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現(xiàn)身
離云劍破空而落,卻被一臂抓住,握在手中。
蘇如渾身一顫,如被重錘擊打,金星亂冒。他雙目圓瞪,盯著此幕幾是一眼不眨,臉上神情已不可置信到極點。沒來由地心中忽生一念:“這妖石遲遲未醒,便仿佛是一兇胎蘊藏其中,豈難道正是通過汲取我等靈力……”
他這么想著,臉色便越發(fā)難看,而那妖石自斷口處伸出獸臂,一把抓住法劍后,便再無動作,卻仍是未醒,還在沉睡。
見得此番情形蘇如心中驚悸更盛,此時卻不敢再行出招,正欲拔劍退開,但他雖退意已生,旁人卻未肯善罷甘休,只見那邊廂一道掌影飛快逼近。
這掌影密密憧憧,嚴(yán)不透風(fēng),擊出之際更帶了一股煞勁,團(tuán)團(tuán)纏繞,似乎圍成了一口銅黃色的圓形大鐘。這大鐘從天而降,轟隆一聲將整座石雕盡數(shù)罩了進(jìn)去。
“不好!掌勁化鐘,這是許長冷的看家本領(lǐng),金剛不壞體的獨門神通,這一式喚作金鐘破。這許長冷好不更事!”蘇如手上一急,拔劍之力便岔了幾分,竟是一時掙脫不出。
卻有弟子眼睛一亮,將這招式叫了出來:“好伏魔神通!長冷師兄這金鐘一罩,任你妖石如何堅固,也要一擊而碎!”
叫嚷間那銅黃鐘罩已將石雕徹底蓋嚴(yán),許長冷吐氣開聲,猛然往鐘鼎之上一拍,“咚!”一聲響徹閣臺的鐘聲傳來,那銅鐘連同下方妖石應(yīng)聲而碎。
……
“此乃金鐘破?”
下方湖石之上方苦染蹙眉看著此幕,向方苦禪問道:“師兄,咱們禪門的金鐘破號稱無堅不摧。這許姓弟子修為是差了些,但招式已頗得個中真味,看來這石雕是碎了?”
“自然是碎了。”方苦禪還未答話,卻聽龐因道:“苦禪道友當(dāng)年曾以一式金鐘破連罩七尾天魔梭。那天魔梭是何物,連夢師姊的旋靈咒亦破它不得,卻在這鐘罩之內(nèi)連連震碎,此招威力可想而知。那妖石本就蠢蠢欲動,再受此一擊,看來那朱厭是脫身而出了?!?p> “朱厭、朱厭……”九重山的魏南辛念了幾聲,忽然開口問道,“龐道友,先前聽你出聲阻止那些上清門的弟子動手之時,便說了這朱厭之名。‘不殺朱厭,不得入塔’此話流傳甚廣,我等也有所耳聞,既是不殺此獸便不可入塔,那么毀他妖石又有何妨?”
他此話說完,便見宋開陽嘴角一動,緩緩收了持劍之手,轉(zhuǎn)過身來搭了話頭道:“魏道友有所不知。這朱厭在典籍中曾有記載,說其白首赤足,見則有兵。意思是見到朱厭,便有不祥之意。這朱厭口可喚兵,是兵災(zāi)之源,只怕妖石一毀,真身蘇醒之際,云塔之上所有妖獸皆會沖我等而來?!?p> “有這等事?”方苦染看了看師兄臉上神色,見其頗為凝重,便道:“不殺朱厭,休想入塔,難道不震碎這石雕,便是良策?”
“非也,非也?!狈娇喽U輕輕念一聲佛號,說道:“這朱厭乃是守關(guān)妖獸,不毀它石身,我等通過之后還可將其封印,現(xiàn)下石身一毀,便只能硬闖了?!?p> ……
閣臺之上許長冷一擊落下,只聽“咚咚”之聲傳來,那鐘罩晃動之下連連震響。七、八次后嘩然碎開,露出內(nèi)里之物,卻是一座已然千瘡百孔的石雕。
石雕內(nèi)妖氣彌散,大有壓抑不住之意,而那云塔之上妖影四顧,群魔起舞,顯已到了失控邊緣。但饒是如此,那石雕依舊并未完全碎裂,個中妖獸真身始終未出。
“嗯?”許長冷眉頭大皺,正要再次出手,卻見一把爆靈珠、一蓬七煞煙、一具三才陣、一枚仙玉璜,一面絳云令……各自七枚法器激射而來。除了宋芷琳、葉平藍(lán)、楊安之外,其余人盡數(shù)出手,看來這斬下守關(guān)妖獸的名頭,誰也不肯讓了去。
甚至白進(jìn)舉起陣盤,與計文奇二人組成法陣,結(jié)陣逼上。但奇怪的是,那蘇如反倒一言不發(fā),默默由那妖臂手中拔劍,額上冷汗直流。
另外,羅生峰的關(guān)子昂手持小衍箭,也并未上前。還有那兩儀峰的諸位女弟子腳踏步伐,結(jié)成師門殺陣,亦是圍著蔣欣,不作爭奪。
這兩撥人神色凝重,眼見妖獸在前,反倒退后一步,悄悄與宋芷琳等站在了一起。
便在這時,“喀喇”裂石之聲又再響起,一條精如鐵鑄的獸臂自另一邊穿透而出。其碩大無朋,滿是角刺,霎時間便洞入眾人眼簾。
只見它五指如勾,輕輕一抓,便已捏住其中一枚法器。這法器藍(lán)光澄瑩,品質(zhì)尚佳,但在這一抓之下,竟脆如紙糊,說碎便碎。
那被抓中法器的弟子心神劇顫,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但他還未發(fā)出尖叫,便聽一聲戾吼自石雕之中傳來。
“嗥——”
吼聲一出,四周震蕩,那妖石身上的碎屑便如粉塵般抖落而下,只見一只足有丈許高的妖獸緩緩站起,瞠目之間一股荒蠻、暴虐之意滾滾而來。
這妖物鬼面猙獰,猿身長臂,毛發(fā)似火焰飄拂。其獸臂極壯,上身微向前傾,與巨猿甚似,但口中獠牙卻長了數(shù)倍,看著兇神惡煞。頭頂還有一角,卻斷了半截,使其越加蠻橫可怖。
它望了望身周之人,又望了望手中之物,忽對著離云劍狠狠一抓。
蘇如渾身一顫,喉頭熱血噴口而出,只覺一股無可抵御的恐怖力道壓將下來,將他周身氣口一把捏住。
他動彈不得,手上無勁,離云劍幾乎便要脫手,便要掙扎逃離也是不能。
這頃刻間猛然感到一股絕望之意,明明身后人多勢眾,卻渾覺孤立無援,茫然無助。
區(qū)區(qū)幾息之間他便眼前發(fā)黑,知道再支撐不住,掌心虎口一軟,法劍便離體而去。這時突覺兩股力道自背后涌入,只聽計文奇與白進(jìn)二人焦急惱怒之聲破耳傳來:“蘇如你在作甚!速速架起三才法陣!”
他如夢初醒,借著傳遞過來的力道靈氣,忙將法劍死死一抓,激起劍上靈火便向那獸爪燒去。
這靈火平時無堅不摧,任何物事無不觸之立焚,但此刻燒在那獸爪之上居然毫不生用。那妖物面上表情殘忍,望著他又似戲謔,俄而手上用勁越發(fā)縮緊,竟使離云劍發(fā)出不堪重荷,兵刃卷曲之聲。
這一聲只嚇得蘇如魂飛魄散,他心下一片冰涼,在那獸臂壓制之下一身修為竟施展不出半點,連帶著身后白進(jìn)、計文奇亦向下跪去。眼見三人便要伏于獸爪之下,他腦中嗡嗡作響,只是自問:“這便是守關(guān)妖獸?我竟非它一合之?dāng)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