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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溪谷

第四十六章 沉冤舊案

天溪谷 札竹為籬 3110 2022-08-03 09:08:43

  初十,朝廷頒發(fā)給朱歆瑤的詔書,由于是陳府上報的,所以傳旨大臣就把詔書送到了衡州陳府,全府上下跪下聽旨,大臣念完詔書內(nèi)容,除了一副圣旨,還有一塊信物玉玦,明旨宣發(fā)不僅恢復朱歆瑤郡主身份,以親王等級厚葬湘王夫婦,還在原址上重建郡主府邸,陳府也得到了嘉獎。

  朱歆瑤雙手接過圣旨,心里感慨萬千,傳旨官章大人下臺階,給朱歆瑤行禮:“下官參見郡主,恭喜郡主!”

  朱歆瑤也回禮說:“章大人一路辛苦!”

  陳繼康向傳旨大臣手里塞了點東西說:

  “后日就是小女出閣之喜,不知章大人可否留下喝杯薄酒?”

  傳旨官章顯禮是新任廣西按察使,由皇帝在御史臺親自提拔,并火速派遣上任,但其實他還有一個秘密任務,那就是探尋建文帝下落,所以章大人的兩位隨從,有一個是錦衣衛(wèi)。

  章大人假裝想了想說:“嗯~也好,本官還可以順道考察一下民情,那就打擾陳大人了?!?p>  陳繼康連忙說:“不打擾不打擾,章大人能留宿府中,是下官的榮幸,大人里面請用茶!”

  陳繼康把章顯禮請進里屋,又叫人安排客房,朱歆瑤陪吳氏說了會話,就回了后院,后院與前院其實還有一段距離,所以除了朱歆瑤,其余的人都在里面待著,反正這件事也跟他們沒有關(guān)系,不用一起聽旨。

  剛好這天周墨來陳府玩,其實就是來看朱歆瑤的,不過,他知道陳雪梅已經(jīng)回來,所以還是想問問雪梅圖的事情。正好陳雪梅帶著孩子過來玩,奶媽也沒跟著,周墨將畫鋪在桌子上,讓陳雪梅看,還說:

  “聽說這幅畫是……額……有人送給陳姐姐你的,那后來呢?”

  陳雪梅看著畫突然入神,沒有回答周墨的話,小楠見陳雪梅認真看畫,幫忙抱走她懷里的孩子,坐在一邊喝茶的趙凝兮問周墨:“小墨墨現(xiàn)在說話怎么也學我們家瑤瑤了?”

  “有嗎?”

  “有嗎?”

  周墨和朱歆瑤一起問,藍逐風在一邊也說:“當然有啊,周哥哥,瑤妹妹”

  “啊?我這樣說話有什么問題嗎?”,朱歆瑤不解的問。

  周墨也不甘示弱:“就是啊”

  藍逐風看了一眼依然入神的陳雪梅,才又說道:“你以前稱呼別人不是小姐就是姑娘,沒聽你叫誰哥哥姐姐!”

  “哎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還沒說完,就看到陳雪梅兩滴淚水掉在畫上,朱歆瑤忙來安慰:

  “陳姐姐,你怎么了?”

  陳雪梅輕輕擦了眼角,情緒有些沮喪:“沒事,只是,你們知道嗎?這畫上的人,以前是可以看得清面容的……”

  朱歆瑤接著問:“那怎么現(xiàn)在看不清了?”

  “被人給改了!”

  “誰改的,他為什么要改掉畫上之人面容?”

  “畫這幅畫的人。”

  周墨一聽,更加疑惑:“你的意思是,這幅畫在你手上,后面又到了葉公子手里,然后他就把畫改了?為什么呀?”

  陳雪梅有些哽咽:“因為……他恨我?!?p>  “他要是恨你,為何不把整幅畫都毀了?”

  “這……”

  陳雪梅不知如何回答,趙凝兮開了口:“因為這樣,他的念想才不會打擾到你”

  藍逐風看著她,有些驚訝:“你是怎么知道的,有經(jīng)驗?”

  趙凝兮白了她一眼:“我哪里來的經(jīng)驗?他自己說的。”

  “那天你早上出去,就是去找他?”

  “嗯”

  “還問到什么?”

  趙凝兮想了一下:“我聞到這畫上的香味只有他那里有,就去看看,他也承認畫是他改的,原因嘛,他說半天我也不太理解,我歸結(jié)起來就是一句話,又不想看到又舍不得毀掉?!?p>  陳雪梅用深遠的目光看了一眼趙凝兮,又轉(zhuǎn)到畫上,大家都疑惑畫是怎么到他手里,然后又怎么到了白云寺的,趙凝兮說:

  “他說是一個貴人送來的,后來那個貴人走的時候,他又給他帶走了”

  朱歆瑤問:“那個貴人就是……玄清嗎?”

  “應該是吧”

  周墨又趕緊問:“那那那,畫干嘛又留在白云寺不帶走呢?”

  藍逐風也說:“你去不是為了探究畫的事情吧?”

  趙凝兮感覺說話好累,可還是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說:“我以為這件事是沖著我們來的,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過葉公子說的對,我們之前并不熟知,所以應該對我們不會有威脅。”

  陳雪梅愣住了:“一幅畫能出什么事,就算要有什么事,我和葉……葉家表哥才是當事者,是我們的事才對,應該跟你們沒有關(guān)系!”

  周墨接著問陳雪梅:“陳姐姐,當年到底怎么回事?”

  “這……,都過去了,實在不想再提!”

  “噢,不好意思,是我太魯莽了,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p>  陳雪梅微笑著搖頭:“沒關(guān)系,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畫為什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難道冥冥之中,一切真的自有定數(shù)嗎?”

  朱歆瑤給陳雪梅倒了一杯茶:“陳姐姐,喝口茶吧,如果憋在心里難受,就說出來,我們當你的聆聽者!”

  陳雪梅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才慢慢道來:“五年前,表哥去了京城,我就一直在等他回來,是不是金榜題名我根本不在乎,只不過那是每個讀書人的夢想,何況他才華出眾,是該有一番成就才不枉此生??墒朗聼o常,四年前,也就是歆瑤妹妹從這里去天溪谷后不久,我一直跟他互通書信的,可是我已經(jīng)連續(xù)一個多月沒收到他的信了,我著急萬分,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一天,他的同窗好友從京城趕回來,告訴了我,他在京城被抓入獄,原因是他白天跟一個不交好的人鬧了矛盾,晚上那個人就被殺了,他成了最大嫌疑。我不相信他會殺人,我求了我爹爹,求了二叔,可是他們說這件事發(fā)生在京城,他們一點能找的人都沒有,也束手無策。我準備孤身一人去京城,想去弄清真相,表哥那位朋友愿意與我一起,保護我,可是爹爹與二叔堅決反對,不許我出門,我茶不思飯不想,不飲不食四五天,虛弱地躺在床上,已經(jīng)是離死不遠了,爹爹著急,只得想盡辦法,最后剛好他的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得知此事,說他在京城能找關(guān)系幫我,可條件是……,條件是要我嫁給他的兒子,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把葉家表哥救出來,所以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可是人家怕我反悔,要我留下一件信物,可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證明我救人決心的東西,我就想到了那幅畫,不負所望,那個人對那幅畫很滿意,就答應了下來,找了他京城里的人,周旋了大約一個月,表哥的那位摯友回來了,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原來他們同考的有一位學子,與表哥一樣才華出眾,是那一屆的翹楚,可是嫉妒心強,加上他家世背景很好,而且在京中關(guān)系很好,所以常常目中無人。那一天那個學子的跟班羞辱了表哥,表哥忍無可忍打了他一巴掌,結(jié)果晚上那個家世背景很好的學子就帶著一幫人找上門,一開始表哥不愿出手,可那幫人人多勢眾,先動了手,表哥遂起反抗,一人對打十幾個人,偏偏就把與他有矛盾的那個人打死了,有人報官,表哥就被抓走了,可是那幫人的背后勢力想趁機除掉表哥,以保全那個人的地位,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給表哥扣了故意殺人的罪名,秋后問斬,若不是父親的那位朋友……,后來,表哥出獄后卻不知所蹤,從此杳無音信,那家人如約來提親,我一直想辦法拖,可是表哥遲遲沒有音信,我……,不得已,我只能嫁給了別人,所以,他要是知道了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嫁給了別人,他得多痛苦難受,自那以后,我就再無顏面見他,哪怕他后來來找過我,我也不敢再面對他,只是叫他以后別來找我,我們已經(jīng)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后來,我們再也沒見過面!”

  說完陳雪梅心酸與痛苦盡顯面容,眼淚一顆一顆不停下落,朱歆瑤一次又一次給她遞手帕,緩和了一陣,情緒稍微好些,她又自己說:

  “至于畫為什么會流轉(zhuǎn)到他的手上,我的確不知情,我也不敢問”

  朱歆瑤問:“讓你嫁給他兒子的,就是現(xiàn)在的姐夫嗎?”

  陳雪梅輕輕點頭,好像已經(jīng)不愿再多說什么了,關(guān)于畫的這件事,似乎也沒有再繼續(xù)追究的必要,周墨走了過來,對陳雪梅說:

  “陳姐姐,這幅畫原本就是屬于你的,你把它收起來吧!”

  陳雪梅卻搖搖頭:“不,它已經(jīng)不屬于我了,不過,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想弄個清楚!”

  好巧不巧,額,不巧,特意安排的,奶媽這時候竟找了過來:“少奶奶原來您在這,老身到處找也找不見,怕小公子餓壞了吧?”

  陳雪梅搖頭說:“沒事,奶媽,麻煩你去請一下大少爺來這里一趟,就說,就說我有些不舒服!”

  奶媽巡視了一下周圍人,又問道:“少奶奶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老身去稟告老爺夫人,給您請大夫?”

  陳雪梅有些不耐煩:“你去幫我請大少爺!”

  奶媽不敢吱聲,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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