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姆走近奧蘭。
二十步不到的距離，兩人都心跳加快。
面紗之下的美貌，奧蘭看見了……
他主動上前，走到瑪爾姆旁邊，接著那位王室女長輩走開。
奧蘭跟瑪爾姆并肩站著。
他覺著自己貌似又長了些身高，比瑪爾姆還高出一些。
奧蘭把手伸出，瑪爾姆也緩緩伸出手，兩人隨后五指扣住。
“奧蘭……閣下……”，瑪爾姆的聲音發(fā)抖。
“完成人生最重要的儀式吧，殿下?！?p> 奧蘭不以為意，接著改變姿勢，挽拉著她繼續(xù)往前幾步，到了神像跟十字架，還有埃拉國王之下半跪行禮。
此時改由肯特大主教主導典禮。
大主教亮出他低沉衰老的聲音，奧蘭聽起來，好像樹葉摩挲地面。
沙沙……
“主下，陛下，諸位閣下……兩位年輕的男女將要結(jié)合一體。”
“作妻子的，當順服自己丈夫，如同順服主。因丈夫是妻子的頭，如同基督是教會的頭……妻子凡事順服丈夫，作丈夫的，也要愛你們的妻子，正如……”
念完之后。
“此刻，有無反對者?”肯特大主教看著奧蘭跟瑪爾姆。
一般能走到這個流程，只是問男女雙方有無人反悔的場面話，而奧蘭先回，“不離不棄，至死相伴。”
女方不動，奧蘭握住她的手，開始用力。
女方的聲音將要被迫發(fā)出時……
“我反對!”
“?”奧蘭以為出現(xiàn)幻聽了。
隨后……一言激起千層浪!
奧蘭轉(zhuǎn)看臺下，寬敞的教堂中，貴族突然分成幾群。
一位紅發(fā)騎士站了出來，用“劍尖”對著奧蘭道，“我自小就喜愛瑪爾姆殿下，后來他是威廉閣下的未婚妻，我便恪守騎士禮節(jié)，再后來殿下‘因故’解除婚約，我就一直在等。
即便走到世界盡頭那日，我的心意也不會變，現(xiàn)在我‘卡爾?詹森’，以國王近衛(wèi)騎士身份，向你--來自達勒姆的奧蘭?維杰閣下，發(fā)起挑戰(zhàn)。
我以生命跟榮譽起誓，請主來見證這一切!”
瑪爾姆雙腿差點沒站穩(wěn)，這就是紅發(fā)自以為是的愛!
將她的遭遇再一次于眾人之間喚醒。
也許自己真應該死在那段“維京之旅”，這樣，對所有人都好……都好。
……
中世紀，搶婚，
當事人，自己，
發(fā)生地，教堂!
奧蘭想過這次典禮會發(fā)生的任何可能，就是沒想到這一件。
因為太戲劇性了。
古典英雄史詩的主角估計也不過這種待遇。
什么叫驚喜，這大概就是他媽的驚喜……
屋外的騎手跟弓箭手已經(jīng)在南丁的手勢下準備好，他們受奧蘭父親跟南丁的嚴格調(diào)教，近日又打敗摩爾家族，以及肅清領內(nèi)罪犯，正是戰(zhàn)斗力跟士氣最高昂的時刻。
就是維京人在這，也可以一換一甚至更多。
“要不，讓武器飛一會兒?”
貴族女眷都退到邊角，男人神情緊張。
奧蘭瞪著紅發(fā)，后者不服輸?shù)溃皝韴瞿腥说膶Q，最強勇士便能獲得殿下青睞，我們比武!”
哇!
這句話把眾人的緊張?zhí)岬缴ぷ涌?，差點喊出來。
“拔劍擾亂秩序，拉出去砍了?！眾W蘭揮舞手臂，直接要先發(fā)制人。
自己是瓷器，誰跟你這枚瓦片比武單挑。
可紅發(fā)把劍拔開，上身卻是空的。
這能叫劍?
會場有貴族發(fā)出輕笑聲。
這是，王妃的人，突然在人群喊了聲，“比武榮耀，躲避者膽小。”
騎士比武—本是為了爭奪榮譽跟賞賜的比賽。
去年，天主世界還出現(xiàn)一場很特殊的比武，“審判比武?！?p> 法蘭克地區(qū)有位“年輕公爵”，把自己手下伯爵以謀反，褻瀆等罪收押。
而當這位伯爵提出，“以主來見證自己是否有罪?！?p> 主君公爵欣然同意，派出勇士決戰(zhàn)，不止斬下這位伯爵的手臂，連他扈從跟親從的手臂，都砍了一片……
“審判比武”一說，自此出現(xiàn)天主世界，并將用極快速度流傳整個北歐維京地區(qū)跟東歐羅斯游牧地區(qū)。
“人的言行”會造成后世多大影響，當下往往不得而知。
榮譽比武，審判比武之外，
奧蘭跟卡爾開另一個先河，“搶婚比武”
此后貴族冠上追求真愛為借口，去挑戰(zhàn)敵人，若能成功把對手斬殺，所受到的刑罰便能降低，因為比武之時，雙方會逼對方發(fā)下不追究他人的誓言，使獲勝者將責任撇除到最大。
紅發(fā)卡爾挑戰(zhàn)奧蘭之舉，使其成為后世無數(shù)搶親騎士小說作品中，反派惡棍的代名詞。
此時，在“南方某國”，某位貴族正編寫的一本關于“不列顛”的著作中，正好寫到七王之一的‘偽王埃拉’篇章，
不久之后，當他聽說“比武搶婚”，特意把此次決斗也增寫下去，這是他與奧蘭的第一次精神接觸。
這貴族為了營造自己支持的“正統(tǒng)真王”跟“偽劣王者”之分，繪聲繪影把故事寫成，“偽王為爭取支持，將女兒賣給不聽法理的叛亂貴族奧蘭，
罔顧手下忠誠騎士苦求，使一對戀人被迫分離，在教堂發(fā)出最后的怒吼，如果世間有正義，偽王與惡臣，必將受到天罰……”
六百余字的戲文，很快完成。
之后會有雜耍藝人，故意傳唱。
“刀劍只能傷人肌骨，文字卻能摧毀人心!”這位貴族如此相信。
不久的將來，繼“美人花”外，
第二部用來潑埃拉臟水的曲目“血色婚禮”，會傳遍諾森布里亞，甚至到奧蘭耳中。
這位南方貴族追求愛情，心中有一位想守護一生的“王妃”，卻無法學紅發(fā)奮不顧身的求愛方式……
寄托之情影響，在他筆下，主客易位。
今日后，奧蘭迎來人生第一個流傳英格蘭的外號。
“奪愛者奧蘭”。
……
海安看著這場面，心中冷笑，女人的恨意使她讓手下賓爾跟弟弟古列，鼓動這名魯莽的紅發(fā)騎士出頭。
而紅發(fā)卡爾所以如此失態(tài)，乃是有次埃拉醉酒說過，如果瑪爾姆從維京回來，又失去貞潔，無法成婚，那就許給自己。
對于“看重承諾”的紅發(fā)騎士來說，那一刻開始，瑪爾姆就是國王賜給自己。
是自己的東西!
所以后來海安主導宮廷會議要問罪瑪爾姆，卡爾也極力爭取，甚至惹怒王妃。
而卡爾愛“自以為是”，瑪爾姆沒有被放逐入修道院，或者下藥死去。
他總認為是自己功勞，而不知道這是埃拉考量跟皮克特人的關系，以及不知道瑪爾姆是否自己女兒的原因……
紅發(fā)的怒火，沒有讓奧蘭有停下腳步的想法。
他只是感覺瑪爾姆帶著手套的手掌很軟，于是更用力去握。
瑪爾姆低下的頭，再度緩緩抬起，跟奧蘭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