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海上之盟(二)
“琪兒,你可以不信。不過你可知為何我只看了你攜帶的一眼玉佩,就敢確定無疑地你是金琪兒。因為你娘留給你的這塊玉佩,其實只是一整塊玉佩的半只,還有另外半只,兩只玉佩順著絲縫合成,正好合成一塊心形玉佩,而這一整只玉佩原本其實就是我的……。
說來話長,其實當(dāng)年我將這一整只玉佩分作兩塊,你身上的這半只是當(dāng)年我送給你父親和你娘大婚之時的禮物,并且我們之間還有個天知地知我知你娘你父知的約定……。你娘既然沒有明確告訴過你真正地身世,伯父我相信她一定叮囑過你生生世世都帶著這塊玉佩吧……。你若不信,瞧,我現(xiàn)在就拿出另外半只來……”
范老夫子邊說,邊真的也從袖口拿出了一個半心形的玉佩來。他將兩只玉佩順縫一合,竟然真的合成了一整塊心形玉佩來。
金琪兒瞧他能把兩塊玉佩真的絲好無縫地合成一起,又言之鑿鑿,這下信念又動搖了三分。
這一下,金琪兒原本七分懷疑三分相信,此刻心里又不由自主地,相信又多了三分……。一種莫名的悸動驅(qū)使著她內(nèi)心忽然變得莫名的沖動與煩躁起來。
她怔怔地望著這塊絲縫好合的玉佩,睹玉思人,母親臨終前種種的畫面又躍然在她的腦海前……。母親過逝離開這個世界時,確實如眼前這個老夫子所說,的的確確確實是曾經(jīng)叮囑過自己,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常帶著這塊玉佩,不管何種情況千萬都不要弄丟了。
將來如果有機(jī)會能去中原的大宋國走一走,一定要帶著這塊玉佩去見見她的家人,至于方法也是特別的出奇……。而且?guī)е@塊玉,不光要見見她的家人,還有要踐行一個約定。至于是什么約定,恨只恨老天不開眼,母親還未說出約定時,就已經(jīng)斷氣離開這個世界了……。
這是母親臨終前最大的遺愿,也是她一生當(dāng)中最大的遺憾……。這也是為什么金琦兒一直把這塊玉佩視作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的原因。
原以為母親所說的,她的家人,是指她的娘家人,也就是自己的舅舅或者姨娘什么的,沒想到竟然還有另外一層自己猜不透道不明的意思……。
一想到母親,金琪兒終于忍不住,信念開始動搖道:“不錯,我母親是讓我無論何時何地都要隨身攜帶好這塊玉佩,將來要憑這塊玉佩去見她的家人,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些的,你,你真的認(rèn)識我母親……?你,你還知道些什么……?”
怪不得她一直視這塊玉佩堪比性命一樣,楊云終于明白,原來如此,最親的人遺囑之物。
范老夫子看她終于對自己的信任又多添了兩分,由先前的不愿多聽變得迫不及待的的追問,便更加放開心胸道:“賢侄女,我與你爹爹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關(guān)于你爹爹和你娘的事情,說來話長,還要從大宋與你們金國,兩國海上之盟之事說起。
二十五年前,我隨童供奉也就是當(dāng)今的童樞密代表大宋出使遼國,和談“歲幣”之事。說來話長,二十五年前,當(dāng)時先皇哲宗圣昭孝皇帝正直龍騰虎威之年,年僅二十四突然駕崩。先皇年壯無子嗣,向太后力排眾議,宣詔先皇帝胞弟端王承帝位,匡四海,也就是當(dāng)今的皇上。
皇上剛剛登基,朝野各黨派分化嚴(yán)重,新黨舊黨互相攻訐,一時朝野不平。遼人見我皇剛登基,朝野紛爭,假借和談“歲幣”之名,窺視我朝虛實,以圖撕毀“澶淵之盟”,再起干戈之事,犯我大宋疆土。
時值我為御史,年輕氣盛,不畏公候,時人知我膽剛。那時,童公公為金明局供奉,他頗熟悉資財之事,先皇在世時,他又隨先皇掌印太監(jiān)李憲李公公為監(jiān)軍副使,十次出使陜右,頗熟悉邊關(guān)軍民情況和各地將帥才能。
先皇在世時,童公公后來又曾三次親率邊軍西擊羌人,在邊境頗有軍威?;噬翔b于此,命童公公為出遼正使,我為副使,出使遼國,借和談之名,摸清遼人朝野動向。
之后,我與童公公赴遼。在與遼和談期間,有一日,我獨(dú)自一人在遼都城大街上行走,遇一對遼商馬販與遼人士兵起沖突,遼兵爆起,竟然將那年長者商販當(dāng)街捅死。
觀其情形,年長者當(dāng)為年幼者之父。見老父當(dāng)天化日之下竟被遼兵殺死,年幼者悲憤至極,一躍而起欲奪遼兵手中武器,大有要有與遼兵同歸于盡也要為老父報仇之勢。
無奈那遼兵人多勢眾,反應(yīng)也是極快,年幼者技不如人,還未近得遼兵身,就被這一群遼兵打得死去活來。我未料到遼人野蠻竟然野蠻到如此地步,當(dāng)下以宋使身份救了這小兄弟。
琪兒,沒想到造化弄人,天意難測,后來又發(fā)生了諸多事情,五年后,這小兄弟竟成了你的生父,當(dāng)然這是后來之事了……?!?p> 眾人聽得啞然,一個馬販與皇帝的嬪妃怎么會有私情?這也太八竿子打不著了。金琪兒被這聞所未聞之事攪得心煩氣躁,不弄個一清二楚,心里如吊了一塊石頭,吃飯睡覺都會受其擾,她憤憤地道:“你,你是說我的生父是契丹遼人馬販?這也太一派胡言了……!”
“琪兒,你生父在那之前的的確確是馬販,但并不是契丹人,他是我大宋光祿士卿馬植馬大人……?!?p> 此話一出,更是驚世駭俗。光祿士卿跟現(xiàn)代的國務(wù)委員差不多,位置低于三公,但比九卿要尊崇的多,所辦之事也皆是國之大政。
一會馬販,一會光祿士卿,金琪兒徹底懵圈,看來母親身上真的有許多事情自己一點(diǎn)兒都不知道。
范老夫子繼續(xù)道:我大宋未開國,前朝五代十六國時,天下紛爭,生靈涂炭,為免戰(zhàn)亂之苦和討生活,自那時就有北人南遷,南人北往,胡漢相雜,南北接壤的幽云十六州之地胡漢相雜更是比別地更甚。
想那后唐之前,幽云十六州本就是我華夏王土,兒皇帝石敬塘為一己之私,忘祖棄宗,竟將幽云十六州千里沃土割與契丹,至此后,幽云之地數(shù)百年來就一直就成了胡化蠻夷之地,然幽云自古就居有我華夏炎黃漢人,如今雖然成了契丹遼人之地已有百年,但幽云十六州的漢人仍是枝繁葉茂,開枝散葉數(shù)十倍地多于契丹遼人,遼國也鑒于此,設(shè)南院北院大王,北院管契丹,南院管漢人。你父就是居于幽州之地的地地道道的漢人,絕非是契丹胡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