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丁春秋腳步不停,繞著這圓陣奔走,一個個龍眼大小的化尸水球被他以內(nèi)力虛勁彈出,專挑尸群中的毛僵綠僵砸落。
有些毛僵靈智已開,有心避讓,奈何身周左右都是僵尸,那水球來得又急又快,角度更是刁鉆,終還是避無可避。
沒多會兒,丁春秋已飛身回到原地,那碩大的化尸水球已消耗一空。
最初中“彈”的那頭毛僵已然全身化水,在地上留下了一大灘化尸水坑。
僵尸無恐無懼,無心無智,一頭毛僵剛剛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水溶化,緊接著就有新的僵尸一腳踩進(jìn)化尸水坑,然后將那恐怖的黃水,又濺到了周圍的僵尸腳上身上......
所謂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多久,就出現(xiàn)了“眾尸皆濕”的震撼一幕。
視線所及,幾乎所有的僵尸身上都有或多或少,星星點點,且在不斷擴(kuò)散的黃色“水”漬。
也只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尸潮,就已變成一片黃色的死寂汪洋。
“?。 ?p>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慘叫,原來還是有腦子不好使的蠢貨,賤兮兮的非要用手去觸摸藥圈外面那些化尸水,研究下那黃水究竟是什么玩意,順便嘗個咸淡。
其下場可想而知。
本來這藥圈所在的地勢較高,不用擔(dān)心那化尸水逆流入人群,但架不住有人主動散播。
那蠢人一邊哀嚎,一邊瘋狂拍打甩弄,將身上融化出的化尸水甩的四處都是,于是那恐怖的一幕終于開始在人群中再次重演。
只是這一回,即將消失的已不再是那群僵尸。
“將沾了黃水之人,全都推出去!”丁春秋冷酷地喊道,因為這也是唯一的方法。
說著,他已施展控鶴功,將距離他較近的兩個倒霉鬼隔空抓出,遠(yuǎn)遠(yuǎn)丟出藥圈。
只是丁春秋在抓住他們的同時,就已施展暗毒將其毒殺,免去他們繼續(xù)遭受融皮蝕骨之痛的折磨。
其他身染化尸水之人,可就沒這么幸運了,被身邊之人連踢帶搡,連刀砍帶槍捅的推了出去,甚至一些本沒有沾染化尸水,只是距離沾染者較近之人,也被殃及池魚。
這數(shù)十人口中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雙腳在圈外化尸水的汪洋中一步步蹚過,妄想走出這片死亡之海。
但他們每邁出一腳,雙腿便短小一截,最后整個不成人樣的軀體撲倒在黃水之中,身體逐漸成為黃水的一部分......
那場面堪比阿鼻地獄。竟是有幾個面對尸潮都能夠奮勇作戰(zhàn)之人,被硬生生嚇地昏死過去。
也就在這時,天空中暴雨終于落下,將地上那恐怖的化尸水沖散帶走。
這雨來的快,去得也快,沒過多久便雨過天晴。
尸群早已化盡,化尸水也無影無蹤,只在空地上留下十幾具沒有徹底化盡的人類尸骸,證明之前那恐怖的一幕并非是眾人的幻覺。
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去慶祝他們已然獲勝幸存這個“事實”,所有人驚恐畏懼的目光,都在悄悄打量那個平息此次尸禍的“罪魁禍?zhǔn)住?.....
丁春秋。
“你,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有人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丁春秋,那說話的語氣,絲毫不像是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
丁春秋沒有解釋,沒有回答,其實他攏在袖中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
化尸粉的可怕,也已超出了他的預(yù)計。
別說是現(xiàn)代人丁勉,就是殺人如麻的星宿老怪,也未曾見過如方才那般恐怖壯觀的場景。
數(shù)以千計的僵尸,數(shù)十名大活人,在眼前被一點點融化的情景,連生化危機(jī)都不敢這么拍。在場之人恐怕終身都無法遺忘。
“這,這是妖法!他,他必是魔教妖人,這尸潮,恐怕就是他搞出來的!那數(shù)十人,也是被他害死的!”
人類在極端恐懼之中,自私與為求自保不擇手段的本性,會最大程度釋放出來。
再加上親手將同胞推入黃水之中,看他們在哀嚎中融化產(chǎn)生的罪孽感,也需要一個宣泄轉(zhuǎn)嫁的替罪羊。
人群中終于還是響起了這種聲音,霎時間,看向丁春秋的無數(shù)目光之中,在原本的恐懼與敬畏之中,開始摻雜起絲毫不加掩飾的敵意。
丁春秋看向那趕尸匠,方才那一聲正是由他所發(fā)。
雖然他只是帶了個節(jié)奏,但當(dāng)他看到丁春秋的雙眼時,還是感到徹骨的冰寒。
“這是個妖人,讓他滾出去,離我們越遠(yuǎn)越好!”
“對,讓他離開!那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是啊,快滾啊!”
“不,不能讓他走,該擒下他,不,該殺了他!為我兄弟報仇!”
......
丁春秋沉默不語,伸手拉住想要為他爭辯的小太監(jiān)和俏尼姑,然后以傳音入密之法,跟他們耳語了幾句。
交代完后,丁春秋向躲遠(yuǎn)處神情尷尬復(fù)雜的展昭一抱拳,說道:“展大人,既然此地容不下丁某,那丁某也不想討人嫌,這就離開,就此告辭,展大人保重?!?p> 話音落下,丁春秋一把抓起地上的尸王,施展出百足蜈蚣步,一道身影如同貼地飛行一般,幾個呼吸便不見蹤影。
丁春秋走的是如此之急,竟是連阿風(fēng)與釋靜庵也沒有帶上。
眼見著那“大魔頭”離去,眾人竟是齊齊松下一口氣來,仿佛相比尸潮,還是那個穿著古怪的年輕人更加恐怖。
這其中尤以那位趕尸匠為最,他得罪丁春秋最深,自然最怕他報復(fù)。
“喂,你笑什么?那人走了,你就那么開心嗎?”
聽到身邊人這么說,這趕尸匠頓時一愣,回道:“我沒笑啊。”
“難道是自己的心事暴露了嗎?”趕尸匠暗自嘀咕。
處處針對丁春秋,他其實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此次尸禍數(shù)百年難得一遇,對于平息尸禍的有功之人,官府的賞賜必然是極為豐厚的。
就算拋開那些黃白之物不提,能在如此大事中留下自己的聲名,讓人在史書上記上一筆,那可是流傳千古的美事。
就是在這趕尸匠自己的門派之中,他的名字也能和自家祖師爺并駕齊驅(qū),甚至高出一頭。
這是能吹一輩子的大事。
“還說呢,你這不是又笑了嗎?你帶頭趕走那人,不會是真有啥目的吧?”
“我,我真的沒笑??!”趕尸匠暗暗責(zé)罵自己,怎么又笑了?自己就這么沉不住氣,心里裝不下事兒嗎?
在那姓丁的小子出現(xiàn)之前,他妥妥的就是江湖術(shù)士中的佼佼者,甚至是領(lǐng)頭人,就連那展大人有何行動,都要來詢問自己一下。
可這小子一來就搶走了所有的風(fēng)頭,最后更是施展通天妖法一舉殲滅所有僵尸,簡直駭人聽聞。
可這樣一來,有這小子存在,那自己別說是青史留名,將門派發(fā)揚光大了,怕是最后連個小卒都不如,轉(zhuǎn)頭就被人遺忘了吧。
那自己拼死拼活,甘冒奇險來此絕地又圖了個啥。
所幸那丁姓小子手段太過駭人,周圍人全都被嚇傻了,自己一帶節(jié)奏,就成功將那小子逼走,之后只要自己再好好表現(xiàn)一下,首功非我莫屬!
“看看看!這家伙又笑了,我就說嘛,這家伙絕對沒有好屁,這不,都憋不住笑了!”
只是這一回,那趕尸匠并未再出言辯解,那抹詭異地笑容就那樣掛在他的臉頰上,再未有絲毫變化。
周圍人看他那僵硬怪異的笑容都有些頭皮發(fā)麻,終于有人忍不住推了這趕尸匠一把,下一刻,這人竟是應(yīng)聲而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即便如此,他臉上那笑容依然不散。
有人大著膽子伸指頭在他鼻前一探,下一刻竟是連退數(shù)步,滿面驚容。
“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