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擬萬物,造化世界。
看起來很是玄妙,但需要極多的魂氣維持。李峰縱然有一座魂海,但也經(jīng)不住如此消耗。
那片世界一出,他的魂海便如龍吸水般,被快速抽干。僅僅維持了十數(shù)息時間,魂海便已干涸。
隨著魂氣枯竭,那片世界也如泡影般轟然破碎。
李峰強忍著腦中陣陣眩暈,眼中滿是振奮之色。
因為他真的創(chuàng)造出了一片世界,雖是虛幻,雖很短暫。但那種如同造物主的感覺,令他很是迷戀。
“若是我的魂力不竭,那片世界是不是永遠存在,甚至有一天會變成真實?”
他囔囔自語,心緒越發(fā)激蕩。
此念一起,他的神魂之體隱隱不穩(wěn),無法控制的散出無數(shù)魂氣,似想要再現(xiàn)那片世界。
“靜心,守神!”
大槐樹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他腦中炸開,讓他終于醒轉(zhuǎn),也讓他渾身大汗淋漓、后怕不已。
因為剛才,他差點魂飛魄散!
他想起槐師伯此前說的“可練之,但不可迷之”之語,心下一半震驚一半羞愧,道:“原來槐師伯對此早有意料,所以才提前告誡于我!”
他鄭重一禮,對大槐樹頓首道:“多謝師伯教誨!”
“自古人心皆向道,你無須羞愧什么。眼看大道近在眼前,誰人又能止步不前。但大道如火,人如飛蛾。飛蛾撲火又有幾人活?為道而死,此謂化道?!?p> 大槐樹的聲音很是滄桑,眼中滿是追憶。
“那片世界便是大道嗎?”
李峰不解問道。他回想起演化世界的情形,心中仍是悸動不已。
“大道三千,吾等只取一瓢,每個人所領(lǐng)悟的大道不盡相同,不用刻意,不可強求。那世界究竟是與不是,皆在你心?!?p> 聽完大槐樹的話,李峰默念清心咒,心緒再次平靜。
他此番修煉《御魂訣》,雖然差點身死道消,但總算將此法學成。
“可惜那神識之法尚不能修煉,不然就可嘗試兩法融合?!?p> 按照舊法《星河功》所述,修道者一旦開啟玄關(guān)一竅,便是人仙。而人仙又有“關(guān)竅、煉己、采藥、成丹”四期。
李峰目前僅開啟了玄關(guān)一竅,處于關(guān)竅期,需開三關(guān)、通九竅,才能進入下一個煉己期。
而想要修煉神識,必須踏入煉己期才可。
“內(nèi)觀坐忘,存想立象,神識自住?!彼磸途捉乐缎呛庸Α分械淖至x。
“這內(nèi)觀坐忘我早已達成,便是以神念查看體內(nèi)各處。但何為存想立象?何為神識自住?”
少年郎思而不得,便沒有強求。
因為修道一途講究的是循序漸進,絲毫急不得。修為境界到了,自然水到渠成。懂便是懂,不懂再如何強求,只會誤入歧途,徒增坎坷。
他小心翼翼運起融合之法,將《太陰煉魂術(shù)》和《大晉長生功》同時運轉(zhuǎn),開始恢復魂海、凝練魂體。
在他的掌控之下,功法運轉(zhuǎn)速度沒有第一次融合之時那么夸張,但也遠比單純修煉一種功法要快上許多。
待魂海再次恢復,他算了算時間,發(fā)現(xiàn)已呆了差不多陰歷半年,而人間則是過去一夜。
他再次回到人間圜土,身邊多了一頭巨龜,正是沅大頭。
它修煉《神鰲鎮(zhèn)海篇》小成,在黃泉世界閉關(guān)了很久,終于成功突破。
現(xiàn)在的它,不但體型變得更為龐大,爪牙變得無比鋒利,背甲之上更是爆出根根棘刺,渾身妖氣滾滾,看起來很是兇惡。
“頭兒,這是什么地方?”
圜土地貌大變,沅大頭沒認出來,有些迷糊的問道。
“圜土?!?p> 李峰沒好氣道。
他瞅了眼巨龜宛若小山的軀體,很是頭疼,不知該怎么安置。難不成走到哪,身邊都有一座山跟著嗎?
他飛身縱上巨龜背甲,讓它往上庸城行去。
沅大頭邁開四足,一步便是十余丈,速度飛快。遠遠看去,好似一座移動的小山丘。
李峰端坐在龜甲上,看著越來越遠的圜土,神情變得有些愁苦,低聲道:“此地陰煞越來越淡了,只怕再過一段時間,此地便也不是陰地了,那我便無法進入黃泉了?!?p> 因為遍尋上庸城周圍,此地已是最后一個陰地了。
那些亂墳崗也因被他光顧過,陰煞一掃而光,早已不是陰地,一派陽光明媚。
這數(shù)月來,上庸城的民眾已發(fā)覺不同,幾無鬼物害人之事發(fā)生,都說這是世子出關(guān)帶來的祥瑞,使得世子神靈的香火更旺。
“船爺,招魂燈的燈油還沒積滿嗎?”
魂海內(nèi),黃泉舟嘴中一陣“哧溜”,偷偷咽下一大口黃泉露,心虛道:“快了快了,還差一點?!?p> 李峰一臉黑線,知道它肯定偷吃了不少。
這數(shù)月來,一人一船光顧眾多墳地,引渡尸鬼無數(shù),愣是將上庸城周邊的尸鬼抓成了珍稀物種。
但與此前的圜土相比,這些尸鬼只能算是杯水車薪,無法提供足夠的燈油。
“難道真要對那只鬼王下手?”
他舔了舔嘴,開始打起余總管圈養(yǎng)的鬼王主意。誰叫那鬼王與他有怨,如今正為燈油發(fā)愁,也只好拿它來煉油了。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積攢燈油,便是為了修煉《星河功》之用。
舊法不辟四海,而是開三關(guān)通九竅。
三關(guān)九竅者,皆為人體要穴,沿脊柱蜿蜒而上,宛若長龍。
九竅分為尾閭、龍虎、命門;玄樞、夾脊、神道;陶道、天柱、玉京。
每三竅為一關(guān),分為命門關(guān)、夾脊關(guān)、玉京關(guān)。
與四海不同,三關(guān)九竅沒有陽實陰虛之分,而是盡為陽實之體,最宜以陰火燒灼開辟。
李峰不缺陰火,但黃泉舟蘇醒新的記憶后,便極力勸阻此事,言語之中很是驚恐。但它的那些記憶很是破碎,也無法告知緣由。
李峰此前便聽它說過,玄關(guān)一竅之中有大恐怖,現(xiàn)在又是如此,心中自是不敢大意,將此事與大槐樹說了。
大槐樹沉默很久,沒有多言,只是交代他先將燈油積滿,再行開關(guān)通竅之事。
李峰感覺大槐樹有很多話想說,但又顯然顧忌著什么。只是大槐樹不說,他也不好多問。
上庸城西郊,地面震顫不止。
巨龜沅大頭邁開四足前行,速度不慢。太陽剛剛升起,它便走出百里之禁。只是它的身軀太過龐大,將漫天的朝霞擋在身后,使得身前有著一大片的陰影。
陰影之中,馬夫賈閻王極力安撫著兩匹馬,心神也是巨顫不已,對這頭巨龜很是忌憚。若不是他還謹記著世子的交代,早已打馬跑了。
好在巨龜已停下,龜背上也傳來了世子的聲音,他終于安下心來。
“這是世子的新坐騎嗎?果然神駿不凡!”
他心中嘀咕著,已然打定主意,回去后立馬學習如何喂養(yǎng)巨龜,以及其他各種妖獸的飼養(yǎng)之法。
若不如此,他這馬夫遲早要失業(yè)!
不得不說,賈閻王是個優(yōu)秀的馬夫,職業(yè)危機感格外強烈。對他來說,只要能抱緊世子的大腿,不管是養(yǎng)什么都行。
“那些楚兵可都找到了?”
李峰淡淡問道。
他說的楚兵,便是當初劫掠渡口村的那些人。當日他殺了兩船人,但還有一船人跑了。
此事他一直沒忘,早已吩咐賈閻王暗中調(diào)查。
“回世子,屬下已探聽清楚,負責劫掠之事的楚兵,并非正規(guī)楚軍,而是招募山賊、盜匪另設的編外軍,名曰‘北狄營’,由一北狄人擔任校尉之職?!?p> 賈閻王將探得的消息一一說出,心中很是激動。
因為他也是被這伙楚兵擄來的,家中老小死的死、散的散。他又何嘗不想替他們報仇。
此事干系重大,他也是從孟郡丞那里旁敲側(cè)擊得知的。如今他是世子身邊的紅人,孟郡丞自然高看一眼,也想攀上世子的關(guān)系,自然很是配合。
“北狄營!”
李峰深吸一口,眼含陣陣煞氣:“那復仇便從你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