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然選擇
稷下大學實驗室，韓非急匆匆走進來的時候，就見周衍已經(jīng)坐在了門口的沙發(fā)上。
他松了口氣，笑道：“什么事情啊，這么急，對了，你的朋友好些了嗎？”
“他很頑強。”周衍直接發(fā)問，“你知道靈光嗎？”
韓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靈光……你竟然不知道？好吧你想問些什么？”
我剛知道，現(xiàn)在還很熱乎……周衍問道：“研究到什么地步了？”
“是我誤會了，你們是很忙，沒時間也沒精力關注太多。”韓非掛起‘我理解’的表情。
他接著道：“靈光這個名字，是按照挖掘出的舊世界古代哲學典籍定下來的，也有人稱之為不滅靈光。
“它最初是在一些大地震后具備了奇妙力量的器物中發(fā)現(xiàn)，它的性質(zhì)難以解析，堪稱獨立而不改不改，除了極少數(shù)特殊的，對外界的一切都無響應，除了能夠觀測我們毫無辦法運用。
“這種器物很多，你在山里應該看到過，它們被隔絕在山里的山民祭祀為圣器，我們則稱為靈寶?！?p> 說起這些的時候，韓非一臉的的神往，對那些靈寶很是好奇。
周衍確實在山里的村寨中看到過很多，那些器物千奇百怪，有的是木雕，有的是石碾子，有的甚至只是一幅年畫，或者是一節(jié)枯枝。
甚至昨夜讓龍湫等人大打出手，不惜冒著風險潛入黔中市的發(fā)光石片，雖然楊醫(yī)生沒明說，但石片很可能也是一件靈寶。
這不過很奇怪的一點便是，韓非不是說靈寶獨立而不改嗎？為何楊醫(yī)生卻能運用？
而且方法之簡單粗糙，僅僅是在石片上接駁了一些金屬絲線……
周衍在大山里活動，自然對寨子祭祀的圣器很是好奇，那些寨子總有一些人，得到圣器力量的加持，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威懾一切廢血獵人，和他昨晚很是相似。
只不過他為賺錢而忙碌，沒有悉心去探究，那些村寨也不會給他接觸祭祀圣物的機會。
“除此之外，山里的動植物同樣發(fā)生了快速進化，將這種進化稱之為妖性進化，我們我們發(fā)現(xiàn)它們進化的動力來源，源于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性靈’。很可惜，無法提取出來，對我們唯一的用處便是，肉質(zhì)變得更為鮮嫩可口，富含營養(yǎng)?！?p> 韓非說完舔了一下嘴唇。
確實是難得的佳肴，前提是先不被吃掉……周衍追問：“那么人呢？”
“人身上當然也有類似存在，不過我們發(fā)現(xiàn)的太晚，通過儀器已經(jīng)難以觀測到了，直到有人從舊世界的冥想法入手，才發(fā)現(xiàn)了它，它存在于身體與精神的交匯處，灼灼生光，參照舊世界資料，命名為先天靈光?！?p> “只不過，人類的先天靈光在沉寂，或者說，它發(fā)生了改變，順應人類改造身體的自然選擇，讓本不可能、技術(shù)極不成熟的機械改造成功了！
“最大的惡果便是，似乎機械改造是對生命演化的逆亂，與先天靈光的本質(zhì)產(chǎn)生了沖突，于是，廢血毒素出現(xiàn)了，廢血者很少有人活過40……”
周衍悵然若失：“如果，人類的先天靈光蘇醒的早一點，那么便早就踏上了另一種自然選擇了……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們失去了和自然界中的生命一同進化的時機。我們改造身體是為追求力量，在大地震后的初期，與妖化的動植物爭奪生存空間，卻失去了未來?！?p> 韓非點了點頭：“現(xiàn)在還能保持均勢，以后會在個體上確實會越來越難?！?p> “你好像并不很擔心？”姚冶有些疑惑，韓非并沒向他一樣悲觀。先天靈光改變了，除非選擇成為廢血者，他將一直蟄伏。
“文明的較量，不是靠個體有多強，而是整體有多強，歷史發(fā)展是向前的，科技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韓非神采飛揚。
干掉你，你就永遠不會比我強了，山里的東西確實不經(jīng)打……周衍明悟。
“更何況，路不僅僅只有一條，總有些人天賦異稟，他們重新感受到了先天靈光，正走在尋找重新引導靈光激發(fā)的道路上?！?p> 韓非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昨晚我說有一個大活，那是一支從北方來的科考隊，其中就有這方面的研究者，他們要進山，你既然如此好奇，這是個不應放過的好機會?！?p> 說完這些，韓非又匆匆離開，不僅是因為早上的課程還沒結(jié)束，還因為一個殘酷的事實，所有的廢血者都不能復蘇先天靈光了！
或許，我的先天靈光改變了性質(zhì)，在向著原本的本質(zhì)復蘇？……原來這世上還有別的復蘇者，我不是特例……
周衍眼睛一亮，再次回想起昨夜激戰(zhàn)時體內(nèi)涌出的熱流，這是否是靈光在重新復蘇，祛除體內(nèi)的不和諧，導引他重新走上前路？
今天他依然感受到了身體的不適，主要集中在他改造過的部位，心臟，肺部，四肢的骨骼還有消化系統(tǒng)。
這種不適很輕微，與當初剛接受改造后出現(xiàn)的情況一樣，他知道，這是廢血毒素又在積累。
只要他體內(nèi)還有外來之物，這毒素便會不斷出現(xiàn)，侵害他的身體。
他嘗試再次引動那種奇妙的震動，取出身體內(nèi)的廢血毒素，但毫無反應。不禁氣餒，便將目標放在了那只科考隊上。
他心事重重，乘坐電梯再次回到了狩獵者大廳，在熟悉的窗口前坐下，今天的江竹依然溫婉大方，從容得體，麻利幫他辦理了最新的任務接取。
看著全身原裝，純?nèi)巫匀坏慕?，他心中再次升起了羨慕，真好。
目送周衍神思不屬、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大廳，江竹保持著笑容好幾秒，之后一抹羞紅慢慢涌上了臉頰。
她連忙捂住滾燙的臉蛋，將螓首藏在了大理石臺之下，呼出溫熱的氣息，吐氣如蘭。
周衍不知道離開后的女兒心事，他一邊列著身體內(nèi)經(jīng)過改造的器官清單，一邊犯難。
別的暫且不說，心臟，肺，骨骼，消化器官，不知道靈光復蘇道一定地步，會不會重新長出來？長出來之前，要不要把這些都取下來……
心臟摘了，新的要是長的慢了，會死的吧……
要是不會長出來……他沉默著，滿是茫然，感覺靈光復蘇對于廢血者而言依舊一波三折，并不會刷的一下就變好了。
他帶著心事回到韓非給安排的住處，只見這里空無一人，餐桌上的餐具已經(jīng)清洗，臟污的沙發(fā)也換洗干凈。
楊醫(yī)生不告而別，只留了一封書信在茶幾上。
周衍在屋子里緩緩轉(zhuǎn)了一圈，回到客廳拆開那封信，上面寫道：
“老周，我是一個背叛者，活的患得患失，沒有資格享受片刻的安寧。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死了，可以將這封信作為我的尸體埋葬，葬坑在麻山中，一株銀杏拔根離開了那里，是天然的墓穴，不用勞煩你再次挖掘。
“石片是一件靈寶，蘊含著鬼斧神工的力量，有時候我也會想，我們發(fā)現(xiàn)它更早一點就好了，那么一開始人類便不用往自己體內(nèi)植入鋼鐵，而只用像佩戴一塊腕表，帶上一塊平安牌那樣，既能護佑，又不妨礙。
“但是時間不會給我們機會，自私也不會給人們機會，我以前便是那其中的一份子。
“世上還有一些探索再次引導靈光的先行者，據(jù)說已有了一些成果，如果遇到的話，請您不要放過，學習并自己嘗試。請您暫且等待，等我?guī)Щ刂魏眠@一切的那一天，并成為我的第一個治愈者?！?p>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惜別的話語，也沒有提任何的再次聯(lián)系的方式。
“向您辭別，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