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安心去吧,嗚嗚……”
“大哥,娘親雖不喜歡你,但我們始終兄弟一場,這些紙錢,你就盡情花吧,要是往后不夠用,只管給兄弟我拖個夢。”
“大鍋是怎么了,為什么躺在木板子里睡覺?”
“……”
古樸堂前,居中一口未蓋板的棺材擺放。
四周二十根白色蠟燭燃燒圍成圈,火苗撲哧閃動,白帆銅鏡懸掛,錢紙鋪地。
棺材隔位,正有三人披麻戴孝,燒著紙錢。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陳長壽幽幽睜眼,搖晃了下頭,朝著兩側(cè)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棺材內(nèi)。
估計以為我死了,所以作喪?
陳長壽沒有立馬起來,而是躺著思考發(fā)生的一切。
“之前木秀才說的,我靈臺破碎,元神會逐漸消散,除非大儒出手亦或者我踏入儒道八品,才能救我一命?!?p> “眼下這情況是我活了,除了丹田廢了之外,其他方面我都感覺很好,腦袋也不疼了?!?p> “可是三個弟弟妹妹卻以為我死了,所以排除……大儒出手?!?p> 可如此一來,只有一種情況!
自己踏入儒道八品了?
陳長壽念頭閃過,很快否定了。
佛、儒、道、武,儒道最難,儒道養(yǎng)才氣蘊養(yǎng)元神,而才氣的產(chǎn)生需要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通曉至理,感悟天地,心中有所得才能產(chǎn)生才氣。
原主除了簡單識字,就是一介莽夫。
自己剛剛穿越,雖然胸有前世詩詞,但不可能馬上踏入儒道。
“莫非……”
陳長壽眼眸陡然一亮,唯一且合理的解釋,金手指!
想到這里,陳長壽下意識興奮起身,結(jié)果雙手扒在棺材邊上,用力太大,使得棺材發(fā)出聲響。
底下馮平平和馮安安念著‘思詞’悼念,聽到棺材異響,不由得抬頭看去,一時間二人頭皮發(fā)麻。
恰時,靈堂陰風(fēng)大作,白掛呼哧撲動,銅鏡噼里啪啦,紙錢到處飛灑,棺材四周蠟燭接連吹滅。
馮平平和馮安安這對雙胞胎兄妹何曾見過如此場景,嚇的立馬屁滾尿流的逃竄出去,甚至忘了帶走小弟馮小團,嘴里尖叫起來:
“爹、娘,大哥尸變啦!”
“快來人啊,王管家你人呢!?”
陳長壽愕然,聽著四周相繼響起叫喊聲,這才想起自己躺棺材里邊的。
馮小團年幼倒是無懼,仰著小腦瓜,睫毛撲哧道:“大鍋,原來你在躲迷藏啊?!?p> 陳長壽站起身,然后從棺材中翻了出來,來到馮小團跟前,做出鬼臉:“小弟,你不怕大哥嗎?”
馮小團同樣做鬼臉,吐著粉嫩舌頭:“略略略……”
與此同時,院子里傳來一陣嘈雜腳步聲,有渾厚聲響起:
“你們兩個腿腳利索些,快去請木秀才,同時稟告衙門。”
“你們兩個拿著這些符箓,等下看見大公子的尸體就往上面貼,不要怕,我們這么多人還怕他尸變不成?”
“還有阿貴你是童子之身,憋泡尿往他身上滋。”
王管家滾動著臃腫的身體,吆喝著安排仆人行事,一扭一拐間來到靈堂,結(jié)果正好碰到陳長壽做著鬼臉,小少爺被嚇得面容扭曲。
“娘嘞!大公子真尸變了!”
王管家肉臉微顫,強忍著恐懼,拿出桃木劍朝著陳長壽劈去。
陳長壽被突如其來的一劍嚇得趕緊避開,嘴里同時大喊道:“王管家住手,我沒死!”
王管家嚇得不輕,眼見陳長壽避開,一個激靈丟下桃木劍,趕忙抱著馮小團逃開。
“不好,大公子不是普通的尸變,都會說尸話了,你們兩個愣著干嘛,還不快上?!?p> 兩個仆人同樣嚇得驚魂不安,鼓足勇氣湊上前。
一人拿著符箓,一人解開褲襠。
眼看就要被人滋一身,陳長壽趕忙怒道:“站住別動,我不是尸變,沒有死!”
這一聲沉如悶雷,蘊含一種無形之力,使得驚慌失措的三人停了下來,慌亂之色瞬間淡去,眼中露出清明。
陳長壽見此一幕,眼皮一顫。
口若心苗,令人瞬間淡定,儒道八品之兆!
還不待他深思,王管家抱著馮小團躲在柱子旁,小心翼翼道:“大公子,你真沒死?”
……
院里,一行人將陳長壽圍住。
有舅舅、舅娘、馮家三兄妹、衙門捕快、木秀才、丫鬟仆人等。
陳長壽穿著壽衣,臉色畫著白面紅圓的尸妝,看上去極為悚人,五花大綁坐在凳子上。
李捕頭抱著樸刀問道:“陳長生,你今年多少歲?”
陳長壽白眼:“是長壽不是長生,今年弱冠,二十?!?p> 第二名衙役跟著道:“你女兒叫什么?”
“我未婚,夫人都沒有,哪里來的女兒???”
第三名衙役繼續(xù)道:“你上個月找我借了多少銀子?”
“十兩?!?p> “還說你不是尸變?快,按住他!”
“別動,話沒說完,是你找我借的!”
面對周圍人嚴(yán)刑逼供,陳長壽一陣郁悶道:“我說你們能不能別試探了,我真沒死,也沒有被鬼魂侵占肉身,我這活的好好地,你們就那么希望我死?”
李捕頭和兩名平日里的好友衙役搖頭,三人對視一眼,確定了陳長壽確實沒死,也沒有被鬼物占據(jù)肉身。
李捕頭對著馮慶年道:“馮三爺,長壽確實活著,也沒有鬼物侵占,我們仨就先告辭了?!?p> 馮慶年大喜,自己外甥經(jīng)過官方確認(rèn)沒死,終于安心了。
“多謝幾位差爺,王管家取十兩銀子送行一下?!?p> 李捕頭三人一樂,啥事沒干,白嫖十兩,馮三爺不愧是大戶人家。
拿人手短,李捕頭看向陳長壽道:“長壽,你安心在家休養(yǎng),我替你去找許大人請三天假?!?p> 陳長壽點頭:“多謝。”
三名衙役和王管家等人相繼離去。
舅娘甄茜看向自家三個娃,訓(xùn)道:“看什么熱鬧,你們大哥沒死,還不趕緊去睡覺,明天都不上學(xué)的嗎?”
甄茜隨即遣散了丫鬟仆人,領(lǐng)著三個娃也離開,臨走時她瞪了眼馮慶年。
馮慶年摸著大肚子,心想不和女人一般計較,看向外甥道:“長壽,你是怎么脫險的?”
木秀才也是一臉好奇,疑惑不解。
按理說靈臺破碎,陳長壽元神早該消散了,可對方現(xiàn)在活的好好地。
除非是對方達(dá)到儒道八品,可是這未免太過天方夜譚,壓根不現(xiàn)實。
要么就是馮家請了大儒出手,但赤城中并無大儒存在。
“莫非是有大儒元神出游,恰好路過?”木秀才揣測著。
陳長壽終于有空喝口水了,端起茶杯猛灌了兩口,瞄了眼木秀才道:“說來你們可能不信,之前我昏迷后,夢到有一叫‘李太白’的人,他自稱什么詩仙,說與我有緣?!?p> 話剛說完,木秀才露出驚喜之色,迫不及待問道:“然后呢?”
陳長壽心中早已編好了故事:“然后他說我是為民而死,于是一揮手,漫天金光籠罩著我,之后發(fā)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醒來就躺棺材里?!?p> 馮慶年表情一尬,他差點活埋了外甥。
“詩仙,詩仙!”木秀才低聲呢喃,激動萬分:“自稱詩仙,定然是大儒甚至還不止?!?p> “儒道大能出手解救,陳捕好運氣啊?!?p> 陳長壽頷首,確實好運氣,自己沒死。
木秀才激動道:“敢問詩仙是否還在府內(nèi)?”
“不清楚,不過此等高人,應(yīng)該早就離去了吧?!?p> 木秀才失落:“確實?!?p> “夏朝之闊億萬里,當(dāng)真是奇人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