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清冷的月亮掛在半空,趙凝兮坐在客棧樓頂,一邊把弄著她的玉笛,一邊不知在想著什么,沒過一會,藍逐風也上來了,在她旁邊坐下,沒有說話,趙凝兮不是個話多的人,她也沒說話,過了許久,還是藍逐風先開了口:
“不知道帶走瑤瑤的究竟會是什么人”
趙凝兮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拿著玉笛不停地輕輕敲著小腿,藍逐風轉頭看她:“凝兮,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就說出來”
趙凝兮凝眉:“沒有”
藍逐風轉回頭:“密室里的事,小蓮跟我說了,是我逼問她的,你不要怪她”
趙凝兮動了,她站了起來:“不過就是殺了個人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藍逐風想問她有沒有被欺負,可又不好問,只好說:“那天都是因為我,才讓你陷入困境,對不起”
趙凝兮轉頭看他:“我沒有責怪你,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心緒有點亂”
說完她回頭就飛走了,身影朝城東而去,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藍逐風依舊坐在上面,一個人吹著秋風。
這幾日來,溫大人和宋大人想必是最頭疼的人了,一連三條人命,兩個朝廷命官,除了安奇被判入獄,另外兩起案件的兇手遲遲沒有抓住,甚至一點消息也沒有,蘇家老爺已經(jīng)被接回去了,蘇小姐已經(jīng)嫁進安家,自然沒有再回娘家的道理,至于顧大人,在溫大人和宋大人的勸說下,他的家人也把遺體運回老家安葬,一切似乎停滯不前,兇手痕跡遙遙無期。
一陣鑼鼓喧天的嘈雜聲中,安府大門打開,兩具棺材在人群簇擁中抬了出來,要經(jīng)過大街,然后前往家族墓地。
安家大兒子,也是安奇的大哥在安奇婚禮后第二天就回了成都,此時也已經(jīng)回來了,還有安奇的妹妹,跟楊晴一起攙扶著安老太太隨靈而行。
街上人很多,站成了兩排,目送安大人出靈,走到人群中間的時候,走在后面的抬棺匠們臉色驟變,停了下來,他們互相看看,其中一個突然喊到:
“這棺材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重?”
另外一個也說:“是啊,快,快撐不住了”
然而棺材卻開始晃動,人群也開始騷動起來,即使抬棺匠們不敢輕易放下棺材,因為抬棺途中停棺落地是大忌,該來的還是會來,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抬棺材的木棒突然斷裂,棺材重重的摔落在地,前面的抬棺隊伍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吭跍蕚浜玫哪镜手?。
隨行的法師早就察覺不對勁,再一掐指一算,壞了,被人動了手腳,于是一邊四處張望,一邊高聲喊到:
“是何方高人在此,小道有眼不識泰山,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閣下,還請看在安大人的面上高抬貴手”
聽到這話,隨行穿著孝服的一群人也跪了下去,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這位所謂的高人身在何方。不遠處的二樓上,藍逐風和趙凝兮也在四處看著動靜,周墨已經(jīng)混到人群中去了,一是看熱鬧,二是看看會不會遇到朱歆瑤,已經(jīng)等了兩三天,也找遍周邊所有地方,周墨還以衡州知府之子的名義告知了溫大人和宋大人朱歆瑤的真實身份,請求官府介入調查,可還是沒有一點線索,連天溪谷的暗探網(wǎng)也啟動了,但可能是因為時間錯過了,暗探網(wǎng)也沒有消息,朱歆瑤仿佛消失了一樣,但其實,朱歆瑤還在這座并不大的小城里,周墨也是這樣認為的。
說回大街上的情形,法師一番說辭之后,并沒有人站出來說話,法師也不是吃素,只見他拿出一塊令牌,高高舉起,當然那不是什么官府令牌,而是道家令牌,只聽他喊到:
“今日之事,說輕了是關乎貧道的名譽,說重了是針對安大人,更有甚者是藐視朝廷,無論是何原由,閣下但凡有點本事,就出來有事說事,有仇報仇,以這種小人之態(tài)背地里行陰詭之術,絕非高人所為”
然而,不僅沒有人站出來說話,落地的棺材開始發(fā)出聲響,大伙嚇得往后退,法師再一掐指一算,不由得驚出冷汗,他收起令牌,一個健步跳到棺材上面,咬破手指,用血在令牌上快速畫了一道符,輕聲念了鎮(zhèn)邪咒語,隨后只聽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啪,一聲巨響,令牌砸在棺蓋上,只有法師自己知道,令牌裂開了。頓時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這是高手之間的較量,而就在這時,藍逐風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人,輕輕捂著胸口,擦了擦嘴,于是示意趙凝兮盯緊那個人。
天氣的驟然變換,驚呆了所有人,好在沒有下雨,雷鳴閃電也很快消失了,就當所有人包括法師自己都以為成功壓住鬼祟的時候,棺材開始晃動,法師沒有帶法器和符咒,面對這突發(fā)的狀況,他連隨身攜帶的令牌都拍裂了,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陣木頭炸裂的聲音,棺蓋被什么彈開一樣,法師跳了下來,棺蓋掉落在地,然后就出現(xiàn)讓在場所有人都驚魂的一幕,棺中女子,已經(jīng)死了的蘇家小姐竟然站了起來,身著大婚時的那一套紅色喜服,而且從棺木里走了出來,很多人被嚇得四處逃串,或是躲在遠處觀看,有的人退無可退,蜷縮在墻腳。
好在蘇小姐只是站在那里沒動,法師再次咬破手指,在手掌畫了一道符,向蘇小姐飛去,想以此鎮(zhèn)住鬼邪,剛才他有令牌都無濟于事,現(xiàn)在當然沒什么用,在他剛剛靠近蘇小姐時,蘇小姐一抬手,就一掌把他打飛到了路邊墻上。
剛好周墨也在旁邊,沒想到蘇小姐徑直走到周墨旁邊,周墨站著沒動,不是他嚇得走不動,而是真的不怕,蘇小姐面如死灰,閉著眼睛,除了肢體會動,沒有一絲活人樣子。
周墨想問話呢,一看那樣子哪里像會說話的樣子,于是轉身就走,沒想到卻聽到一個女子聲音:
“你為什么不怕我?”
周墨驚訝的回頭看著蘇小姐,她依然一副死氣沉沉,于是試探性的問:“你剛剛說什么?”
只見蘇小姐嘴巴不動,卻能聽到一個聲音再次說:“你為什么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