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壽撓頭道:“我能用寫嗎?”
李教諭搖頭道:“不行,面圣之時,需要高歌朗誦,以自身口蘊(yùn)元神之力引動士運(yùn)降臨,然后入口吸收,化作文位。”
陳長壽不甘心道:“你們有沒有試過?萬一寫詩面圣也可以呢?”
李教諭不耐其煩解釋道:“試過了,圣人泥塑只是雕像,其中只是蘊(yùn)含圣人一絲香火,可圣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且天下之大足足七百二十九縣,圣人不可能全部顧得過來,更不可能降下元神親自查看詩詞,只有口蘊(yùn)元神之力才能讓圣人聽到,使其賜下士運(yùn)。”
陳長壽愁眉,這不是針對自己?
口中吟詩卡喉,怎么朗誦的完整……
總不可能念著混詩吧?那圣人不得氣炸???
“那就多建幾座圣人泥塑,夏朝又不只是一位圣人?”
許昌安一旁白眼道:“圣人確實是不止一位,可是能夠賜予士運(yùn),且肩負(fù)天下科舉文位的只有天墨夫子?!?p> 天墨夫子!
陳長壽心中一驚,腦海中浮現(xiàn)出關(guān)于天墨夫子的傳聞。
天墨夫子儒道執(zhí)牛耳者,萬世師表,天下讀書人的信仰!
沒有人知道天墨夫子活了多久,夏朝還未立國時,天墨夫子便已經(jīng)是儒道第一人。
傳聞中,天墨夫子年輕時只是一個山野少年郎,牧羊放牛,后立志讀書,長大后于山中隱居,作書修籍。
這一作不知多少歲月,突然某一日天狗吞日月,天門大開,烈陽皓月退避,金蓮朵朵自九天降臨。
那一日,圣人騎牛出山!
那一日,老牛御空拉車!
那一日,牛車洞藏世間書!
當(dāng)日情景,世人皆見之,更有大妖魔鬼怪暗中窺視,天墨夫子只一言,諸邪退散……天下大同!
李教諭感嘆,露出深深的敬畏:“我輩儒道能夠微末崛起,全仰仗天墨夫子賜予國運(yùn)庇護(hù),所以我等更應(yīng)該孜孜不倦,不斷前行,以報圣人恩典?!?p> 許昌安深感同意,抬頭望向天空,露出崇拜之色。
天墨夫子在儒道修士心中的地位,堪比君王,甚至還要超出分毫!
不過天墨夫子常年居住在京州的書山學(xué)海,不問世事,更是對于世俗之爭,不理分毫,故而歷代夏朝國君,也不擔(dān)心對方影響皇權(quán)。
甚至傳聞中,夏天帝當(dāng)初曾是天墨夫子的徒弟,而歷代國君更是維護(hù)文人,也有討好天墨夫子之意。
總之關(guān)于天墨夫子的傳聞極多,卻也極為神秘,少有人親眼見過。
云婕郡主一旁喃喃道:“天墨夫子何等存在,我父王早些年放棄在國子監(jiān)就學(xué),于天墨書院苦練數(shù)十載,也未曾登頂那書山學(xué)海,哎。”
眾人一陣唏噓,在場只有陳長壽和馮慶年一臉懵。
馮慶年雖然經(jīng)營書館,歸根結(jié)底是生意人,他信奉的只有商道。
至于陳長壽則是不信這些所謂的圣人,特別是昨晚自己如果沒有覺醒先天元神秘術(shù),此刻估計都進(jìn)輪回了。
我怎么感覺這天墨夫子是搞傳銷的?……瞧著眾人神色,陳長壽沒來由的吐槽一句。
“書山學(xué)海?”陳長壽抓住重點問道:“那是什么?”
云婕郡主感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p> 陳長壽搖頭,又是這一句:“那就往長了的說。”
云婕郡主回過神來,察覺自己失言了,正色道:“先處理眼下之事,至于書山學(xué)海之事,日后再說吧?!?p> 日后再說?陳長壽瞪眼,打量著云婕郡主……
李教諭等人抒發(fā)完心中仰慕之情后,開始揪著陳長壽處理正事。
……
一番對詩之后,陳長壽實在受不了,拿起樸刀硬著頭皮離去。
李教諭、許昌安、云婕郡主、楊縣丞呆滯在原地,嘴角一陣抽搐。
待到陳長壽走后,一陣失望、怒斥傳來……
李教諭拍著桌子,勃然大怒道:“那陳長壽簡直不當(dāng)人子!”
許昌安更是痛心疾首:“枉費(fèi)我等心血,這陳長壽都作的什么詩!”
楊縣丞也跟著皺眉嘀咕道:“頭一句還好好的,后面一句作的什么破玩意!”
馮慶年冷汗直流,他一旁看得是心驚膽戰(zhàn),眾人的眼神從開始的期盼逐漸演變成怒氣。
他作為生意人,自然會察言觀色,此時小心翼翼為自己外甥辯解道:“大家先別發(fā)火,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這詩詞其實挺有個性的?”
眾人一陣面紅耳赤,簡直羞煞讀書人!
“個性?”許昌安如怒目金剛:“何事長向別時圓,我會天馬流星拳?你告訴我這叫個性?”
馮慶年瘋狂擦著冷汗,自己這外甥怎么一下子犯了眾怒……
“那啥,我雖然不怎么讀書,可是這句也挺好的……問世間情為何物,兩岸猿聲啼不住……”
李教諭氣的上躥下跳,這要是自己學(xué)生,估計早就挨板子了。
“馮三爺,你給閉嘴,懂不懂什么叫格律,什么叫平仄。什么叫詩詞請調(diào)?。?!”
馮慶年委屈著臉,小聲嘀咕:“我雖然不懂,可是念著很押韻啊?!?p> 李教諭氣急敗壞道:“押韻有個屁用!”
楊縣丞一旁也跟著埋汰:“我就說一介莽夫修儒,哪里來的文采,半厥鳴州估計也是福臨心至所悟,哎?!?p> 云婕郡主略帶沉默,口中念叨陳長壽所作詩詞,秀眉深鎖,只覺得這些詩詞有三分韻味、三分怪異、三分不倫不類。
“你們先不急,陳長壽剛剛所作那些詩詞,并不是沒有可取之處?!?p> 馮慶年聞言,趕忙附和道:“對,還是小姐識貨,這些詩詞其實極好的?!?p> “好個什么!”許昌安怒其不爭罵道:“你給我解讀一下,好在哪里?”
馮慶年語塞,翻了翻白眼,你讓我一個文盲給你一個舉人解讀?
云婕郡主喃喃道:“大家先冷靜一下,細(xì)細(xì)分析,比如這句我聽著還是很不錯,只是后句壞了些意境?!?p> 沉吟一聲,云婕郡主回想復(fù)述道:
“莫愁前路無知己,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
“雖說這詩詞沒有格律,可分開念來,你們沒有覺得其實很不錯嗎?”
許昌安和李教諭憋著怒火,聽到郡主都說話了,也不好在發(fā)火。
兩人強(qiáng)行冷靜下來,開始分析這些詩詞。
李教諭念念有詞,細(xì)細(xì)品讀之下,從微微皺眉到眼眸徒自一亮。
“咦,你們還別說,這些詩詞,單獨分開確實有可取之處,甚至若是作的工整得當(dāng),感覺品級不低?!?p> “比如這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學(xué)海無涯苦作舟。”
“你們細(xì)細(xì)品味這后面一句?!?p> 許昌安聽到李教諭都這么說了,不由得跟著口中呢喃,一番品味之后,確實感覺非常不錯。
學(xué)海無涯苦作舟!
只此一句,已經(jīng)蘊(yùn)含勸學(xué)極意,若是作的完整,按他的見識來說,至少都是鳴州之詩。
可越是這樣,許昌安更加臉色難看!
“陳長壽這小王八羔子,莫不是尋我等開心?。?!”
馮慶年腦袋轉(zhuǎn)得快,眼珠子一咕嚕,趕忙辯解道:“我家這外甥心地善良,估計是看大家愁眉苦臉,所以想以此取悅大家,回頭我教訓(xùn)教訓(xùn)他,真是不識大體?!?p> “哼!可能是吧!”許昌安還是憋著氣。
楊縣丞沉吟一聲,提醒道:“我估摸著是陳長壽剛修儒道不久,底蘊(yùn)不足,雖有半句名言,卻無法完整表述?!?p> “許大人、郡主、李教諭,我等還需要另備后手,以免出現(xiàn)意外?!?p> 三人點頭,原本對于陳長壽還信心滿滿的眾人,此刻也有些動搖了。
雖有半句名言,無法完整表述,終究是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