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儇聞言,心中震撼無比,他停下了腳步,不由得回頭注視著旁邊的田令孜。
此時,李儇才真正的看清田令孜的面容,陰鷙的眼睛,已經(jīng)是老淚縱橫,略微高挺的鼻梁,唇紅齒白,長相也是頗為端正,雖然田令孜保養(yǎng)臉上,但是依舊是逃脫不了歲月的痕跡,皺紋已經(jīng)爬上了他的臉龐,兩鬢有幾縷白發(fā)卻是異常的醒目。
看到此處,李儇心里居然有一絲心疼之意,他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他知道,他與田令孜,不過是因勢而產(chǎn)生對立狀態(tài),二人之間,若是沒有權(quán)利斗爭,或許,李儇會真正的待田令孜如同親生父親一般對待照顧。
但是,現(xiàn)實就是事實,注定了李儇要與田令孜抗爭。
田令孜放不下手中的權(quán)利,
而李儇又要重振大唐,復興社稷,必須要從田令孜手中奪取權(quán)利。
所以,二人的結(jié)局也是已經(jīng)注定了。
終究是要一場殘酷無情的權(quán)利斗爭。
至于結(jié)果如何?李儇也不知道,只有一切聽天由命。
李儇思索良久,心里也是感慨萬千,為之動容,他微微一嘆:“朕依稀記得,那時候朕還是一個普王,剛剛經(jīng)歷了喪母之痛,是阿父將朕從傷痛之中拉回來,阿父對朕,不僅彌補了朕童年之時缺少的歡樂,而且對朕更是有莫大的養(yǎng)育之恩,朕永遠不會忘記?!?p> 聽到此處,田令孜心中感動莫名,擦拭了眼中的淚花,道:“陛下,有你這句話,老奴就放心了,也不枉老奴多年的辛苦?!?p> “朕一直都記得阿父勞苦功高!”李儇沉聲道:“那時候,朕少不更事,封為普王,在眾多皇子之中,就如同那時候封號一樣,普普通通,平凡無奇,而又誰知道,將來登基為帝,執(zhí)掌大唐神器的就是朕這個毫不奇眼的普王?!?p> “陛下天命所歸,大唐皇帝之位終究自然屬于陛下。”田令孜激動道。
“所以,為了報答阿父對朕的養(yǎng)育之恩,朕登基之后,便將你提為神策軍中尉之職,并且將國家大事交由阿父來處理,而朕也樂得其閑,一直到現(xiàn)在。”李儇目光幽深的,話里有話說道,
“陛下,老奴有個請求,請陛下答應老奴?!碧锪钭魏鋈荒樕珖烂C說道。
“阿父有何請求?朕自然應允?!崩钯毓首饕蓡柕?。
“陛下!若是老奴將來有一天被天下所棄,萬民所指,陛下可否保老奴一條老命,頤養(yǎng)天年?!碧锪钭伟櫭?,目光深切問道。
“這是自然,阿父對朕有莫大的養(yǎng)育之恩,恩重如山,朕自然不會讓阿父受到性命威脅。”李儇沉思片刻,回答道。
“如此,那老奴就放心了?!碧锪钭温犃耍底允媪丝跉?,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道:“陛下,老奴還要處理皇宮事務,老奴就先退下了?!?p> “嗯!”李儇向田令孜微微點頭。
田令孜躬身的離開了,李儇看著田令孜的背影,若有所思。
許久,
一個女子動聽的聲音從李儇身后傳來:“皇兄!”
李儇從思索之中,回神過來,轉(zhuǎn)身舉目一望。
只見不遠處走來兩個妙齡少女,走在左側(cè)的是一個身穿一件粉色秋衫,下穿淺綠色線裙,腰間束著一個蝴蝶結(jié),柳眉杏目,長相美麗動人,觀其長相,還與李儇有點相似。
而她旁邊那個少女,則是身穿一件淺藍色秋衫,下穿藍色散花裙,身材苗條的腰間還系著一抹玉佩,一雙柳眉之下,雙眸猶如一泓秋水,引人遐想,長得如花似玉,傾國傾城。
那個左側(cè)少女,李儇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妹妹,遂寧公主李鈺,乃是李儇的養(yǎng)妃段太后之女,雖然只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是李儇與李鈺的兄妹二人的感情,卻沒有絲毫的影響。
所以李儇與李鈺的兄妹二人的感情,非常深厚。
至于李鈺身邊那個妙齡女子,李儇就沒有任何記憶了,幾乎沒有一點印象。
李鈺拉著旁邊藍衣少女的手快步走到李儇面前,向李儇一禮拜道:“遂寧拜見皇兄!”
“免禮!”李儇疑惑的看著李鈺道:“遂寧,你怎么來了?”
李鈺笑顏如花道:“皇兄,遂寧就知道你一定在馬球場上?!比缓蟪读顺渡磉叺乃{衣少女的衣角,道:“菱霞,還愣著干嘛?還不向我皇兄施禮?!?p> 那個叫菱霞的少女一臉紅暈之色的朝李儇深深一個萬福,道:“臣女鄭菱霞拜見陛下。
“臣女?”李儇目光深究般看著鄭菱霞,道:“你是朝中哪位大臣之女?”
“回稟陛下!臣女乃是當朝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鄭畋之女。”鄭菱霞額首微抬,眸光漣漪,自帶一抹如秋水伊人的嬌媚,動人心弦,婀娜身姿又向李儇深深一福,說話聲音似水如歌,好聽至極。
鄭畋?李儇凝眉陷入沉思之中,這人不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唐名臣鄭畋嗎?
鄭畋作為唐末名臣,對大唐忠心耿耿,是唐朝末年少有的大唐擁護者之一,不僅剿滅黃巢有莫大功勞,而且他的《討巢賊檄》檄文流傳千古,檄文之中不僅號召各路忠唐義士,討伐黃巢,更是表現(xiàn)出鄭畋對黃巢殘暴不仁的無比痛恨,和表明自己匡扶大唐的堅定不屈。
想到此處,李儇頓時對鄭菱霞有了很大的好感,他對鄭菱霞朗聲笑道:“原來是鄭愛卿之女,不僅容貌卓越,而且秀外慧中,蕙質(zhì)蘭心?!?p> “讓陛下見笑了,臣女不過是薄柳之姿,哪敢有此勝贊?!编嵙庀嫉灰恍Φ?。
“好了,你們兩個人不要在那文縐縐的了?!崩钼暶滥恐新冻鲆黄谂危骸盎市?,今日可有空?”
“怎么?為何有此一問?”李儇不解的看著李鈺道。
“我就問問,有時間的話,就教下菱霞怎么騎馬,本來是我來教的,奈何我騎馬還不熟練,而皇兄就不同了,幾乎什么都會,樣樣都精通,所以你來教她最合適了?!闭f完,松開鄭菱霞的手,轉(zhuǎn)身就跑了開來,遠遠就聽她的聲音:“皇兄,遂寧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p> “這...”李儇見了,不免頭大的很,這遂寧,到底搞什么?
縱是李儇再怎么深沉穩(wěn)重,被李鈺這么一鬧騰,也讓李儇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當李儇目光落在旁邊的鄭菱霞身上,卻見她也一臉含羞的凝視著李儇,二人目光所及,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鄭菱霞亦是慌忙的垂著額頭,不再看向李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