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石有木溪無情兮

第十一章 天秤大人

石有木溪無情兮 我是西門 1665 2022-07-23 21:33:37

  季滟滟和林郁溪商量一番,二人決定蹲守在三波去廚房的必經(jīng)之路,蹲了許久,林郁溪的腿都麻了,終于見三波獨自一人走過來,左右無別人,季滟滟直接沖上前捂住三波的嘴將她拖進附近空置的小屋里。

  季滟滟按著奮力掙扎的三波,林郁溪用手帕塞住三波的嘴,用事先準備好的布條捆綁住她的手和腳。季滟滟說:“三波,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有件事要問你,怕你不能老實回答,才出此下策的。”

  三波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看看季滟滟,又看看林郁溪。

  季滟滟說:“我們聽到了表小姐和你說的話,我們想問你,表小姐喜歡的那人究竟是誰?”

  三波聽到這話,悚然大驚,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鬼怪一般看著她們。

  林郁溪在一旁解釋道:“我們是想幫助表小姐,只有找出那個人,讓她來和表小姐說明白,表小姐才能放下,對不對?”

  三波微微低頭,做出一幅拒絕合作的姿態(tài)。

  季滟滟急道:“你這個樣子,是不相信我們?還是不想幫助你們家小姐?”

  林郁溪拉了一下季滟滟,“算了,咱們一片好心,人家當(dāng)成驢肝肺了,本來想著秘密解決這事,如今看來是不能了。”她一攤手,“咱們還是把聽到的話都告訴閻老爺、閻夫人吧,讓長輩們定奪此事?!?p>  季滟滟微愣,見三波猛的抬起頭,臉上明顯露出害怕的神色,她領(lǐng)會到了林郁溪的意思,連忙接話道:“唉,看來只能如此了?!倍宿D(zhuǎn)身就要走。

  三波大驚失色,嘴里卻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一聲也叫喊不出來,她只能叩頭如搗蒜一般,額頭叩在地磚上“咚咚”的響,季滟滟和林郁溪趕緊回過身,伸手扶住她。

  季滟滟感嘆她對表小姐鄭五兒的一片忠心,說道:“你以為我們與表小姐素來沒有來往,便不會真心幫她嗎?難道我們就不能夠助人為樂了嗎?”

  三波怔怔的,早已淚流滿面,林郁溪將塞在她嘴巴里的手帕扣出來替她擦了擦眼淚,說:“告訴我們吧,咱們一起想辦法幫助表小姐?!?p>  三波閉眼深吸了口氣,似下定了決定,她緩緩說道:“去年清明,小姐去寂昭庵上香,路上遇到一伙匪徒將小姐綁了去,我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位白衣白馬一身少俠打扮的年輕人路過,我便懇求她去救小姐,她也是俠義心腸,二話不說就朝匪徒逃走的方向追去,可是,我等了半日不見人回來,直到第五天,她護送著小姐回到家里,聽小姐說她本來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卻為救小姐與匪徒斗智斗勇,只是二人逃跑的時候不慎掉進了捕獸的陷阱里,后來是獵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那五天,小姐與她朝夕相對,談天說地,小姐說,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那人出身于江湖,小姐在深宅中長大,可是很奇怪的是,二人竟一見如故,心意相通。我們老爺覺得她與小姐孤男寡女在陷阱里相處多日,傳揚出去會有損小姐名譽,又見她一表人才,也不算辱沒了小姐,就向她表示想將小姐嫁給她的意思,她先是借口拒絕,說自己是個孤兒,沒家沒業(yè),不能委曲小姐,后來見我們老爺堅持,她只得說實話,說她本是女兒身。老爺知道后雖然有些尷尬,但隨即哈哈一笑,還要認她為義女,讓小姐與她結(jié)拜為姐妹,小姐不同意,當(dāng)晚她就不告而別,再無音信。”

  三波的聲音越來越低,顯得有些悲哀,“老爺只是以為小姐氣她隱瞞身份,還多次勸小姐不要小氣。她走后,小姐就病了,一直都不好。”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

  屋內(nèi)安靜片刻,林郁溪輕輕問她:“那人叫什么名字?”

  三波一字一頓說道:“文潤福?!?p>  季滟滟雙瞳一縮,身體微微一震,林郁溪看她,“你知道這個人?”

  季滟滟對她點點頭,在她耳邊用只有她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這個名字……是天秤府的文大人?!?p>  林郁溪曾經(jīng)聽石無遮說過,江湖事江湖人江湖管,管理江湖人與事的就是這個天秤府。季滟滟又說:“我成婚那日有些江湖人士欲來閻府鬧事,我聽聞消息便提前向天秤府報備,天秤府派人來閻府平息糾紛,帶隊來的正是文潤福文大人。”

  季滟滟悄聲說:“天秤府的文大人年輕有為,白衣白馬,江湖人稱冷面書生,與三波形容之人十分相似……可是,我見過文大人,我不相信他會是個女子……我想會不會是有人冒充文大人,在外招搖撞騙,想要敗壞他的名聲?”

  “表小姐認識的人到底是不是這個文大人,這事也不難查……”林郁溪若有所思,“派人去天秤府,請文大人過府查案。”

  季滟滟讓她的兩位師弟去天秤府請文潤福,她的兩位師弟,常穿白衣的叫關(guān)之,常穿黑衣的叫李佳。

  關(guān)之問季滟滟,“師姐,我們以什么由頭去請文大人來此地?”

  季滟滟道:“就說請文大人過府查案?!?p>  李佳愣頭愣腦,問:“查什么案?出什么事了?”

  季滟滟不能與他細說,只得說:“你們?nèi)チ穗S機應(yīng)變便是了,這趟去你們二人的任務(wù)就是想辦法請文大人過來?!?p>  關(guān)之溫文爾雅的笑笑,說:“知道了?!?p>  幾日后,天秤府的文潤福隨關(guān)之與李佳來到閻府,被請到客廳稍坐,季滟滟和林郁溪帶著三波躲在屏風(fēng)后,季滟滟壓低了聲音對三波說:“你仔細看看,這三人之中可有你們家小姐認識的那個人?”

  三波睜大眼睛仔細辨認,過了片刻,她用手一指正在飲茶的文潤福,悄聲說:“就是這個人?!?p>  季滟滟仍是不敢相信,“你確認?”

  三波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不會認錯的?!?p>  季滟滟說:“你們且在這兒等我一等?!痹捨凑f完她已轉(zhuǎn)過屏風(fēng),走進客廳。文潤福抬頭看見季滟滟,放下茶盞,抱拳道:“閻少夫人?!遍L身玉立,風(fēng)度翩翩,好一個俊雅的公子。

  季滟滟笑道:“文大人,好久不見,勞煩你跑一趟,實在是因為我這里有件要緊的事。”她止住話,轉(zhuǎn)眼看關(guān)之和李佳,說:“兩位師弟辛苦了,你們回房休息去吧。”

  李佳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不辛苦。這有啥辛苦的?!?p>  關(guān)之在一旁馬上笑笑說道:“我們先去洗洗臉,換身衣裳?!比缓笞Я死罴训囊滦渥吡恕?p>  季滟滟見沒有別人了,她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想請文大人見一個人?!边@時林郁溪陪著三波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文潤福見到三波神情一呆,顯然是認識的。

  季滟滟說道:“說來也是巧,鄭五兒是我夫君的表妹,文大人還記得她嗎?”

  文潤福突然嘆了口氣,人已泄了氣,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又是無比煩惱的一聲長嘆,他說:“她說我是女子,是嗎?”

  季滟滟緊緊盯著他,“大人是嗎?”

  文潤??嘈χ鴵u了一下頭,“我對她撒謊了,可……也不完全……”他欲言又止,似有苦衷,半晌,認命一般,又開口說道:“我雖為男兒身,卻有一顆女兒心,也算不得是欺騙她吧。”

  季滟滟和林郁溪反應(yīng)快些,瞬間明白過來,三波左思右想才弄懂文潤福的意思,她哭道:“那我們小姐要怎么辦呢?”

  文潤福怔了一怔,“我都說我是女子,她還不死心嗎?”

  林郁溪一字一頓道:“執(zhí)迷不悔?!?p>  文潤福聞言,張口結(jié)舌,大為吃驚。

  季滟滟嘆道:“原本我們是想,如果文大人與表小姐情投意合,只是因性別原因而分開,實在是可惜,還想著勸大人不必在乎世人的眼光??裳巯麓笕艘严蛭覀冄悦?,這大人對我們信任,關(guān)于大人的事我們?nèi)硕〞乜谌缙?,不漏一字,請大人放心?!?p>  文潤福回過神,道:“我沒有不放心你們,只是擔(dān)心她……鄭小姐那里我還能為她做些什么呢?”

  林郁溪說:“還是讓她繼續(xù)以為你是因為性別的原因,迫于世俗的眼光,才離她而去吧?;蛟S,相忘于江湖,是你們二人最好的結(jié)局?!?p>  “不。”門外傳來一嬌弱的聲音,鄭五兒扶著門遙遙望著文潤福,她身體面容怯弱不勝,她緩緩走進來,三波忙奔過去要扶她,她推開三波的手,說道:“就覺得你這幾日心神不定,古怪的很,果然是有事瞞著我?!?p>  三波心虛的低下頭,“奴婢錯了?!?p>  鄭五兒嘆道:“你不該瞞我,你該知道我的,哪怕是死,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彼D(zhuǎn)眼看向文潤福,說道:“文大哥,我只問你一句,如果我不在意你心里有沒有我,只想陪在你身邊,你愿意嗎?”

  文潤福毫不猶豫的搖了頭,“不愿意。”他趕緊解釋說:“這樣對你不公平,對我心儀之人也不公平,所以,我不愿意。”

  鄭五兒眼中雖淚光點點,嘴角卻已扯出一絲笑,“我沒有看走眼,文大哥是個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彼嵵氐母A烁I?,“文大哥,因我之事勞累你跑這一趟,小妹萬分抱歉。”

  文潤福上前扶住她手腕,“鄭小姐,你不怪我了嗎?”

  鄭五兒微微笑著搖頭,“文大哥,一個人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很容易自我感動,走進死胡同,之前是我作繭自縛了,小妹今日心結(jié)已解,請文大哥也放開心懷。”

  文潤??粗嵨鍍海壑辛髀冻鲑澷p之情,可惜二人的緣分只能到此為止。

  這或許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季滟滟留文潤福在府上住兩日,文潤福稱天秤府公務(wù)繁忙,沒有停留,告辭回去了。

  鄭五兒望著文潤福遠去的背影,呆立半晌,季滟滟、林郁溪和三波則看著她,沉默不語。

  愛情是彩虹,繽紛絢麗,但它只能是一瞬間的美麗,太陽出來了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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