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戰(zhàn)與戈

　　秦良玉想通之后，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院落里只剩下蓋聶和秦政兩人坐著對飲，時不時聊上兩句。

　　落葉翩翩、暖風吹拂。

　　在小木屋的四處檐角，有著風鈴叮當作響。

　　天氣晚來秋，窗前盆栽搖曳，窗外暖陽傾斜，遠處的小溪匯入湖泊，積水順著小道蔓延，最后滴落進湖里，在水面上暈開一圈漣漪。

　　在這金秋季節(jié)，小院的清幽倒是有種別樣的愜意。

　　“蓋大俠，不知你……”秦政舉杯示意，欲言又止。

　　“嗯？”

　　蓋聶不解其意，揚起杯子：“秦公子有話不妨直言?！?p>　　秦政微微頷首，略顯不經(jīng)意地道：“蓋大俠，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他十分青睞蓋聶這樣的高手，想要開口招攬，但始終找不到好的理由，又怕太過于突兀，只好用這種方式一點點詢問。

　　蓋聶放下茶杯：“此番回到北秦，已然了結(jié)舊日恩怨，在下本就是江湖中人，接下來自然是周游各國，廣結(jié)好友，攜手踏遍神州大地。”

　　“踏遍神州大地？”秦政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

　　“是的，武道之途，本就該砥礪前行，只有不斷與高手對弈才會有所進步，這便是在下游歷各國的因由?！?p>　　秦政贊道：“蓋大俠如今實力已經(jīng)出神入化，依我看來，已經(jīng)站到了武道的巔峰，鮮有人能與你對敵了?！?p>　　這不是捧殺，而是真心的夸贊，蓋聶之前顯露出的百步飛劍、還有橫貫八方，已經(jīng)超越了這個冷兵器時代許多。

　　之前聽蒙毅說，能夠做到內(nèi)勁外放，這就是武道宗師的標志。

　　如果用系統(tǒng)來換算的話，武力值超過100多的，應當就是武道宗師。

　　而武力值六、七十的明勁高手，算是三流；練出暗勁的七、八十武力值的是二流高手、掌握化勁的八、九十武力值的是一流高手，而介于宗師之間，還有一道門檻，普通人一生都無法跨越——半步宗師境。

　　秦政知道宗師境的分量，這等人物單挑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就算是無法擊敗別人，別人也休想擊敗他，只有被屬相克制，或者是被集火圍毆才會落敗，但大部分情況也能全身而退。

　　蓋聶聽到他的贊譽，緩緩搖頭：“神州大地，高手如云，諸子百家、宗門圣地……都不缺乏真正的高手，在下也不過是略得自保能力罷了?！?p>　　“這世界上，高手真的有很多么？”秦政認真詢問。

　　俠以武犯禁，這類江湖高手大多行為獨特、更有甚者孑然一身，行事風格不拘一格，更是藐視王朝律法。

　　他們的存在，恐怕會對自己今后的發(fā)展造成阻力。

　　蓋聶緩緩點頭：“高手確實不少，陰陽家的神秘咒術、道家的天人術法、墨家的神奇機關術……都是不可小覷的高手?！?p>　　“嗯……”秦政再次追問，“依你之所見，諸子百家還有各類宗門派別，他們怎么看待自己所處的國家？”

　　“如何看待自己的國家？”蓋聶不解其意。

　　“就是……嗯……他們是否會為自己門派所處地區(qū)的國家而效力，比如他國打過來了，會不會聯(lián)合自己的國家而對抗敵軍?！?p>　　蓋聶搖頭：“宗門并非世家，他們不受國家管轄，也沒有受到國家恩惠，一般都處于特殊的位置，自然是不存在效力關系的，但這種情況也不能一概而論，還是看各個門派的教義吧?！?p>　　“原來如此……”

　　秦政心中有了大概的眉目，對這些江湖中人的戒備可以放低一些，而且其中的不少人或許還可以拉攏。

　　“秦公子，你問這個，莫非是想……”蓋聶頓了一會兒，似在疑慮自己是否逾越了。

　　秦政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點頭稱是：“不瞞你說，如今神州大地裂土數(shù)百年，各國林立，僅僅是這北境之地，便有五個諸侯國存在，這數(shù)百年來，各國征伐傾軋，各地百姓深受其害，無人不想亂世完結(jié)，迎來一個和平的時代……”

　　“秦公子所言甚是！”

　　蓋聶從自己游歷各國的這十幾年經(jīng)歷來看，百姓的生存狀況十分糟糕，用民不聊生來形容都不為過。

　　諸侯國之間，幾乎沒有多少和平期，都是見縫插針，以強吞弱，就是一個字——亂。

　　秦政鄭重地看向蓋聶，再次說出自己的見解：“縱觀整個過往，自從周王室覆滅以來，各國雖是大力發(fā)展，但完全經(jīng)不住戰(zhàn)爭的消耗，毫不客氣的說，歷史幾乎就是在原地踏步，沒有絲毫進步，甚至還不如以前的周王朝?！?p>　　蓋聶只是一個江湖人，他眉頭微微輕挑，不太明白秦政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東西。

　　當下默默不語，不去打斷，也不發(fā)言，只是聽著他的講述。

　　秦政接著開口：“所有人都知道戰(zhàn)爭并不美好……戰(zhàn)爭也不是各國的本來意愿，可自從周王朝開始，各國本就從屬于周王室，從某方面來說，各大諸侯國就是一個整體，在這神州大陸上，也只有華夏一個種族，根本不分什么秦國人、趙國人、衛(wèi)國人，大家都應該是華夏人才對……”

　　聽到他的這番見聞，蓋聶面露詫異之色。

　　提出這樣‘同一個整體、同一個種族’的論調(diào)，蓋聶還沒有聽人說過，更多的是各國之民老死不相往來，從出生便打上了各國的烙印。

　　與此同時。

　　小木屋里的端木蓉正準備出來，剛到門邊，恰巧聽到這個觀點，不由地眉目微蹙，扶墻偷聽。

　　她對于所有國家君主都十分厭惡。

　　這些統(tǒng)治者隨便頒布的一個政令，便能讓無數(shù)人送命，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救不過來。

　　外邊的秦政直視著蓋聶的眼睛，接著說道：“正因為有這一點存在，于是，各國有志君主，無不有統(tǒng)一神州的想法，這也是各國一旦實力積蓄完畢，就會毫不猶豫的向周邊弱國發(fā)起吞并戰(zhàn)爭的根本原因?！?p>　　房屋里頭的端木蓉啞然失笑，心中暗諷。

　　原本以為會聽到什么高見，沒想到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指向的就是“戰(zhàn)爭有理，自古有之”，這又和那些喜歡發(fā)起戰(zhàn)爭的暴君有何不同？

　　如此看來，所有的國君都是一丘之貉，都喜歡恃強凌弱，然后還要給自己找各種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