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凝兮用兩天時間趕到天溪谷,已經(jīng)疲累不堪,可是當蒼穹問起:“不是說風兒回來嗎?怎么你先回來了:”
“他已經(jīng)走了七八天了呀,沒回來嗎?”
“沒有啊,聽說他要回來,我就一直等,影子也不見”
“他不會真的躲起來了吧”
“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我的徒弟我還是有信心的,唔,我去傳信沿線各個藥堂,看看有沒有他的下落!”
“額,您不擔心他嗎?”
“擔心啊,我這不就是去找他消息了嘛!”
“可我看您一點緊張樣子都沒有”
“有什么好緊張的?總要讓他自己磨煉磨煉”
說完蒼穹就去安排事宜了,趙凝兮也去看望琉璃,這一走兩個月,就好像離開了幾年,像從來沒離開過父母的孩子,想家的緊。
而藍逐風已經(jīng)困在這山谷里第八天了,從起初的心急如焚,到現(xiàn)在的心如死灰,腿上的傷在兩個姑娘幫忙找藥材和悉心照料下,已經(jīng)消腫了,沒之前那么嚴重,但依然無法行走,自己做了一個拐杖,不在兩個姑娘的幫助下可以勉強走到洞口,用他的口哨與山谷間穿梭的猴子打著招呼,可這些野猴子根本不吃他那一套,還認為他有挑釁之意。
山谷里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沒衣服換呀,當唐旭跟他說,讓他把衣服換下來給他洗時,他犯了難,換?那也得有換的呀,可不換,身上確實臭了,沒辦法,他只能在自己棚子里光著身子躲了一天,這輩子就沒這么無語過。
更無語的就是林若蘭了,這一天,林慶祥和錢氏不知什么原因吵起來了,林若蘭護在錢氏面前,與自己父親抗衡著,錢氏一邊哭一邊告訴若蘭:
“你爹爹要我回袁州去,我說了我不去,他就發(fā)火”
林若蘭覺得好莫名其妙,就忍不住問她的父親:“爹爹,您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您最近怪怪的,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們說嗎?”
“沒什么事,就是明天你表叔他們要回袁州了,想讓你二娘也回袁州去看看,岳父岳母已經(jīng)老了,趁有這個機會,就去看看他們,可是你二娘說這家里放不下,這家里有什么放不下的!”
錢氏在林若蘭身后說道:“要去也可以,你也一起去!”
“你這……,哎呀,行,那你先和表兄他們一起走,我去衙門把事物交接清楚就來,這樣你就可以多待些時日,行不行?”
錢氏不敢再說什么,只得應承:“那好吧,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說完錢氏就去收拾東西了,林慶祥看著林若蘭和弟弟林若彬:“你們倆還愣著干什么?去收拾東西,明天和你娘一起啊,難道你們放心她一個人去袁州?。俊?p> 林若彬一向很害怕父親,不敢反駁,只得乖乖去收拾東西,林若蘭本來想說,那是若彬的外婆家,又不是我的外婆家,我去有什么用,還不一定受待見呢。可是她沒說,她可不會去什么袁州,她還要等一個人呢,而且她總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她一定不能走。
第二天,馬家父子來到府上告別,順便也是來接錢氏,丫環(huán)小玉從外院進了林若蘭房間:“小姐,該出發(fā)了”
“嗯,知道了”
小玉陪著林若蘭走出房間,來到前廳,大家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日常用品和禮品也已經(jīng)裝好車,令林若蘭沒想到的是,朱歆瑤她們來送行來了,她就沒打算走,所以也用不著通知啊,顯然是林若彬說的。
“林姐姐,聽說你要去袁州,我們來送送你”
朱歆瑤,白小柒,周墨,江小楠,都來了,雖然他們不清楚為什么林若蘭會突然要去袁州,估計是因為藍逐風遲遲沒有來,林若蘭在斗氣而已,林若蘭假裝客氣:
“謝謝你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與幾人告別完,林若蘭就上了馬車,兩輛馬車緩緩向東街駛?cè)?,朱歆瑤問旁邊的江小楠:“林姐姐這是在賭氣嗎?”
“或許她有自己的打算,隨她去吧,真心祝愿她能追求到自己的幸福!”
然而才出了城,林若蘭就跟錢氏說:“娘,您跟若彬先走,我還是放心不下爹爹,我后面再跟他一塊來,?。俊?p> 錢氏握住她的手:“嗯,這樣也好,我就是放心不下他,但是他那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我在袁州等你們!”
“嗯好,娘路上注意身體,我去叫若彬過來陪您一起”
馬車停了下來,前面馬家父子的馬車也停了,林若彬跟他們在一個馬車上面,林若蘭和小玉,錢氏和她的侍女小柔在一個馬車上,林若蘭下了馬車朝前面馬車走去,馬應琪跳下馬車:
“怎么了若蘭?”
“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了,父親身體不太好,我留下來陪他處理好衙門的事,再和他一起過來,路上就勞煩表舅和表兄多多照顧小弟和娘親了,若蘭再次謝過!”
林若蘭行了一個禮,馬應琪連忙扶起她:“哎哎哎,都是一家人,不要這么客氣?!?p> 林若彬也下了馬車:“姐姐,那就辛苦你照顧父親了,你知道的,我最怕他了”
林若蘭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弟弟:“傻小子,路上照顧好母親,在那邊等我們”
“知道了姐姐”
馬應琪的父親也說道:“放心吧孩子”
“若蘭謝過表舅,那我先回去了”
再與錢氏互相叮囑完后林若蘭就和小玉離開了,但是她們沒有回林府,而是去了陳府,朱歆瑤看到林若蘭時都很詫異:
“林姐姐,你不是去袁州了嗎,怎么回來了?”
“我根本不會去袁州,只是感覺爹爹最近很奇怪,我只是騙他而已,而且,逐風也不見回來,我這心里,難受的緊”
“會沒事的,林姐姐,應該是你想多了”
“希望是吧”
林若蘭一直盯著林府的動靜,一天過去了,沒有什么事情,第三天早上,周墨慌慌張張跑進陳府:
“不好了不好了,若蘭,快回去看看,好多官兵去了你家”
林若蘭一聽,手里的茶杯翻滾在桌上,人跑了出去,其余的人也都跟了出去。林府外,聚集了很多來看熱鬧的人,林若蘭和幾人進了內(nèi)院,十個官兵站在外廳兩邊,高臺上站著三個人,為首的是當初章大人的那名仆從,如今已是身穿紫紅飛魚服,腰挎長刀的形象,大家都認識,連章大人都只是站在了旁邊,沒有說話。
林慶祥與管家跪在前面,聽那名錦衣衛(wèi)宣讀圣意:
皇上圣喻,經(jīng)查衡州通判林慶祥,私會叛黨余孽,出資助其逃逆,罪不可恕,然,念其善舉民意,清正廉明,遂免同族之罪,抄沒家產(chǎn),罰其流放南荒,以證效尤。
“罪臣,領(lǐng)旨,謝恩!”
林若蘭仿佛一個晴天霹靂,差點暈倒,朱歆瑤連忙扶?。骸傲纸憬恪?p> 臺上三名官員走了下來,將圣喻手書遞給林慶祥,那名錦衣衛(wèi)還說:“皇上還說了,許三天時間給林大人與家人告別”
“多謝圣上,多謝大人”
章大人看到朱歆瑤,連忙過來行禮:“下官見過郡主”
其余兩個錦衣衛(wèi)也過來打招呼:“見過郡主”
實則只是客套話而已,貌似一個沒有實權(quán)實力的郡主,他們也不會放在眼里,朱歆瑤勉強擠出一個很隨意的微笑:
“幾位大人客氣了”
林慶祥走過來:“若蘭?你怎么沒去袁州?”
“爹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林慶祥有些為難,三位官差見狀,就對著朱歆瑤說:“既然皇上許林大人三天時間,郡主又在此,手下們干活手腳難免不知輕重,有些不好看,所以,我們?nèi)旌笤賮?,下官告辭”
說完領(lǐng)首的錦衣衛(wèi)對那十名官差說道:“你們退守院外,五人一組輪值,府中物件不得出府,除了林大人,其他人員可以自由出入”
“是”
隨后官兵們就退出去守在院外,章大人也和兩名錦衣衛(wèi)走了,門外沸沸揚揚,林大人在當?shù)匾菜悴诲e的,為百姓辦實事,所以大家都不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位婦人說:“林大人是個好官吶,怎么說流放就流放了”
另一位婦人回:“是呀,去年發(fā)大水,我家房子沖壞了,還是林大人出錢給我家修好的”
雖然褒貶不一,有人說林大人是隱藏的很好,但大家都挑不出林大人做過什么壞事,大多都是實打?qū)嵉暮檬隆?p> 院內(nèi),林慶祥看著自己的女兒:“不是叫你去袁州嗎?你回來做什么?”
林若蘭眼里盡是淚花,朱歆瑤幾人不好在旁,只得出了院子,在門外站著,讓他們父女兩單獨說說話。
林若蘭說道:“爹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不對?您不會做那些事的”
林慶祥沒有說話,林若蘭繼續(xù)說:
“我去把娘親和若彬接回來”
說完林若蘭就轉(zhuǎn)身朝門外走,林慶祥在后面問了一句:
“若蘭,你恨我嗎?”
林若蘭停住腳步,她不知這句話背后有什么含義,或許是關(guān)于自己這么多年對那件事的執(zhí)著與埋怨吧。
“不恨”
她頭也沒回,腳步輕快地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