,示意坐在床上的華宗寶無需站起。他將手中一個布包遞給華宗寶,沉默片刻,輕聲說道:
“把這個給大軒和你,你們應該用得著。我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離開,這我也不該打聽,不過孫老交代過,在我最后一次任務時,就把這東西交給來的人。”
“哦,我們.......”華宗寶不知道這是應該說什么。
“蠻力,你不用說什么,你是一個好孩子,你汪嬸這一月來,是這三十年最高興地日子,舞陽門也好,金鐘門也罷,我最高興地是你汪嬸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走時,不要告訴你汪嬸?!?p> “汪伯,那您......”
沒有回答,老人轉(zhuǎn)身出門將門虛掩,重重地腳步聲向外堂走去,透過門縫,華宗寶看見汪伯蹣跚的背影,他默默地注視著,手里撫摸著濃郁駝羊味的口袋,癡癡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尚書房行走
蠻忠聽黑狗蛋言,識破草場羊倌;打鐵牛老伯送刀,尋親胡大嬸投店,汪老伯贈錦囊惜別華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