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初年,尚未穩(wěn)定局勢的貴州境內(nèi),仍由土司與朝廷共同管理,朝廷也在一步一步以流官取代土官,以達到完全統(tǒng)一的目的,此時鎮(zhèn)守地方的軍政都督叫馬燁,永樂皇帝秉承洪武皇帝的統(tǒng)一大志,他作為朝廷親信,對此別無二心,而且專注于此,于是除了軍政嚴苛之外,還設(shè)法激怒少數(shù)民族叛亂,以此磨滅地方土司專權(quán)的大計。而接下來的故事,就是發(fā)生在這一大背景之下的小故事,歷史無法評判,我們只需靜靜感受歷史的魅力,先人的步伐,和一些側(cè)面的故事,我們只講故事,不講歷史。
朱歆瑤回峨眉山是在六爺爺孫三人走后的三天后出發(fā)的,藍逐風,趙凝兮,還有周墨也一起同行,沒走出多遠,在白撒所的官道上,路過一處有幾戶人家的小村子時,停下來休息吃東西,鄰桌一個漢子邊吃東西邊跟同桌人說起了昨天遇到的恐怖事情:
“我跟你說,我昨天從赤水回來的路上,遇到一件嘿(嚇)人的事情”
同桌好奇的問:“哪樣事情?”
“我趕起車嘛,看到快天黑咯,我就抄近路走了另一條我只走過一回但是記不得了的路,原本想找個地方休息,天黑了看不見也不安全,但是一直走都沒遇到人家,然后就看見一個小姑娘在路邊向我招手,應(yīng)該是想搭我的車,我也想嘛,這天快黑了,我都覺得不安全,人家一個姑娘家家肯定也一樣,所以我就帶上了,上了車我問她家住哪點,她說就在前面不遠,她家里有人生病了去上邊找人來看,我們還一直有說有聊的走著,她有點趕時間,很著急的樣子,問我能不能再快點,我說天麻麻黑了,看不清路,她說不怕,這條路她很熟,平的很,還給我指了方向,于是我就加快了速度,然后沒跑多遠,馬就不動了,我怎么趕它就是站著不動,等我下車看的時候,魂都給我嘿(嚇)沒了,哪里還有路,我都已經(jīng)在懸崖邊邊了,我正想回去問問那個小姑娘是不是指錯了方向,等我回車上看,哪里還有人哦”
“我的天,你是不是遇到鬼了?”
“肯定是勒嘛”
“那后面你咋個回來呢?”
“我對著空氣就是一陣亂罵,然后站著等腦殼清醒好多了才拉著馬往回走,原來是在一個岔路口分錯了路,后面天徹底黑了,我終于遇到一戶人家,在他家借宿了一晚上,我把這件事一說,那家人跟我說,那個小姑娘是他們寨子里的人,剛?cè)ナ啦痪茫犝f是冤死的,不光我,前幾天還有一個人直接從我調(diào)頭的那里跳下崖下死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趕回來了,再也不走那條路了”
“太嚇人了”
小魚嚇得挨緊朱歆瑤,周墨說道:“別怕,沒那么玄乎,就是天黑了雨霧天看不清路造成的”
那個漢子聽了后不樂意了,對著他們說道:“唉我說,我好歹也是活了幾十年了,什么樣的山路沒跑過,怎么可能因為雨霧看不清路,再說了也不是我自己選的路,那個小姑娘你又怎么解釋”
周墨轉(zhuǎn)身拱手:“兄臺莫要激動,我的意思是,也許是有人裝神弄鬼……”
“你,你裝個給我看看,我只是一轉(zhuǎn)眼她人就不見了,我又不是瞎的聾的,她要是跑了我還不知道啊,那就是憑空消失了,不是鬼是什么?”
趙凝兮站了起來,走到漢子面前,漢子問:“你干什么?”
趙凝兮指著他的后面說:“你看看你后面有什么?”
漢子有些害怕,但又很不爽的說:“你想干啥子?”
“你回頭看看嘛”
漢子看著對面同桌,同桌疑惑不解的搖搖頭,漢子不屑一顧的一回頭:“什么也沒有,看什么看?”
然后說完話他一轉(zhuǎn)身就愣住了,他對面的同桌更是驚訝失色,因為剛才還在他面前的趙凝兮居然不見了,消失了,就在剛才他還感覺到了一股陰風拂過身子,他突然汗毛豎起,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接著他又聽到趙凝兮的聲音:
“現(xiàn)在你再回頭看看”
漢子再一回頭,趙凝兮站在離他幾丈遠的地方,靠在墻邊上:“怎么樣,我像不像鬼?”
漢子嚇得背靠著桌子,咋咋呼呼:“你,你,你是什么人?你,你別,別亂來啊,我又沒得罪你,你冤有頭債有主,我跟你素不相識啊”
朱歆瑤忍不住一笑,走了過來:“噗呵,大哥你不用怕,她不是鬼,是她的輕功很好,只是你沒看清楚而已”
漢子才慢慢緩過勁來:“啊,是這樣啊,嚇死我了,你的意思是,我那天遇到的不是鬼?可是老鄉(xiāng)說那個姑娘是他們寨子里的人,還是個死了的人”
“我們只是推測,呃,我們也要往赤水方向走,不知道看看能不能碰到你說的鬼”
“咦,我說你們幾個小年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不是在嚇唬你們,你們還是走官道吧,萬一你們出了事可咋整?這年紀輕輕的”
周墨嘿嘿一笑:“嘿嘿,年輕才要多長長見識,我才不信有什么鬼”
漢子看著墻邊的趙凝兮,還有依舊坐在那里紋絲不動的藍逐風,想必人多也沒啥事,于是叫上同伴:“行,你們愛去就去吧,我們走了”
旁邊的人也跟著走了,朱歆瑤問藍逐風:“藍哥哥,你見過鬼嗎?”
“沒見過,瞧瞧去”
“可是,其實我有點害怕”
小魚也跟著說:“我們還是繞道走吧,我也害怕”
周墨走了過來:“不用怕,不是有我在嘛”
朱歆瑤看著他:“你又不會武功,難不成你能辟邪”
周墨拍了拍胸脯:“那可不,我于蜀中溜了個來回,也走了不少夜路,啥也沒遇到過,還不夠證明我能辟邪嗎?”
藍逐風笑著說:“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那時候陽氣旺盛,我們現(xiàn)在可是有點陰盛陽衰啊……”
話沒說完,一個杯子朝他飛了過來,被他給接住了,朱歆瑤也說:“藍哥哥瞎說什么呢”
藍逐風這才一本正經(jīng)的說:“開個玩笑,整起出發(fā)吧,希望天黑之前我們不會露宿野外”
然而事情就如他所言,眼看天色漸晚,他們卻不見驛站也不見人戶,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也沒有月亮,也沒帶火把,不過好在有火折子,雖不能照明用,生火還是可以的。
周墨說:“天快給了,這也沒遇到人戶,還是趁現(xiàn)在看得見,可以找些柴火,先找個地方生火露宿吧”
藍逐風看著前面不遠的山崖:“嗯,去前面找個合適的地再說”
走了不遠恰巧旁邊有個小山洞,藍逐風說:“就這里吧,凝兮小墨你們先把這里收拾一下,我去找柴”
山洞不大,也不深,就是一個小小的洞,里面還有燒火的火堆,還有一些干草禾,看來這里經(jīng)常有人活動。
火燒起來后,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著干糧,這時候天才剛剛黑下來,不過還能看見幾十丈遠的地方,小魚去馬車上抱毯子,然后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朱歆瑤上去迎候:
“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到早上那個人講的事情,很害怕”
“你這丫頭,不要多想就是了,沒事,有藍哥哥和趙姐姐在,不用害怕”
“嗯,進來了就不怕了”
趙凝兮對藍逐風說:“晚上我守夜,你睡吧”
藍逐風說:“還是我守吧”
“明天你趕車,我可以睡,別墨跡了,早點休息”
藍逐風也沒客氣,他們兩個男的睡在靠洞口,朱歆瑤跟小魚睡最里面最安全的地方,因為有夜梟的叫聲,小魚很害怕,緊緊貼著朱歆瑤,洞里有了火堆,很暖和,趙凝兮守著火堆,聽著馬兒在洞口邊嚼著草,一晚上也算平靜,預備的柴禾也足夠撐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一邊收拾東西,小魚忍不住問趙凝兮:“趙姐姐,昨晚有沒有什么動靜啊”
趙凝兮想了想,平靜的說:“有啊,吵了一晚上”
“?。渴裁礀|西吵了一晚上”
“呼嚕聲”
“咳咳,嚇我一跳”
趙凝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周墨牽著馬過來:“我累了就會打呼嚕,平時不打的”
整理好就出發(fā)了,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馬車一路走在官道上,都過了那個人說的那一截了,周墨還嘆息道:
“想必是遇不上女鬼咯”
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個男子慌慌張張的拿著一把傘氣喘吁吁的大步走著,藍逐風看著就有點不對勁,周墨也調(diào)侃道:“莫非他也撞鬼了?”
等男子走近的時候,周墨叫住了他:“哎,老兄,請問前面離驛站還有多遠?”
男子才停下腳步,抬起頭:“噢,再,再往前走二十里路就是驛站了,不過前面十里路程后有幾戶人家,你們要是餓了渴了,興許能討些水喝”
“噢好的,謝謝啊,哎對了,老兄你這慌慌張張的是出什么事了?”
男子顯得更害怕了,都準備不想說了,又回頭過來小聲的說:“昨晚撞見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