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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又咫尺

第五十章(下)

天涯又咫尺 豐芝 2134 2022-07-14 09:04:16

  我也笑笑:“徐佳沒有過來?”

  他細(xì)心地?fù)壑砩系幕?,又撫了撫并不亂的頭發(fā):“應(yīng)該快到了,她呀,做事磨嘰,什么事都不上心,出個門難死了,大小姐脾氣,事事全得我做,她要有你一半的好性格,我就有福了?!彼f著,笑著往前一步,微微伏下身來,幾乎要貼上我的臉。

  我腦子里蹦出一個詞:猥瑣。借著系鞋帶,退后兩步蹲下。

  正說著,一輛車轉(zhuǎn)過樓角,開至門前。徐佳下車,看到我和徐仁杰,神情變得不太自然,幾步走到我面前,把徐仁杰擠到身后:“如琢,最近裝修,打擾你了?!?p>  我不容分說拉著她往家走:“這幾日我已經(jīng)被你家電鉆的聲音鉆得都有些神經(jīng)衰弱了,你必須賠我,陪我喝酒賠罪?!?p>  兩人進(jìn)門,我松開她,先倒水給她坐下,我進(jìn)廚房三兩下便搞出幾個涼菜,拿了一瓶紅酒打開,倒上:“去叫你家老徐,讓他過來喝酒?!?p>  “不用管他,我讓他回去了?!毙旒训拿嫔淞艘幌?,端起來與我碰杯:“來,喝!”一口干了。

  自從大白去了BJ,我再無酒友,此時的徐佳出現(xiàn),倒是可以培養(yǎng)一下,填補(bǔ)空白。

  我心情低落,徐佳的心情看上去也好不哪去,菜也不挾,連喝幾杯,我剛有些醉意,正想問她這些年在國外過得如何,她那邊突然伏倒在桌上,痛哭起來:“如琢,怎么辦?我想離婚,我不想過了......”

  我的語言一向匱乏,開導(dǎo)別人從來不是我的強(qiáng)項(xiàng),硬著頭皮安撫她半天,她打開話匣,斷斷續(xù)續(xù)地向我訴起苦:她和徐仁杰在澳大利亞留學(xué)時相識相戀,她們結(jié)婚不久,徐仁杰的高官父親入獄,財產(chǎn)被沒收,徐仁杰原本就是仗著父親的權(quán)勢混學(xué)歷混生活的二世祖,沒有了父親的供養(yǎng),他愈發(fā)沉淪,喝酒,抽大麻,賭博,這幾年都是徐佳賣命工作,又靠著娘家的接濟(jì)生活。隨著徐佳的父母年齡漸老,她帶著徐仁杰回國,一方面可以幫著老父親打理家族生意,一方面想讓徐仁杰換換環(huán)境重新振作。徐仁杰接手了她家的一個做美容醫(yī)療的分公司,雖然戒了大麻,卻又開啟了新癖好——玩女人!

  “你知道嗎?他借口要午睡,在辦公室里放了張床,那床還是我給他買的,害怕他辛苦,害怕他睡不好,挑的是最好的床墊,可倒好,偌大的公司,幾十號人,但凡掀起尾巴是個母的,稍有點(diǎn)姿色,他倒是不挑,統(tǒng)統(tǒng)過了遍手!外人笑談,說我家公司是徐仁杰的后宮,我爸氣得差點(diǎn)腦梗,我質(zhì)問他,他說都是別人貼上來的,他不會拒絕,床那么大,他躺上床上也怪寂寞,按他說的,是床的錯嘍。”她哭得妝都花了,眼線和睫毛膏糊成一團(tuán),被她揉成大熊貓。

  “沒有床,還有辦公桌呢。”

  徐佳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又哭又笑地捶我:“你個壞蛋!為什么要破壞氣氛,為什么要逗我笑,我還沒哭夠呢?!?p>  我躲著她的拳頭端起酒杯:“喝酒,喝酒,為了一個男人,不值得?!?p>  老吳打著電話推門進(jìn)來,見家里有人,連忙點(diǎn)頭示意,拿著手機(jī)上了樓。半天,他換了睡衣下來:“徐佳來了,裝修得怎么樣了?什么時候搬過來?”

  我沒有看他,低頭喝酒。他走過來,捏了捏我的肩:“這才幾天,又瘦得皮包骨頭,別再減肥了,我看樓上你收拾了行李,你準(zhǔn)備去哪兒?”

  我下意識地躲了一下,說:“大白要生了,我明天送二姨去BJ,兩天就回來?!?p>  他不以為意,點(diǎn)點(diǎn)頭:“你家的小輩里,現(xiàn)在跑腿的事能指得上的也就是你了,應(yīng)該的,坐飛機(jī)還是火車?我讓司機(jī)送你?!鞭D(zhuǎn)而又笑著說:“你招待客人,就這兩個下酒菜怎么夠?我再去做幾個?!闭f著,進(jìn)了廚房。

  徐佳看著老吳的背影,紅著眼說:“我好羨慕你,如琢,有個這么會心疼你的老公。”

  我冷笑不語。

  “他那么有錢,又聽你的,你可以讓他給你投資,”徐佳一提做生意就來勁了,趴過來噴著酒氣帶著慫恿的口氣說,“如果你想干,我可以幫你,相信我,保你能掙大錢,女人有了錢,才硬氣,萬一......”

  我打斷她:“算了,我對做生意沒興趣?!?p>  老吳就端出兩個熱菜,看著倒也像樣。徐佳贊不絕口,順手給他倒了酒,要他陪著一起喝,老吳沒有推辭。

  有了老吳加入,話題便成了世界各地的風(fēng)土人情,國際經(jīng)濟(jì)局勢和國內(nèi)政府的各種政策對各行各業(yè)的影響。老吳的嗅覺靈敏,他所遇見的每一個人,都能被他迅速篩選,捕捉到每一個有用的信息。也就幾杯酒,徐佳的身份,以及她的家世和她家族所在的行業(yè)便被老吳問了個清清楚楚。等喝至酣暢處,兩人已經(jīng)趁著酒勁,在探討合作的可能性了。

  我全程悶頭喝酒。

  等吳仁杰開車過來把徐佳接走,老吳送客回來,我已洗洗上了床。

  老吳在我身邊躺下:“今天這個徐佳怎么了?哭什么?吵架了?”

  “何止是吵,她老公在外面玩女人,她想離婚呢?!蔽艺f得輕描淡寫,語氣卻甚冷。

  半天,他在黑暗中問:“如琢,你這兩天好像不開心,有什么心事?是不是還在為你爸的事難過?”

  我沒有回答。

  “是不是上次去昆明沒有陪你玩,你生氣了?”

  “沒有?!?p>  “是我不對,我說帶你出去玩,卻把你扔酒店,下次,下次一定注意,我可能明年會去趟歐洲,一定帶你好好玩?!?p>  “我說了沒有。”

  我硬梆梆的回答加深了他的誤會,他連連道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太忙了,沒有顧及你,等過一陣子,我再找人運(yùn)作,看看能不能把你爸撈出來,老文他呀,風(fēng)光了一輩子,老了老了卻......BJ比中原冷,多穿點(diǎn),等孩子出生給我打個電話,要是有時間,我也過去看看,禮金不能給少了,像你哥這種高精尖人才,可是咱們國家的國寶,也是咱家的榮耀?!崩蠀呛攘司?,比平日話多,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突然話風(fēng)一轉(zhuǎn),問,“如琢,你也三十了吧,你是不是也想要個孩子?”

  我翻了個身,裝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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