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三種選擇
洪老頭沉默了。
被接住全力一拳的他再沒有原來的從容,他不是沒想過張馳會超越他,但他沒想到的是居然這么快。
一會兒,他才顫抖著出聲:“你是練成霸功了嗎?”
張馳松開手,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洪老頭的面色頓時變了又變,最終化作一朵綻開的菊花。
“好好好!”
他斬釘截鐵地連喊三個好,便足以看出他有多激動了。
只是還不等洪老頭開口,一個人影便從角落里走了出來,他腳步輕浮,并非練武之人。
而張馳不用看就知道……
“沒想到小張你還藏了這一手!”
“以掌輕而易舉擋住洪教頭的拳頭,縱然是清河城其余兩位高手也做不到?!?p> “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天夜晚斬殺雪貂賊,救下李家商隊的人吧?”
來者正是縣丞,秦鐘。
張馳當即對他施禮,心里有點不安。
他不是傻子。
對方既然深夜在這種地方出現(xiàn),那必然是早就安排好了,要試探他。
現(xiàn)在清河城這種情況,衙門表面上一片平和。
其實人人自危。
這種時候,突然來見他,必然不會有什么好事。
如果只是兇徒,到也沒什么。
但如果是那些詭異的東西,張馳自己也沒什么底。
畢竟,他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付那些東西。
之前從面館死里逃生,是幸運、巧合,加上只是遇到怪異的現(xiàn)象,沒有遇到怪東西本身。
可如果真的遇到鬼怪呢?
張馳說不好。
果然,縣丞也不管他承不承認,直接就露出一副愁云慘淡的模樣。
洪老頭站在一旁,表情也變得同樣凝重。
兩人一致沉默,猶如暴風雨的前夜。
張馳本來心里就沒底,兩人忽然這般沉默,心情自然也逐漸沉重起來。
終于,暴風雨來臨。
在相視一番后,秦鐘開口。
“前不久縣令張大人死了?!?p> “縣令大人死了?”
張馳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縣令是誰?
一城的最高指揮官,最大權(quán)力者。
說難聽點,便是土皇帝。
身在官府有士兵護衛(wèi),住在家里也有強壯的家丁看院,平時還能調(diào)動一城兵馬,只要在清河城內(nèi)誰能動他一根毫毛?
可就是這樣的人,居然悄無聲息的死了?
“還是我來說吧?!?p> 洪老頭深吸一口氣,拉著兩人坐下,又一一倒茶。
茶是溫的,他的手卻在不住地顫抖。
“前些日子,不下達文書召集所有衙役在衙門里待命嗎?就是在那之前,縣令張大人死了?!?p> “那日,我去到縣令大人府上,本來要匯報前些天的工作,可哪知打開門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縣令大人尸體躺倒在書房地上?!?p> “喚來仵作,他診斷,張大人已經(jīng)死去三四天了?!?p> “而他全身上下就脖子上只有兩道深深的刀痕?!?p> 洪老頭嘆了口氣。
“后來,我將張家人逐一審問,但他們的口供都一樣,張大人出事前五天進了書房,還命令所有人都不能進去,就連送飯都只能放在門口。”
“但最讓人吃驚的是,他們居然還說之后幾天的飯,每次都被吃完了?!?p> “而平常到點,要是沒及時送飯,那書房的門便會震會抖,隱約發(fā)出嘶吼聲?!?p> 洪老頭話還沒說完,張馳臉色就已經(jīng)沉到谷底。
就憑那與之前城北兇案如出一轍的死因,他就可以判斷。
此事必定與鬼怪有關(guān)。
“現(xiàn)在張家的人已經(jīng)全部撤走了,我派過人在那里看守幾天,聲音確實存在,但不是常常出現(xiàn),時有時無?!鼻冂姴逶挕?p> “而那天之后,張家剩余的人無論大人還是小孩,全都發(fā)高燒,臥床不起?!?p> 舍房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顯然大家都清楚,這絕非偶然。
“李家呢?這些事跟他們通過氣了嗎?”張馳到底是坐不住了,主動開口。
“李家……跑了?!焙槔项^搖搖頭。
張馳眉頭一皺。
他本來還想集合城里的所有戰(zhàn)力,到衙門商量對策,并且防范意外發(fā)生,可沒想到李大偉這廝跑得這么快。
但想來也是,自榆林莊的交易后,李家家丁損失慘重。
就連武師云先生都落得個半殘。
李家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其他人的死活,自然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總之,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堅守在衙門中就完事了,這里這么多士兵壯年,還有你我武功好手,哪怕突發(fā)意外也有個照料?!焙槔项^再度開口。
“只怕糧食不夠啊。”
“那也無計可施,要么我們就和李家一樣棄城逃跑,可清河城還有百姓在,我怎么忍心……”秦鐘整個人好像泄了氣。
張馳心知秦鐘的良善,對此也沒有再深究。
而他沒想過要連夜逃離清河城,畢竟,現(xiàn)在風大雪大,若是沒有李家的車馬,行走在外早晚凍成冰棍。
況且,跑路就能解決問題嗎?
王沖出城剿匪也莫名其妙被絞成碎片了。
思來想去,張馳決定還是提出來:“為何我們不能有第三種選擇呢?”
“我們主動出擊張家!”
兩人一怔。
第三種選擇,他們還真的想都沒想過。
從前都想著事件太詭異,不敢貿(mào)然接觸。
但現(xiàn)在想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與其堅守,我們不如主動查個清楚明白。”
“反正,要是事情我們應(yīng)付不了,其實在哪里都沒有區(qū)別。”
隨著張馳開口,兩人的思路也漸漸清晰。
“確實,張大人身居家中有層層保護,死了?!?p> “王捕頭帶隊出城剿匪,也難逃一劫?!?p> “今晚吧,我們不如就今晚進駐張家,事不宜遲?!睆堮Y忽然道。
秦鐘還有些猶豫。
洪老頭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大人,還是放手一搏吧!”
“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奇聞怪事都經(jīng)歷過來了,難道我們還怕這一次?”
秦鐘聽罷,渾濁的雙眸難得亮起一絲銳氣。
他也不廢話了,立即喊人發(fā)布命令,全體衙役、兵士在校場集合。
一盞茶時間,所有人都到齊了。
秦鐘繼續(xù)發(fā)揮他一如既往的作用,在公布了縣令大人的死訊后,又發(fā)表鼓舞人心且嚴厲的講話。
當然,關(guān)于張松的死,他換了個說法。
只道是賊人報復,入室搶劫,又在張家裝神弄鬼,騷擾親屬。
此話一起,頓時人人激憤。
很快,在丑時前,衙門上下全都進駐到張家里頭,一隊人守外面,一隊人守里面,秦鐘和洪老頭負責統(tǒng)領(lǐng)眾人。
而張馳則獨自一人守在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