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zhuǎn)眼便到了三天后。
這天上午,陳玄元等人集合之后,便在尚俊標(biāo)的帶領(lǐng)下出了武館,一路朝著城南趕去。
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城墻,還有那流水潺潺的護城河,好半晌,幾人便才來到了南郊的一處莊園——華清別苑。
“終于到了!可累死小爺我了!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小爺我還從來沒走過這么遠的路。腿都快跑斷了!”
安云鵬揉了揉腿,隨后擦了擦額間的汗水,瞇著小眼四處打量,似乎想找出一個休息的地方。
那精明且疲懶的模樣,一看就是個平時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主。
只是眾人沒想到,一向喜歡四處溜達,喜歡打探消息的安大打聽,居然還有這幅模樣。
“行了!別瞄了!進去后有你休息的地方!”
在他肩膀上一怕,領(lǐng)隊尚俊標(biāo)這才“啪”的一聲,搖開折扇,邁著“優(yōu)雅”的八字步,大搖大擺的朝院內(nèi)走去。
“卓明兄,兄弟來訪,你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院內(nèi)走出來一位和他氣質(zhì)相似的白衣青年。
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步伐,一樣的吊兒郎當(dāng)。
兩人一見面,先是給了彼此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才互相問好。
“俊標(biāo)兄,你可終于來了,我等的花都快謝了!你要是不來,那畫我可就砸在手里了。到時候你兄弟我可就完蛋了!”
“放心,做兄弟的怎么能坑你!這不給你送錢來了嘛!”
對方是怎么搞來那幅畫的,尚俊標(biāo)可是一清二楚。所以對于對方所說的砸在手里,他可是一萬個不信。
更何況他的錢已經(jīng)付了,想要找眼前這位退還,那更是絕對不可能的。
兩人寒暄了一陣,尚俊標(biāo)這才介紹起旁邊的諸位學(xué)徒,“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兄弟我在神風(fēng)武館認(rèn)識的師兄弟。陳玄元,柳志祥,安云鵬……
這位呢,就是此地的主人,也是我尚某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吳卓明!”
“諸位兄弟好!”
“卓明兄好!”
“吳兄好!”
幾人互相見禮之后,這才院內(nèi)走去。
“卓明兄,他們來了沒有?”
“來了,都來齊了,就等你們了!”
“那就好!”
原來,因為那幅畫太過珍貴的原因,吳卓明害怕其他人嫌棄太貴,便邀請了兩撥人來共同分擔(dān)。
等兩撥人相聚之后,眾人這才知道,另外一撥人居然也是神風(fēng)武館的。
只不過對方是老學(xué)員,高出了他們整整四界。
換句話說,這群師兄是四個月前加入武館的。只不過努力了將近五個月,他們還是沒有成為武者,此次聽說這里有機緣,便湊在了一起。
對此,陳玄元等人雖然早有所料,但還是不免有些唏噓。
今天的這些師兄們,或許就是他們的明天。
不過轉(zhuǎn)瞬間,眾人便打消了心中的消極?,F(xiàn)在時間還早,說不定他們可以呢?
“諸位,這就是《猛虎下山圖》,是我爺爺當(dāng)初花費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去秦嶺采風(fēng)時所畫,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今日吳某將其轉(zhuǎn)贈給各位,還望諸位能實現(xiàn)心中所愿?!?p> 拱了拱手,吳卓明便將手中的畫卷攤開。
霎時間,眾人只覺得一陣強烈的壓迫感從畫卷中傳來,噔噔噔,不由的退了一小步。
穩(wěn)住身形后,陳玄元定眼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此畫卷居然已經(jīng)不在那位吳公子手中,而是漂浮在了半空中。并且他還觀察到,畫卷的表面還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毫光,宛若神物。
見此,陳玄元心中剛剛生出奇異之感,想著這是什么原理,是通過電磁吸引力實現(xiàn)的還是反重力?
但是眨眼間他便啞然失笑。自嘲道:都來到異世界了,來到有著超凡能力的世界了,自己怎么還捉著上一世的東西不放?
就在這時,他耳旁突然出現(xiàn)一道道稱贊聲。
“好逼真?。 ?p> “好大氣?。 ?p> “不愧是吳老爺子的畫作!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不,是比真的還真!”
“對對對,比真的還真!”
……
驀然轉(zhuǎn)醒后,陳玄元這才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畫作中。
只見畫作中,紅日東升,叢林密布,期間更有一只吊睛白額猛虎撲面而來,好似看到了獵物,又好似在耀武揚威。
恍惚中,陳玄元甚至聽到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吼叫。
吼!
聲音響起的剎那,山林具靜,了無生息,甚至就連那隨風(fēng)搖擺的樹葉也被嚇得瑟瑟發(fā)抖。
“我去,嚇?biāo)牢伊?!我還以為它真的要跑出來咬我了!”
安云鵬的一聲嘀咕將陳玄元驚醒,他這才發(fā)覺,自己居然已經(jīng)沉迷到了畫作中。
真是不可思議!
難道這就是畫道的力量?
只是,怎么感悟呢?
難道是要化身為虎?親自去感受虎嘯山林的那種剛勁、勇猛、深邃、犀利與威嚴(yán)?
這貌似很難哎!
就在陳玄元有些不知所措之際,只見此畫的主人吳卓明開口道:“好了各位,畫已經(jīng)欣賞完了,現(xiàn)在該干正事了!”
正事?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只見吳卓明掏出一根細針,擰著眉頭,刺溜一下,便扎進了他的食指。
之后不知怎的,更是花費了半晌的時間,才硬是擠出了一滴血。
直到這時,大家才發(fā)覺,原來你是要放血啊,那何必等這么長時間呢,拿把刀不是更快?
對于眾人的想法,吳卓明不甚了解,要不然他肯定得懟一句:又不是放你們的,你們當(dāng)然敢說大話。而且這很疼的好嘛!
盡管眾人暗自吐槽著是,但是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吳卓明的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花樣。
而吳卓明呢,也沒讓大家失望。
只見他伸著冒出血珠的左手,將其一把抹在了那副飄在空中的《猛虎下山圖》上,并且嘴里還念念有詞。
他這是要做什么?
想毀了這幅畫作?
不行,不能讓他這么干!
就在眾人想上前阻止之時,突然,只見《猛虎下山圖》上毫光大方。
眨眼間便映的人睜不開眼睛。
而就在這時,眾人似乎又聽到了那聲威猛剛烈的吼叫聲。
不對,不是似乎,是真的聽到了!
察覺到不對之后,陳玄元立馬睜開了眼睛,但是映入眼簾的場景卻讓他大吃一驚。只見吳卓明身前居然出現(xiàn)了一只三米來長的吊睛大白虎。
猛然看見這只存在與書中和言語中的頂端獵食者,陳玄元下意識的往后縮了兩步。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開溜之際,他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老虎似乎有些眼熟,特別是額頭的那個“王”子,簡直跟剛才見到的那幅畫中的一模一樣。
等等,畫呢?
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不對勁。定睛望去,只見剛剛還懸浮在空中的《猛虎下山圖》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這么說,真的就是那只?”
看著眼前那來回踱步但是卻絲毫不上前的大老虎,陳玄元心中已經(jīng)確定了個八九成。
就在這時,他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掃了一眼四周他這才發(fā)覺,大家居然都在戰(zhàn)略性后退。
看來,大家都很聰明??!
剛感慨完,他又發(fā)覺左胳膊被人給拉住了。
這是?難道有人趁亂占我便宜?
胡思亂想的同時,陳玄元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白白壯壯的身影正全身顫抖的拉著他往后退,邊退,他嘴里還不停的喃喃道:“快跑!咱們快跑!玄元哥,咱們快跑!”
見此,他心中一暖,這兄弟,沒白交?。?p> 想罷,他拍了拍安云鵬那瑟瑟發(fā)抖的身子,安慰道:“沒事!那老虎是假的!是畫作中跑出來的!”
“畫作中跑出來的?”
安云鵬臉上的表情一滯,渙散的眼神重新聚集了起來,他再次認(rèn)真的看了眼前的大老虎一眼,凝神思考了片刻后,“對啊,我怎么忘了!畫家的畫作是能將其中的內(nèi)容顯現(xiàn)出來的?!?p> 暗自嘀咕了一聲,安云鵬突然感覺不對勁,他扭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抱著陳玄元的胳膊,他連忙松手,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那啥!玄元哥,今天天氣真好??!”
陳玄元聞言,差點笑出聲來。要不是你的臉蛋都紅了,我還真以為你在欣賞風(fēng)景呢!
不過為了防止對方太尷尬,他還是裝模作樣的抬頭看了一眼那高掛在空中的太陽,感慨了一聲:“嗯!確實不錯!”
就這樣,在逐漸后退的人群中,兩個少年卻將頭抬的高高的,那是相當(dāng)?shù)牧眍?,不過此人大部分人都在本能的后退,哪還會注意他們?
更何況,就算注意到了也沒幾人會去提醒。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遇到了老虎,我不需要跑的最快,只要跑的比其他人快就行。現(xiàn)在有兩個“大傻蛋”當(dāng)墊背,眾人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還會廢話?
就在這時,吳卓明又發(fā)話了。
“大家別害怕!這只老虎不會害人的。你們看!”
只見吳卓明的手往下一壓,便見那只吊睛大白虎居然直楞楞的趴了下去。
眾人見此,也陸陸續(xù)續(xù)反應(yīng)過來,尷尬的回到了原地,甚至還有人膽大的湊到了老虎跟前,上手摸了摸!
“居然真的是假的!”
“一直聽說畫家有‘化虛為實’的本事,原來說的就是這回事啊!長見識了!真是長見識了!”
“不過現(xiàn)在畫已經(jīng)沒了,我們怎么感悟?不會是要對著這只老虎吧?”
“哎,你還別說,對著老虎說不定效果更好的。大白,來,叫一個!”
大老虎扭了扭頭,表示不想理你。
見眾人又開始調(diào)戲大老虎了,吳卓明嘆了口氣,一陣頭疼。不過轉(zhuǎn)瞬間,他陰轉(zhuǎn)晴天慶幸道:待會兒就該你們哭了!
“好了各位,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此畫作只能維持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內(nèi),各位可以盡情的和我家大白戰(zhàn)斗,用來感悟拳意。在這里,吳某人祝賀大家能心想事成、一步登天!就這樣!”
說完,吳卓明示意仆人給眾人送來了裝備,小圓盾和木棍。而他自己呢,則退回到了涼亭中,準(zhǔn)備邊吃水果邊欣賞表演。
接過盾牌和兵器,眾人臉色微變。
“不是吧,就這兩樣,我們怕不是給他送菜的?”
陳玄元聞言,顛了顛手中那三四斤重的小木盾,心道:這還真是送菜的。
這時,回到?jīng)鐾さ膮亲棵饕慌哪X門,“你看我這腦子!姜兄,看你的了!”
直到這時,眾人才發(fā)覺,涼亭中居然還坐著一位身穿儒衫的青年。
看來,他就是那位姜兄了。
姜兄也不耽擱,飲了一口美酒后,直接便唱到:“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p> 念完,他朝亭外一指。
剎那間,只見一團光點從他手中飄出,撒向了庭院中的眾人。
而就在此時,院中的陳玄元等人突然發(fā)覺了異樣,只見他們的身上居然多了一件薄薄的紗衣。而且不僅是身上,就連頭部腳底都被紗衣籠罩在了其中。
“此衣可以擋猛虎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后,紗衣盡去?!?p> 就在眾人還心生疑竇之時,天邊又飄來一句大笑:“駕鶴孤飛萬里風(fēng),偶然來憩大峨東。持杯露坐無人會,要看青天入酒中?!?p>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只黃鶴翩然而去。
而剛剛那位姜兄呢,已然不見了蹤影。
“詩詞映像(召集技能名稱),這人居然是一位儒者。”
“儒者?怪不得呢!這么說我們身上的紗衣真的有效嘍!”
“那自然是真的!人家身為儒者,那還需要騙我們?”
“哎,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是誰?”
忽略掉耳旁的聲音,陳玄元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黃鶴發(fā)起呆來。
他自然認(rèn)得那位姜兄,因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乾陽書院的新一代扛把子,號稱“詩詞雙絕”的姜明中。
也正是因為聽過對方的事跡和傳說,陳玄元才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自己親自作詩作詞,研究詩詞,才有可能靠著詩詞成為儒者。
不然只是靠著抄襲的話,定然一輩子碌碌無為。
而這,也是他從小心儀武道的一個重要原因。
畢竟要是能抄的話,他早就成為一代文豪、詩圣、詞霸、曲仙人了,哪還需要練什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