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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總想逃

第十六章 嚴(yán)辦

夫人她總想逃 席殊 3709 2022-07-03 22:08:30

  李瑛和曹文嫻早已悄悄混入了人群當(dāng)中,將這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曹文嫻見自己哥哥自報家門,可那王爺卻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心中焦急萬分,她不自覺地拉著李瑛的衣角:“瑛表姐,這可怎么辦?”

  李瑛示意她不要出聲,靜觀其變。

  另一邊,蕭濂不僅一點也沒要放人走的意思,還責(zé)問道:“曹公子,不止本王一人親眼看見這群人為了收利錢草菅人命,要不是本王恰巧碰上,這老漢想必已命喪黃泉,其女也會被發(fā)賣到不知何處,你現(xiàn)在跟本王說,這是誤會?

  若本王沒記錯的話,半年前朝廷便頒布了限利之策,規(guī)定放債利息不得過三分,更不得利上起利、以人抵債,否則必從嚴(yán)處罰,沒想到還有人頂風(fēng)作案,知法犯法!

  曹公子,本王聽說你高中解元,是未來朝廷的肱股之臣,若在這點小事上都是非不分,你叫百姓如何信服?如何放心將這江山社稷交予你打理???”

  蕭濂一番話說得曹文值啞口無言。本就是他理虧,若較起真來,宣平候府討不到一點好處。

  “王爺?!币宦暼缫国L啼叫般悅耳的嗓音打破了現(xiàn)場的沉寂。

  蕭濂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方才還擲地有聲、咄咄逼人的蕭濂忽然就閉了嘴。

  “臣女見過王爺?!崩铉f著撥開人群走到蕭濂面前,“臣女以為,在大街上審案子恐怕不妥,不如將這幾人帶到三法司仔仔細(xì)細(xì)地審一遍,王爺你說呢?”

  蕭濂點頭:“你說的是,都散了吧,你們幾個,帶老漢去醫(yī)治,管事的,跟我去三法司?!?p>  曹文值如釋重負(fù),關(guān)起門來說,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

  *

  申時的三法司,場面好不熱鬧。

  蕭濂坐于主位,宣平侯曹啟山、其妻趙敏瑩、其子曹文值分坐于兩邊,神色各異。

  “王爺,不知您傳喚老臣至三法司有何要事?”曹啟山擦了擦額角的汗,畢恭畢敬地問道。

  要知道當(dāng)下人來通傳說忠親王傳喚他和趙敏瑩一起至三法司的時候,曹啟山嚇得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

  滿朝文武,哪個愿意跟蕭濂沾上丁點兒關(guān)系?

  可等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到了三法司,蕭濂倒是客客氣氣地請他坐下,看樣子又不像是要審問自己。

  曹啟山心里七上八下,趙敏瑩也好不到哪去,她哪里見過這架勢?光是三法司門口那兩座巨大的獬豸就夠讓她心驚膽戰(zhàn)的了。

  蕭濂抬手示意曹文值來說明緣由,曹文值只好面色難看地站起身,將今日在街上遇見的壯漢仗勢欺人之事一一道來。

  曹啟山納悶:“文值,那跟我宣平候府有什么關(guān)系?”

  “父親,那管事的……是母親身邊賴嬤嬤的兒子,賴胖子?!?p>  “什么?!”曹啟山又驚又怒,看向身旁的趙敏瑩。

  趙敏瑩哪里還坐得住?聽到蕭濂將那管事的抓回三法司時,她恨不能當(dāng)場遁地而逃。

  看著自己夫人的臉色,曹啟山心中已有猜測,可這里是三法司,不是他宣平候府,曹啟山不敢亂說什么,他只能心存僥幸,希望趙敏瑩跟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

  蕭濂命人將那管事的帶上來,不多時,一個五花大綁的胖子被丟了進(jìn)來,不是別人,正是賴嬤嬤的兒子,方才大街上那個自稱錢莊管事的賴胖子。

  趙敏瑩努力低著頭縮著脖子,生怕被人認(rèn)出來。

  可是沒有用,賴胖子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座上的趙敏瑩,他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邊哭喊著一邊掙扎著朝趙敏瑩移去:“夫人,夫人!是我啊,賴胖子!”

  趙敏瑩別過頭,拼命否認(rèn)道:“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認(rèn)識你!”

  “夫人,我是賴嬤嬤的兒子賴胖子啊,您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曹啟山坐不住了,若是被這個賴胖子胡亂攀咬,他今日怕是難以全身而退,曹啟山斟酌片刻,決定先發(fā)制人。

  “說!是誰給你的膽子,頂著宣平侯府的臉面當(dāng)街為非作歹?!”曹啟山狠狠朝賴胖子踹了一腳。

  那賴胖子痛得渾身一抖:“饒命!老爺饒命!小的沒有??!”

  “事到如今還敢嘴硬,王爺,依老臣看,這刁奴就該拖出去打個二十大板,看他還說不說實話!”

  賴胖子見侯夫人不肯為他出頭,侯爺又是一副要打要殺的模樣,心中便明白今日怕是要演一出周瑜打黃蓋了。

  “老爺,我……是我一人的主意,與別人無關(guān)!”

  曹啟山暗舒一口氣,這個賴胖子還算是聰明,這樣做,他一家老小后半生就不愁吃穿了。

  蕭濂冷眼看這兩人在他眼前一唱一和,這種戲碼,他見多了。

  “是么。”蕭濂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鎮(zhèn)紙,“那便傳第二名證人上來吧?!?p>  眾人面面相覷,怎么還有第二名證人?

  等到看到賴嬤嬤出現(xiàn)在堂上的時候,趙敏瑩隱隱覺得,自己今日或許是逃不過了。

  “賴春花,你看仔細(xì)了,這地上的人,是你兒子賴胖子嗎?”

  賴嬤嬤看到被捆成一團的親兒子,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跪在地上痛哭道:“官爺,老奴方才都已經(jīng)招供了,這事跟我兒沒關(guān)系,他就是個打下手的,求求您行行好,將他放了吧……”

  蕭濂道:“放他可以,但你要將你知道的全都說清楚,他在給誰打下手,又到底在打什么下手?”

  賴嬤嬤得知自己兒子犯了事被抓了去的時候,急得火燒眉毛,偏偏老爺夫人都不在府中,她求助無門。

  那官爺說她兒子就在三法司,若她肯配合官差調(diào)查,或許能從輕處罰。賴嬤嬤一聽,哪里還有二話?立刻事無巨細(xì)地將趙敏瑩如何利用地下錢莊放錢,如何將錢莊給自己兒子打理,如何為了收利威逼利誘等事跡一股兒腦地捅了出來,最后還在證詞上畫了押。

  “官爺,這樣我兒能放出去了嗎?”賴嬤嬤急切地問。

  “且在這兒等著吧?!?p>  這一等,便等到了與自己的老東家對簿公堂。

  曹啟山不知內(nèi)情,又故技重施道:“王爺,賴嬤嬤在我府上幾十年如一年,我們待她如親人,她定會如實說的?!?p>  賴嬤嬤看一眼地上的兒子,又看一眼滿臉希冀的老東家,總算明白過來,自己是上了當(dāng)了。

  可現(xiàn)在才明白,為時晚矣。

  蕭濂開口道:“你不說也無妨,這白紙黑字畫了押的,你想賴也賴不掉了。”說著將賴嬤嬤的證詞朝曹啟山一丟。

  曹啟山邊看證詞,邊不停地擦拭額頭流下的汗:“王爺,這……這是污蔑!”

  “侯爺方才還口口聲聲說賴春華定會如實說,怎么轉(zhuǎn)眼又說人家污蔑了?”又是死不認(rèn)賬這一套,說實話,看了這么些年,蕭濂都有些膩了。

  “既然人證不足以讓侯爺你信服,那便去府上取物證吧?!?p>  曹啟山一愣:“物證?王爺說的物證是?”

  “自然是侯府的賬本了。人會說慌,賬可不會,若是侯夫人果真沒有在外放錢,那又何懼查賬呢?”

  曹啟山有些不知所措,趙敏瑩嫁進(jìn)來這么些年,他壓根就沒插手過后院之事,府中上下吃穿用度都是她一個人在打理,可從沒聽她說起缺銀子呀。

  或許蕭濂查不出什么?

  曹啟山看向趙敏瑩,想跟她確認(rèn)一下眼神,可趙敏瑩卻白著臉微微朝他搖了搖頭。

  曹啟山暗道不妙,好你個趙敏瑩,真是好大的膽子!這賬回府再好好跟她算,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把蕭濂應(yīng)付過去。

  “王爺,這賬本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丟在哪里,王爺若真要查,不如等老臣整理好了送到三法司來,您看呢?”

  蕭濂覺得這曹啟山真有意思,非要死到臨頭了才肯認(rèn)栽。

  蕭濂冷笑:“這點小事,如何敢麻煩侯爺呢,我的人就在衙門中,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可以跟著侯爺侯夫人回府,替你們好好將賬本給找出來,至多不會超過一個時辰?!?p>  “王爺,這……這恐怕不妥?!?p>  “侯爺,這貓捉老鼠的游戲,本王有些玩膩了。你若還不肯好好配合,休怪本王不客氣?!笔掑フf著,將手中的鎮(zhèn)紙“咻”地朝門口投射而去,門口兩人差點當(dāng)著眾人的面栽兩個大跟頭。

  “要聽就進(jìn)來聽,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口做什么?”

  被當(dāng)場抓包的李瑛和曹文嫻頓時臉紅地跟猴屁股似的。

  看到曹文嫻朝自己投來的關(guān)切的目光,一直沉默不言的趙敏瑩忽然“噌”地站起身,道:“我承認(rèn),是我放的錢,跟侯爺、文值、文嫻都沒關(guān)系,要抓就抓我吧!”

  曹文嫻驚叫:“娘,你瘋了!”

  曹啟山則喝到:“你給我住嘴!胡說什么!”

  趙敏瑩也不知怎么了,一口咬定是她的錯:“賬也不用查了,賴嬤嬤說的都是真的。”

  曹啟山怒極,“啪”一個巴掌落在趙敏瑩臉上:“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趙敏瑩被打得頭發(fā)都散落了,一點兒也沒有侯府夫人的端莊得體。方才還極力克制的她此刻卻好似被這一巴掌打破了最后一道防線,聲嘶力竭道:

  “曹啟山,你有沒有良心!這么多年我為你生兒育女,為這個家嘔心瀝血,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張嘴,我一個人操持我容易么我?!侯府就是個空架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我的嫁妝全都賠完了!若是不放錢,你以為你吃的穿的都是哪來的?你兒子曹文向在外面吃喝嫖賭,在府中左擁右抱的錢又是哪來的?還不都是用我這條命換的!”

  “夠了!”曹啟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家丑不可外揚,趙敏瑩這么做,觸及到了曹啟山的底線。

  趙敏瑩不再理會曹啟山,而是轉(zhuǎn)過身直直地朝蕭濂跪了下去:“王爺,我認(rèn)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你要罰就罰我吧??蓱z我兒曹文值,他剛中了解元,千萬不要因為我的罪過影響他的前程。還有文嫻,她還未出嫁,若是因我這個丟人的母親有了污點,沒人敢娶她了怎么辦?”

  趙敏瑩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李瑛和曹文嫻看著趙敏瑩,也跟著哭紅了眼睛。

  一個女人哭就夠蕭濂頭大了,更何況是三個女人同時哭?一時之間,蕭濂覺得自己腦袋快要炸了。

  “停!”蕭濂大吼一聲,三人同時止住了哭泣,李瑛還不小心打了個哭嗝。

  “都聽我說,本王認(rèn)定此事系宣平候夫人趙敏瑩一人所為,其余人等回府,趙敏瑩押入大牢,擇日再審?!?p>  “什么?!”李瑛和曹文嫻驚呼,讓趙敏瑩坐牢,那豈不是要了她半條命,那怎么行?

  李瑛握著曹文嫻的手,讓她冷靜下來:“嫻兒,你們先回去,我再找蕭濂談?wù)?。?p>  李瑛的話讓曹文嫻心中升起一絲希望,王爺馬上就要和瑛表姐成婚了,定不會因為此事生出嫌隙,王爺一定會給瑛表姐這個面子的。

  回侯府的路上,曹文嫻試圖寬慰父親和哥哥:“瑛表姐親口答應(yīng)我,會去跟王爺談一談,王爺不看僧面看佛面,母親她一定會平安出來的!”

  曹啟山被今日之事氣得說不出話來,閉著眼睛不接話,曹文值拍拍妹妹的腦袋,安慰道:“母親會平安的,但也不要給你瑛表姐太大的壓力,好么?”

  曹文嫻乖巧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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