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nèi),文武百官亂作一團,互相動手拼殺。
六大世家的人紛紛出手。
楊家人和其黨羽,紛紛聚攏在楊太傅身周,替他防衛(wèi)。
雙方大打出手,術(shù)法橫飛,每一息都有人死傷。
殿外的皇宮禁衛(wèi)們聽到命令,也立刻奔殺進來。
一時間,楊家人勢單力薄,陷入重圍。
情急之下,太傅楊文常一展袍袖,舉起一卷絹布,高聲厲喝:“先帝臨終親筆圣旨在此,何人敢對我動手!
擅動者,皆視為亂黨,理當(dāng)誅九族!”
這道圣旨是他的護身符,百年來從不離身,直至今日又派上用場。
太康晉武皇帝雖然已死,但余威尚在。有許多人遲疑不定,不敢繼續(xù)動手。
就在這時,楚王瑋挺身而出道:“休聽他言,此為矯詔!”
說完,他的香火界涌出,道道香火彌漫整個大殿,無物不焚。
楊文常一時不查,那道圣旨竟也被燒去大半。
他面色大變,同樣催動自己的道界,有山川地理、無盡河川涌現(xiàn),隱隱形成一片遼闊的天地。
他的道界竟是九州大地!
更詭異的是,他的體表泛出密密麻麻的光點,有裴家的三島,有司南皇族的四海,有賈家的五湖,有張家的六池,有羊家的七輪,有王家的八泉,還有荀家的九江。
他赫然同時修煉了司南皇族和六大世家的功法。
正如楊罡所言,楊文常功參造化,已將司南皇族和六大世家的功法融合為一,成功避開功法沖突,成為新法的集大成者。
香火界與九州道界相遇的瞬間,整個大殿轟然震動,響徹如雷。很多人被震得修為散亂,口鼻溢血,紛紛無力再戰(zhàn)。
兩界碰撞到一起,互不相讓,抵死硬拼。
如此僵持十?dāng)?shù)息過后,楚王瑋的香火界開始不穩(wěn),發(fā)出“咔咔”之聲,界壁上生出道道裂紋,如同一顆即將碎裂的琉璃珠。
楚王瑋面色一變,自知自己的道界敵不過對方,立刻抽身后退。
這一退,氣勢頓消,再也無法擋住九州道界。
只見九州道界猛然擴張開來,眨眼間便覆蓋整個太極殿。
無數(shù)皇宮禁衛(wèi)剛剛踏入,又徑直倒飛而出。許多人承受不住道界威勢,肉身在半空中爆裂,化作一團團碎塊四濺開來,血霧彌漫。
文武百官修為不弱,但也難以支撐,紛紛退出太極殿。
有六大世家的仙官選擇不退,反而放出自己的道界和道域,但遇上九州道界,竟是連一息時間也無法支撐,一個個爆開,雞零狗碎。
道物化域,道域化界。
不論是道域,還是道界,歸根結(jié)底都是由道物演化而來。而道物乃是修道者的根本。
所以,道界相爭,最是兇險。
那些道界和道域崩碎的仙官,全部暴斃當(dāng)場。
一時間,六大世家損失慘重。
“哈哈哈~”
太極殿中傳出太傅楊文常的笑聲,笑聲震天,讓整個太極殿轟鳴不斷。
這座大殿材料不俗,又有陣法加固,竟是沒有多少損傷。
楊太傅揮退左右,一人獨立在大殿中央,渾身散發(fā)出極強的氣勢。
除了他以外,殿中也不剩多少人。
只有楚王瑋等幾人,散亂在大殿四周,以各自的道界苦苦支撐。
楊太傅環(huán)顧四周,視線在太保衛(wèi)博玉、老仙官羊書之兩人身上掃過,似是追憶道:“遍觀滿朝文武,老一輩中也就剩下我們幾個。
不要再逼我動手。殺了你們,我就沒了朋友,也沒有敵人,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三人都是兩朝元老,年紀(jì)相仿,活了近千歲。
但詭異的是,衛(wèi)博玉、羊書之都是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早已年老體衰。而楊文常仍是中年形象,血氣方剛。
衛(wèi)博玉淡然一笑,搖頭道:“你錯了。我都是要進棺材的人了,什么都看淡了,又怎會與你爭什么,只是放不下這泱泱仙朝罷了?!?p> 老仙官羊書之也目露悲憫,嘆道:“這仙朝可以有長生的帝王,可以有長生的百姓,但唯獨不能有長生的臣子。
我們不想死后留下你這個禍端,只好邀你一同赴死!”
太傅楊文常露出恍然之色。
他學(xué)究天人,一心想完成先帝的夙愿,尋找長生之道。
他不惜窮盡仙朝之力,耗費無數(shù)民脂民膏,不斷完善先帝的融合功法之道,終于成功一統(tǒng)七大功法,成為新法體系的集大成者。
如今的他,可謂人仙之境第一人,只差渡劫飛升,成為古之天仙。
是的,他雖修的是新法,但追尋的卻是舊法之路。他要的從來不是什么拔宅飛升,而是舊法時代的渡劫飛升。
所謂拔宅飛升,乃是以神魂奉召飛升三山,而軀體則被拋棄,成為仙蛻。
但渡劫飛升卻是不同,乃是以肉身相抗雷劫,最終肉身和神魂一同飛升。
渡劫飛升是先帝的夙愿,也是他的畢生追求,哪里是這些愚昧之徒能懂的。
誰若阻攔,他便斬誰!
“哼~你們口口聲聲說我造反,那這忠臣不做也罷。今日,我便反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二人,又看向楚王瑋、太常張先茂等人,神色睥睨道:“我乃當(dāng)今第一人仙,誰人能殺我,難道就憑你們嗎?一群烏合之眾,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楚王瑋面色難看,卻罕見的沒有辯駁什么。
他與對方交手過一次,知道自己遠不如對方。
他的道界只是一座城,以一隅之地相抗九州,如何能勝?
永平晉惠皇帝依然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神色有些癡呆,對眼前的局勢恍若未覺。
皇后賈南風(fēng)臉色蒼白,早已在太監(jiān)侍女的護送下,倉惶逃離大殿,猶如一群受驚的雞鴨。
她一路逃到了北宮深處,來到后宮之地。
正當(dāng)她惶恐不安時,有侍女來告,太后楊芷派人相詢發(fā)生了何事。
“她娘家在造反,還有臉來問我?莫不是拿我尋開心!”
她眼露恨意,忽然想到了一條自保妙計,立刻吩咐道:“太后也要造反,快來人給我拿下!”
她赫然是想以太后為人質(zhì)。萬一楊家勝了,她也有保命的本錢。
皇宮發(fā)生變故,整個京都同樣風(fēng)聲鶴唳。
各個衙門亂作一團,大小仙官們大開殺戒,往日的同僚互相廝殺,不斷爭奪衙門的控制權(quán),有被六大世家接管的,也有被楊家人控制的。
混世之下,京兆尹反倒最安分守己,成了最太平的衙門。
因為一大早,京兆尹萬福安便帶著心腹來醉仙居吃喝,沒成想遇到京都巨變。他們酒囊飯袋慣了,一見事態(tài)不妙,便都窩在醉仙居中不出來,躲個清凈。
醉仙居中,張如玉本在宴請李峰等人,突見城中亂起,也是大感詫異。
他們坐在高樓上,視野很好,遠遠可看見各大世家府邸的動靜。
有賈、荀、王、裴、羊五大世家匆匆而出,各自簇擁著一位位老者奔跑,方向正是皇宮。
那些老者的衣著風(fēng)格不一,仿佛貫穿了不同年代的特色。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便是個個老態(tài)龍鐘,頭發(fā)和牙齒都沒剩多少,有的連氣息都幾近于無,仿若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這些人都是各大世家的老祖宗,相傳都早已不在人世,沒想到一直吊著一口仙氣沒死,今日卻是不知為何,又被后代子孫抬了出來。
“快……快點,不然老祖宗們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