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逢李綱,大宋錚臣
夜晚的開封城是喧鬧的,不同于盛唐時期的寂靜無聲,這是大宋獨有的魅力,更是彰顯著大宋的繁華。
蔡鞗成為駙馬的事情,很快就在開封城中傳播開來。
茂德帝姬趙福金作為這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兒自然是受到天下人的關(guān)注,更何況他還是當(dāng)朝天子最為疼愛的女兒。
這個下嫁的消息傳播開來,頓時羨煞了不少胸懷大志的才子以及蔡京的政敵們。
這些怨聲載道的聲音雖然不敢大肆炫耀,但是酒桌之間小聲議論與羨慕自然是杜絕不了的,只要不太深入涉及時政,還是有閑談的余地的。
白礬樓,就是一個這樣的地兒。
它是位于開封城中東華門外的一座相當(dāng)于后世五星級的大酒店,也是此刻北宋年間最大的酒樓,這里的酒香徹夜不絕,極盡聲色犬馬之景。
蔡鞗在府中憋得煩悶,四位兄長除了與他同音不同字早年去世的二哥蔡鯈之外都在為自己的前程謀出路,每到晚上,府里就像是朝堂那般風(fēng)譎云詭,尤其是大哥蔡攸就差明面上懟那位便宜老爹了,還沒有分家的蔡府已經(jīng)在內(nèi)里有了分歧。
咕咚!
一杯酒水下了肚,蔡鞗依然覺得不爽,終究是缺了什么,這玩意能夠叫做烈酒嗎?
寡淡無味!
蔡鞗搖了搖頭,他看著遠(yuǎn)處高臺上舞動的腰肢,看著眼前這群還沉浸在表面繁華的愉悅之中,想起了即將到來的靖康之恥,心中不免涌起一片凄涼。
隨著目光的移動,蔡鞗的眼神停在了一處角落中,那里同樣有一個打量著樓中之人的中年男子,能夠看得出來他有著郁郁不得志的樣子。
身為宣和殿待制的蔡鞗,又有蔡京之子身份光環(huán)之下的他不可能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個人。
李綱!
政和二年進(jìn)士,未來的抗金名臣,力挽狂瀾的民族英雄。
只不過此刻這個人光輝的時候還只是做到了監(jiān)察御史兼權(quán)殿侍御史之職,時任諫官的他無所不懟,最終被罷免了職位,現(xiàn)在負(fù)責(zé)去做一些記錄的差事。
“呦,我道是誰在這里,原來是起居郎,不知道可否一起飲上幾杯?”
蔡鞗看著眼前的這位負(fù)責(zé)記錄皇帝言語、掌管修注之事的中年男子,不待他說話就拉過一張長凳坐了下來,很是自來熟的樣子。
“哦,我道是誰,原來是蔡衙內(nèi)!”李綱對于蔡鞗的態(tài)度絲毫不弱于蔡京,一臉不屑的道:“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駙馬爺了,不在府中享樂,倒是跑到了這聲色犬馬之地,莫非是奢侈的府中生活過得膩了?”
得,這家伙果真是走到哪懟到哪!
“李兄,這是說的哪里話?”蔡鞗組織了一下語言,畢竟眼前的這個人可是未來的合作伙伴,化干戈為玉帛才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于是他看著李綱道:“李兄,你對我當(dāng)朝太師有何評價?”
太師?
李綱眉頭一皺,他不由地打量了一番蔡鞗,眉頭皺了皺隨之展開道:“當(dāng)朝太師,原本我以為是一名正臣,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長在墻頭的野草。今日,蔡待制問我當(dāng)朝太師是什么人,那我也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墻頭草的佞臣!”
佞臣?
墻頭草?
蔡鞗自然不否決這個評價,畢竟這便宜老爹,在王安石與司馬光之間的站位的確就是墻頭草,這是不爭的事實。
“墻頭草,形容的極其的貼切,這當(dāng)朝太師當(dāng)?shù)闷疬@個稱呼,不過這還不夠,太過于簡單了,按照愚弟的認(rèn)知,應(yīng)該是一名深得帝心的墻頭草!李兄,您認(rèn)為呢?”
李綱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這個蔡京的兒子今晚到底要干什么,難不成是成為了駙馬爺之后得了癔癥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蔡鞗,如此詆毀太師,你可是不孝啊!”李綱說著這話,雙眼更是盯著蔡鞗,希望能夠從中看出來什么,臨了除了蔡鞗那不以為意的笑容之外,沒有一絲的收獲。
“人呢?忠孝之事,誰又能說得好了?”蔡鞗搖了搖頭,然后從桌子上拿起了酒壺自顧自的為兩人添滿了酒,隨之一飲而盡,他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感慨地道:“李兄,可知道這看似繁華卻已病入膏肓的盛況在若干年后便會成為一片灰燼呢?”
“一派胡言!”李綱顯然對于蔡鞗的話極為憤怒,作為愛國人士的一份子,哪能聽得如此這般的言語,當(dāng)下就發(fā)起了火,不過見蔡鞗不以為意的樣子,于是慍怒地道:“蔡待制,為何有此一言?”
蔡鞗看了一眼李綱,他用手在桌子上簡單劃了一下地圖,很是清晰明了的標(biāo)注了宋、遼、金三國的位置,隨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對面的李綱道:“李兄胸有謀略,當(dāng)是大才,聯(lián)金滅遼之事,愚弟與您想法一致,但是現(xiàn)下聯(lián)金滅遼一事,怕是定局難改,以我大宋此刻疲憊軍政而言,面對西方夏國都有些費力,更不用說對峙遼金兩國野蠻之人,如若遼國國滅之日,金國鐵騎毀盟南下,除了今日繁華煙消云散,還有別的可能嗎?”
煙消云散?
蔡鞗的話說得重了,這如果傳到了官家那里,就算有太師以及他的駙馬身份,都不一定能保得了他。
可是今天為什么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蔡鞗會對著自己說這些話呢?
“李兄,是否在想,今日之事,為何我蔡鞗會對您有如此一番肺腑之語,怕是要攛掇于你奏稟官家然后惹怒官家,從而陷害與您?”蔡鞗知道蔡家對于這些看不慣蔡家人的清流心中是如何的陰險狡詐,不過他不以為然,調(diào)整了下自己稍顯緊張地情緒又道:“李兄或許有許多答案,但是絕對不是您認(rèn)為的那樣,因為愚弟之所以會對您說這些,那是因為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李綱即將會成為大宋這大廈將傾之時的脊梁,是否能夠撐得過去,也只能由命運所定奪了?!?p> 蔡鞗的這番話說的有些大了,但是沒有辦法,時間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了,如果不提前做好準(zhǔn)備,那么等待自己的并不會比前身好得了哪里去。
畢竟現(xiàn)在他還沒有那個自信做到,徹底改變歷史進(jìn)程的地步。
“蔡鞗,關(guān)乎國家大事,休得胡言,小心我李綱參你一本!”李綱嘴上雖是如此,但是內(nèi)心之中卻是驚駭不已,毀約南下,這不是不可能!
一葉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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