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看過田伯光的慘狀,天松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他沒想到看著和善的寧正,下手竟然能夠黑成這樣。
哪怕天松自認(rèn)武功勝過田伯光,可就算是他親自出手,也斷不能將田伯光傷成這幅模樣。
一道道慘烈的傷口,述說著當(dāng)時交戰(zhàn)的激烈。
看了眼田伯光,又看了眼寧正,
本來對這個晚輩有著輕視之心的天松,立刻識相的將自己態(tài)度擺正。
深吸了口氣,平復(fù)一下心情,天松贊道。
“寧師侄真是好本事,竟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擒此惡賊,看來岳師兄真是后繼有人了!”
等從心的夸完寧正,天松才問起如何處理田伯光。
“不知師侄想要怎么處理此賊?”
故作沉思想了一會,寧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田伯光此賊作惡多端,如果只是一劍了解了他,那實在太便宜他了!
既然他單敢對我五岳劍派的弟子下手,那我打算將其拖去衡山派劉師叔的府上,讓劉師叔和定逸師叔兩位處置。”
對寧正這個提議,除了和田伯光有了飲酒之誼的令狐沖,感覺這么做有些折辱田伯光外,其他人都沒有反對。
為人尚算正派的天松,想起自己在回雁樓內(nèi)的所作所為,便主動找到瑟瑟發(fā)抖的酒樓掌柜,和對方算起了樓內(nèi)的損壞情況。
見天松如此的寧正點了點頭,這個舉動使得寧正對其有了些許好感。
明白錢不能讓對方掏,寧正便將田伯光身上得來的錢囊扔向令狐沖。
令狐沖對寧正這扔?xùn)|西的舉動感到奇怪,十分不解的他疑惑的看向?qū)幷?p> 無奈的笑了笑,寧正對自己的師兄說道。
“大師兄此事不是天松師叔一個人的責(zé)任,這份錢不能讓天松師叔一個人拿,這是從田伯光身上得來的錢囊,你去將酒樓的損失付了吧!”
聽后反應(yīng)過來的令狐沖,當(dāng)即走向掌柜所在的位置。
一陣忙活,將事情全部處理妥當(dāng),寧正一行才拖著田伯光,向著劉正風(fēng)的府邸走去。
穿街過巷,走了一會,眾人便抵達(dá)了劉府。
雖是晨間,但從院門處的布置,便能看出此間有喜。
劉府之人雖沒見過寧正三人,卻見過天松和遲百城。
看到他們拖著一具宛如死狗的“尸體”回來,守門的衡山弟子沖著天松行了一禮。
“衡山弟子米為義見過天松師叔,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長輩威嚴(yán)十足的天松沖著米為義點了點頭,然后讓其帶著眾人去見劉正風(fēng)。
“華山派的高足擒下了惡賊田伯光,快帶我們?nèi)ヒ娔銕煾?!?p> 天松的話令米為義整個人來了精神,不敢置信的他急忙確認(rèn)道。
“什么?天松師叔,你說的田伯光,可是那個采花大盜田伯光?”
“嗯,正是此賊!”
得到天松的回答,米為義急忙領(lǐng)著眾人進(jìn)門。
奢華的劉府頗具規(guī)模,在府內(nèi)三轉(zhuǎn)五轉(zhuǎn)走了一段時間,眾人才抵達(dá)了后廳。
雖然未至金盆洗手,可此時的后廳內(nèi),已經(jīng)有了不少泰山派和恒山派的弟子。
泰山派的眾多弟子,見到本門的天松師叔帶著他們不認(rèn)識的人出現(xiàn),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沒有理會一眾弟子,幾人穿過后廳走進(jìn)內(nèi)室,經(jīng)過長廊到達(dá)花廳。
花廳內(nèi)上首五張?zhí)珟熞尾⒘?,此時四張空著,只有靠東一張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紅臉道人。
寧正在小的時候曾經(jīng)見過對方一面,對方便是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人。
五張?zhí)珟熞蝺蓚?cè)各有一排座椅,此時零零散散坐了十?dāng)?shù)人。
十?dāng)?shù)人之中,寧正認(rèn)識的不足一手之?dāng)?shù)。
不對,準(zhǔn)確的來說,只有三人寧正是認(rèn)識的,
這三人分別是金盆洗手大會的主角劉正風(fēng),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逸師太,以及做餛飩一絕的雁蕩山何三七。
前兩位是寧正早就見過,而何三七則是昨天剛剛認(rèn)識的。
能有個座位的都能被稱作前輩,不過卻并非全部前輩,寧正等人都要行禮。
身為五岳弟子,只要和五岳各派的長輩意思意思,至于其他的前輩高人,單說武功甚至有可能還不如五岳弟子來的厲害,若是前去行禮難免自降身份。
“華山弟子寧正、岳靈珊、令狐沖見過劉師叔、天門師伯、定逸師叔!”
連續(xù)向著劉正風(fēng)、天門、定逸三人行禮。
等行完禮,看向劉正風(fēng)的令狐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伸手連拍了數(shù)下額頭。
“哎,怎么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自責(zé)的令狐沖雖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硬著頭皮對著劉正風(fēng)說道。
“劉師叔實在抱歉,本來師父讓我?guī)зR禮先行前來,可不巧我和一同送禮的師弟在衡陽分開了,賀禮可能會晚些才能送到府上!”
身價不菲的劉正風(fēng)對所謂的賀禮并不看中,在他看來岳不群能親自前來就是給他天大的面子。
沖著令狐沖擺了擺手,劉正風(fēng)笑著說道。
“此等小事無妨,不知岳師兄什么時候能到衡陽,我劉某也好去迎接!”
先行的令狐沖哪里知道自己師父什么時候到,見劉正風(fēng)問起他不由尷尬的不知該怎么回答。
如果身邊沒有寧正和岳靈珊,令狐沖或許還可以胡謅。
可在有著他們二人的情況下,令狐沖沒辦法說假話,實在沒辦法的令狐沖便只能看向?qū)幷?p> 感受到令狐沖的目光,寧正無奈的笑了笑。
拿自己這位‘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大師兄沒有辦法,寧正只好自己出聲回答劉正風(fēng)。
“劉師叔請放心,家?guī)熯@一兩天便會抵達(dá)衡陽,定然可以趕上師叔的洗手大典?!?p> 得到答復(fù)的劉正風(fēng)點了點頭,然后便與三人聊了起來。
......
聊了一會,劉正風(fēng)才詢問起,一旁在動也不動的“尸體”。
“寧師侄不知這具尸體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將其抬到了我的府上?”
見劉正風(fēng)問起田伯光,寧正就大致說了說。
“啟稟師叔,這并非是尸體,只是師侄點了他的穴道。此賊乃是采花大盜田伯光,早間在回雁樓,師侄與天松師叔、我大師兄以及遲師兄將此賊擒獲,......”
就在寧正回答的時候,恒山派的定逸師太則不停詢問自己走失了一夜的徒弟。
關(guān)心則亂,定逸師太詢問的過于急切,以至于根本沒辦有控制自身音量,使得她的聲音很快蓋過了所有人。
相較于已成定局的田伯光,眾人都對儀琳的經(jīng)歷有些好奇,這就使得定逸師太和儀琳很快就成了廳內(nèi)僅有的聲音。
說話慢慢吞吞的儀琳,那是定逸師太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這就使得迫切想要知道結(jié)果的定逸師太越聽越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fā)出急切的怒斥。
“什么,田伯光此賊竟然如此?......”
講的再慢也有到頭的時候,很快儀琳就說到了回雁樓中發(fā)生之事。
“師父,令狐師兄這時忽然罵起我來啦!
他說:‘這小尼姑臉上全無血色,整日價只吃青菜豆腐,相貌決計好不了。田兄,我生平一見尼姑就生氣,恨不得殺盡天下的尼姑!’
那田伯光笑問道:‘那又為甚么?’
令狐師兄則說:‘不瞞田兄說,小弟生平有個嗜好,那是愛賭如命,只要瞧見了骨牌骰子,連自己姓甚么也忘記了??墒侵灰灰娔峁?,這一天就不用賭啦,賭甚么輸甚么,當(dāng)真屢試不爽。不但是我一人,華山派的師兄師弟們個個都是這樣。因此我們?nèi)A山派弟子,見到恒山派的師伯、師叔、師姊、師妹們,臉上雖然恭恭敬敬,心中卻無不大叫倒霉!’
”
聽到儀琳的話,令狐沖當(dāng)即知道要遭,他實在沒想到儀琳這個小尼姑實在太實誠,竟然將他誆騙田伯光的話也講了出來。
如此針對恒山派之言,定逸師太哪里還能忍住,她直接反過手掌,朝著令狐沖的臉扇了過去。
令狐沖武功雖然在五岳弟子中數(shù)一數(shù)二,可對上定逸師太這位一流高手,那結(jié)果自然不用多說。
本來聽到儀琳的話,令狐沖已經(jīng)生出了躲閃的心思,可沒料到定逸師太如此直接的他,還是被啪的一聲,清清脆脆的打了一個大比兜。
帶著怒氣的巴掌出手又快又重,令狐沖被打中之后,只覺頭腦一陣暈眩,險些便欲摔倒。
只是復(fù)述經(jīng)過,沒想到師父會動手,儀琳當(dāng)即驚呼道。
“啊,師父你為什么要打令狐師兄?”
作為主人的劉正風(fēng)這時也不好看戲,在自己府上,擒獲了采花大盜田伯光的五岳俊才,因為救人時的幾句胡話而被打了巴掌,而打巴掌大人,還是被救之人的師父,如果這不解釋清楚屬實說不過去。
雖然想忍住,可這著實令人忍不住,劉正風(fēng)等笑完才對著定逸師太說道。
“師太怎沒來由生這氣?令狐師侄為了要救令高足,這才跟田伯光這般胡說八道,花言巧語,你怎地信以為真了?不然此時令狐師侄和令高足怎么會一同在此!”
等打完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的定逸師太,聽著劉正風(fēng)的話,看著自己還沒落下的手,此時真想給自己兩巴掌。
定逸師太性子雖急,可卻不是不知錯的人,明白是自己的問題后,她當(dāng)即向著令狐沖道歉。
“哎,都怪我太過著急,因此忘了是令狐師侄你救了我這徒兒,我實在愧為長輩!”
臉頰雖然發(fā)疼,可定逸師太已經(jīng)開口道歉,令狐沖也就沒有糾結(jié)。
揉了揉臉頰,恢復(fù)嬉皮笑臉的本色,令狐沖答道。
“別這么說定逸師叔,你這也是著急弟子,況且小子受這一巴掌完全應(yīng)該,說出那冒犯恒山派眾位師傅的話,小子何止該受著一巴掌,更應(yīng)該被恒山派的眾位師傅一人打一巴掌!”
站在自己師父身邊的儀琳,既想替自己師父解釋,又想替令狐沖解釋,
最終想來想去,只能小聲說了句,自己感覺會挨罵的話。
“師父是好師父,就是......就是脾氣太暴躁了一點;令狐師兄也是好人,就是……就是說話太過粗俗無禮?!?p> 聲音雖小,但廳內(nèi)都是江湖好手,所以都將儀琳的話聽入耳中。
眾人皆小聲笑了起來,
身為師父的定逸師太剛想說自己徒弟兩句,可想到剛剛自己的舉動也不由笑了起來。
想到地上還躺著一個,笑了笑的劉正風(fēng)對著定逸師太說道。
“哈哈,此時就此過去,師太咱們還是商量商量該怎么處置,這個為禍多年的惡賊田伯光吧!”
能來參加劉正風(fēng)金盆洗手的人,至少明面上都是正派人物,所以對處置田伯光都表明了的態(tài)度。
“此賊害了如此多人,不如就此殺了算了!”
“殺了他太便宜他了,不如將他四肢打斷,扔到街上去!”
“打斷四肢怎么夠,要把他五肢都打斷,讓他后悔多年來做下的惡事!”
“五肢?手腳加一起不就四肢嗎?那第五個是那里?哦,是那里,你這老頭子真是為老不尊!”
“那不如將其武功廢掉,然后再將其變成太監(jiān)送入宮里,聽說宮里有不少樣貌美艷的娘娘,讓他只能看不能碰,這樣才可以讓他在余生中,反省自己犯下的錯誤!”
“......”
廳內(nèi)的眾人,除了看著就像白紙的儀琳,多少都沾過鮮血。
討論如何處置一個惡人,自然都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白紙一般的儀琳,對眾人的話大多聽不懂,所以心生好奇的她,不時對自己的師父詢問。
活了幾十年的定逸師太自然聽得懂眾人的葷話,可她又怎么能對自己的乖徒兒講,所以她只能輕啐幾口,說那是下流坯子才會說的話。
天真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的是天真能讓人相信這個世界,而壞的就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聽了師父的話的儀琳,直接對自己師父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儀琳看來,那照自己師父的話,在場眾多前輩高人幾乎都是下流坯子。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個結(jié)論,最終所有人還是將目光看向了寧正。
天門從師弟口中知曉,擒獲田伯光乃是寧正一人所為,他便對寧正說道。
“寧師侄,此賊乃是你所擒獲,那就由你來決定如何處置吧!”
作為擒拿田伯光的主力,或許只有寧正說的話可以令所有人信服。
“額,既然前輩們?nèi)绱丝吹闷鹦∽?,那小子就說個提議供大家參考。”
低頭想了數(shù)息的時間,寧正對定逸師太問道。
“定逸師叔,不知那不戒大師是否在恒山修行?”
身為五岳之一的恒山不是小山,對于寧正此言,眾人沒有產(chǎn)生誤會。
不戒和尚武功奇高,并且也會不時在江湖上行走,所以定逸對寧正知曉此人,也沒有感覺有不對的地方。
對于煩人的不戒,定逸簡直煩的要死,可對方畢竟是儀琳的父親,她也不能不讓其見儀琳。
光是被叫做不戒,就能看出對方是個什么角色,定逸師太不明白為何寧正會提及此人。
“不戒和尚性子急躁,而且佛法修為不甚高明,不知師侄為何提及此人?”
等說完,定逸師太忽然想到自己徒弟差點受了惡賊田伯光的欺負(fù),那么以不戒那么寶貝女兒的情況來看,要知道了這件事情,定然能夠?qū)嘿\田伯光整治的服服帖帖。
“我聽江湖上的朋友說,不戒大師有大智慧,......”
雖然沒看出不戒和尚哪里有大智慧,可經(jīng)過寧正這么一提,想到了不戒和尚手段的定逸師太,確實感覺不戒和尚是在不殺田伯光的情況下,最好的處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