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離如往常一樣,過年回家就是家里的免費勞動力,而林尋吸取了去年的教訓(xùn),不敢?guī)兔Γ皇遣幌胱屃蛛x被打。
往年的雪只會是薄薄的一層,第二天就化了,可今年不一樣,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大到像是要堵了家門。
林離看著外面那即使天黑了也會發(fā)白的雪面,終究會是消失的,無論你存在于這個世間多久,終是會淡化一個人所有的痕跡。
林離被冷的反應(yīng)過來,身上的一件薄毛衣壓根不保暖,她并沒有在意這些,將最后一個湯端出去。放在桌上后,林離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離去,而是站立猶豫了一會,開口道:“爸媽,就,就是我一個,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個,保姆的工作,工資比廠里的高多了,就是我,可不可以離職去那里啊!”
說完這些,林離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氣,整個神經(jīng)都緊繃著。
男人淡淡開口:“工資多少?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林離如實回答:“估計工資有六七千吧!比廠里四千的多了些,就,就是曾經(jīng)一個男同事介紹的?!?p> 男人將碗砸碎,大吼到:“林離啊林離,你行??!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呢!和一個男的玩,還給別人做保姆,我看做保姆就是假的,去給別人做情人做陪睡倒是真的。”
男人氣的將桌子上的湯一把摔在林離的身上,那是剛出鍋熱滾滾的湯啊!林尋急了,想去看看林離怎么回事,卻被母親拉住了。
可林離哼都沒有哼一聲,只是默默的握住被燙傷的手,看見此景男人更氣了,對著林離直接把桌子掀了,所以的碗筷盤子全部撒在林離身上,桌子更是壓在了她的腿上。
“不要臉的家伙,我們林家就沒有你這種臭婊子。”男人又是打又是罵的,林尋想去攔架,可母親力氣也大,一直拉著他不放。
男人打累了,找了一個凳子坐下大吼:“給老子滾,滾的越遠(yuǎn)越好,臭婊子?!?p> 林離實在是忍受不住,慢慢的爬了起來,冒著還在下的大雪,獨立離開了這傷心的屋子。
茫茫夜色中,有著學(xué)的照射也不是那么的黑,林離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手機沒有拿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聯(lián)系聞遠(yuǎn),可聯(lián)系了聞遠(yuǎn)又能怎么樣,他又不會收留自己一輩子。諾大的世界沒有一個自己能去的歸屬,就如同萬千燈火卻沒有一個是為自己而燃。
林離找了個早已沒人住的破屋子,畏縮在門口角落里,蹲坐了一會兒,她覺得不妥,看了看放在這破屋子旁邊的干柴,應(yīng)該是住在這附近的村民放的,便把干柴移了下,將自己全部遮住。
雪越下越大,她已經(jīng)冷的不行了,或許她今天會凍死在這里,可能這就是她的命吧!她不是一個能活多久的人,或許她早就該死了,就像曾經(jīng)還在讀書時死去的朋友,那時她就真正明白了,活著與死亡的意義。
那么優(yōu)秀的朋友,永遠(yuǎn)的定格在了十四歲,而如此不完美的自己,卻一直茍活于世。那時朋友死去沒多久,她便輟學(xué)離開了那個傷心地。其實真正離開的是活著的人,死去的人一直都在那里,到處漂泊的反而是活著的人。
待房子里收拾干凈后,林爸林媽準(zhǔn)備去休息了,可林尋卻開了口:“你們就真的不去找一下那個免費勞動力?沒了她家里誰賺錢?。繈寢屆總€月的工資,可不夠我上學(xué)的。”
或許不會有人相信這是從一個快十四歲男孩口中說的話,可現(xiàn)實就是這樣。是的,沒了林離,他們家的錢只夠生活的,林尋讀書的錢,全靠林離。他們能怎么辦,還了保姆的工作或許對于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直提升。
林爸什么也沒說就回房睡了,林媽說道:“要找,你自己去找吧!我們的氣還沒消呢,現(xiàn)在就由著她自生自滅去吧!”說完也回房了。
林尋穿上一件厚的棉襖,帶上一個手電筒便快速跑了出去。
“姐,姐,林離?!绷謱そ辜钡恼抑?。他去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
他愣住了,原來他了解林離的事很少很少,林離在家的時候壓根沒有時間出門,一天總是做不完的家務(wù),還有伺候不滿足的人兒。
可她能去哪里,他到處叫著姐,始終都沒有人答應(yīng)。
林離被凍的不像話了,她聽見有個聲音在叫著什么,好像在叫姐,也好像再叫著林離。
她不想回答,她不想回去,可她也沒有了什么力氣去作回答,她覺得此時的自己有了一種升天的感覺,或許這就是死亡吧!
死在無人的角落里,躺在茫茫的雪花里,就這么安靜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