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冷笑
秦政聽到華陽夫人的話,感到不可思議,望著對方那真摯的眼神,心中升起滿滿的愧疚感。
原來此前真是誤會她了!
華陽夫人難怪能夠得到‘便宜父親’的專寵,原來她竟是如趙飛燕一般的賢惠女子,一直在默默替自己著想。
他感動地望著她,只覺得偉大,一時間忘了言語:“母后……”
華陽夫人綻開笑容,眼角含笑,寬慰道:“天兒,如果你沒有異議的話,那立后之事便這么決定了吧!”
“嗯,兒臣慚愧不已,之前竟妄自揣測母后為那種女子……”秦政不住搖頭。
華陽夫人輕輕摸著他的頭,如慈愛的美婦人一般,母性泛濫,將之攬入懷中,柔聲道:“不怪天兒,只是母后沒有第一時間將事情講清楚,這才引起了你我的誤會?!?p> 秦政心中感動的同時,也覺得這種姿勢有些“怪異”,當下略微拘謹?shù)膹乃龖阎星娜粧昝撻_來,開口說道:“立后之事便全憑母后做主了!”
華陽夫人笑著點頭,拉著他又說了許多家常話,極力地拉進與他的感情,而且還說了不少她過去的一些事情。
秦政有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華陽夫人當做了某個人的替代品,她說這么多就是為了宣泄一下心中的苦悶,而自己剛好就是那個傾訴對象。
……
回到宮中、
秦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通知大臣們商議論功行賞之事,太監(jiān)們很快便去召集群臣太和殿集合。
乘坐車輦期間,他問向中車府令趙高:“寡人離京期間,王城內(nèi)可有什么亂子發(fā)生么?”
自從他御駕親征,再到現(xiàn)在回來,已經(jīng)過去差不多大半個月了,宮中、城中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曉,不知道會不會有某些不法分子會亂京城。
“回稟大王,宮中一切安好,并沒有太大的事情發(fā)生,只不過……”趙高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么??”
趙高低聲回復(fù)道:“只不過華陽夫人不知為何,特將香妃娘娘收做了義女,這件事奴才猜大王或許會關(guān)心?!?p> 作為一名隨身跟著伺候大王、負責大王出行的中車府令官,趙高自然知道大王去的最多的中宮,香妃娘娘必然會是大王特殊關(guān)照對象,這才將之特意說了出來,
秦政心中一定,華陽夫人果然沒說假話:“嗯,這事母后已經(jīng)跟我講過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大事情發(fā)生么,比如城內(nèi)的,應(yīng)該沒有發(fā)生亂子吧?”
“大事情??”趙高疑惑了一會回答,“啟稟大王,自大王離京之后,蒙毅、章邯將軍派兵嚴守城中、宮中的每一個角落,如今城中一切安好,并沒什么亂子發(fā)生?!?p> “那就好!”秦政松了一口氣,自己的“老巢”總算是沒有出問題。
他就怕秦裹兒的余孽會趁著他不再京城的時候做出什么混亂之事,如今總算是安心了。
“對了,”秦政接著詢問道,“寡人此前安排你組建羅網(wǎng)之事,進展如何了?”
趙高見談到了自己,連忙躬身回答道:“羅網(wǎng)的雛形的已經(jīng)組建完畢,奴才從死牢犯中發(fā)掘出了六名人才,或許可以一用!”
“哦?死牢犯?”
“是的!”趙高解釋道,“尋常的高手一般都不愿意為朝廷效力,而這些已經(jīng)身犯是最佳的人選,他們已經(jīng)沒了未來,更沒有生命,只要我大秦許諾給他們一個新身份,他們就甘愿為朝廷效力!”
“嗯,你竟將注意打在了這些囚徒的頭上,就不怕他們反噬?”秦政詫異的望著他。
原本以為趙高會借著‘招賢令’的發(fā)布,從中選拔一批優(yōu)秀的高手來組建的羅網(wǎng)的,卻沒想到他來的更猛,直接從天牢入手挑選人才。
趙高低垂著頭,嘴角彎出一個弧度:“大王放心,奴才既然敢用他們,必然就有制衡他們的手段,如果他們有二心的話,下場會比死亡更加凄慘!”
見其如此自信,秦政也不多問,每個人必然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只要沒有觸犯他的核心利益,那也沒必要深究。
秦政接著說道:“盡快將羅網(wǎng)發(fā)展起來,如今邊境開始不太平了,等再過一段時間,寡人必然會讓邱月國和趙陽國好看,到時候,你的羅網(wǎng)就要配合大軍一起行動,快速殲滅它們!”
“是,奴才遵旨!”
兩人說著說著,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來到了太和殿。
太和殿依舊如以往那般,恢弘巍峨,一副皇家的氣派,深長悠遠,仿佛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影響到它一般。
秦政從殿后如朝,朝中已經(jīng)站滿了各類官員,有新有舊,較之以往,卻多了許多年輕的面孔!
“臣等拜見大王!”
群臣行過大禮,大行人陳廣偉出列,上奏說對北國匈奴人的正式國書已然起草完畢,請皇上過目。
如若可以,便派遣使者攜國書去匈奴大草原,商議兩國議和之事。
秦政打開一覽,見國書辭藻華麗,駢四驪六,文采斐然,一字一珠,端的好一篇錦繡文章。
大體意思是希望兩國修好,不要再互相侵犯,戰(zhàn)爭會勞財傷命,于你于我都不好,不如各自退下一步,永結(jié)“秦晉之好”。
然而在秦政這個來自21世紀的人眼里看起來卻覺得別有意味,他大致瀏覽過一遍,心下暗暗發(fā)怒,本要他們寫得不卑不亢,他們卻寫得明顯色厲內(nèi)荏,這些人敢情叫匈奴人打怕了,竟寫出一篇軟骨頭文章來。
他一甩臂,狠狠把國書扔了回去,怒道:“重新起草!一篇這樣的國書要是遞到匈奴人那里,他們知道我們害怕打仗,更要發(fā)兵來攻!”
“讓那些負責文書的官員,都給寡人挺直了脊梁骨再寫!要寫得我們大秦什么都怕,但就是不怕打仗,他們要打我們隨時奉陪……
嗯,你們不妨把寡人描繪成好大喜功之君,為了徹底打敗敵國,不惜打得本國戶口減半也要打到底。讓匈奴人有膽就來試試看,試試我如今的大秦是不是個軟柿子……他們?nèi)羰沁€敢來犯,就如這次俘虜一般,全部都將之留下來!”
陳廣偉戰(zhàn)戰(zhàn)兢兢揀起國書,慌不迭應(yīng)是,爾后轉(zhuǎn)身退回文臣行列。
朝中一群大臣心思各異,老一輩的官員似乎已經(jīng)見怪不怪,知道大王是強橫之人;其他年輕一輩的官員卻都是面紅,有這等君主在,他們才會看到北秦崛起的希望,才能看到自己的希望!
若是朝中都是一些唯唯諾諾、死氣沉沉的暮氣,那他們才會感到失望不已,年輕人呢就是有斗志!
之后,大臣們一一將一些重要的事情說出來。
九門提督把京城保衛(wèi)戰(zhàn)時,城衛(wèi)軍立功將士名單呈上,給秦政過目,里面還附帶了一份當日自愿上城墻殺敵的城中百姓名單,共有一萬余人。
秦政大致瞄了一眼,道:“城衛(wèi)軍將士的封賞,由眾卿討論擬定,明日呈報上來;至于城中自愿上城墻殺敵的熱血青壯么,把這份名單分分類,當日作戰(zhàn)分外積極的,每人賞銀二十兩,一般的人每人十兩。發(fā)放賞銀時每個人問問,他們當中要是有誰愿意加入禁軍,賞銀便翻倍。
這些城中青壯既然有保家衛(wèi)國的熱情,那么將他們吸收進軍隊,當是個不錯的主意,故而,秦政適時的加以物質(zhì)刺激。
話音落處,眾臣當中一陣嗡嗡的交頭接耳之聲,皇帝定的賞銀額顯然比他們意料中的要高,但他們無人出聲反對,只因這次北擊匈奴繳獲了好幾百萬的金銀財寶。
如今的國庫絲毫不虛,完全可以‘大放血’一次。
……
接著章邯、蒙毅紛紛出列,將城中禁衛(wèi)軍、還有城外虎豹營的召集名單遞了上去。
章邯解釋道:“啟稟大王,這是王城保衛(wèi)戰(zhàn)里的戰(zhàn)士名單?!?p> “這是虎豹營重新整頓后的人員人員名單?!泵梢阋查_口解釋。
兩份大長的折子遞了上去,上面有十分詳盡的統(tǒng)計數(shù)字。
秦政隨意看了幾眼,大致想起了這份名單的含義,當日虎豹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遭到匈奴人夜襲,大亂之中,未能組織起什么抵抗便被擊潰,總共傷亡一千余人,其中大部分是黑夜混亂中自相踐踏死傷,直接死于匈奴人刀下的反倒不多。
剩下的士兵全部潰散四方,在蒙毅這些天的籌備下,經(jīng)過十多日派人四處招集,好不容易才重新收攏起了兩千多人。
之后城中的士兵也是不堪,很多禁衛(wèi)軍居然在匈奴人攻城時候聞風而逃,甚至將領(lǐng)都跑了,更是看不到大將軍肖銘的人毛!這次總算是要和他算一算總賬了!
他在下方的人群中找了找,果然看到了肖銘老家伙的身影了,這個時候倒是出現(xiàn)了,在需要他坐鎮(zhèn)京城的時候確實連毛都看不到!
只不過,肖銘較之以往要低調(diào)地多,就連站位都站在了后方幾個位置,一直低著頭,絲毫不敢抬頭仰望圣尊。
秦政心中冷笑,等會看看你還能找出什么理由!
蒙毅將名單交上去之后,接著洪聲問道:“大王,那些臨陣脫逃的潰兵該怎么懲罰?”
大王無力的搖了搖頭,“其罪在領(lǐng)兵將領(lǐng),不在他們,士兵一律免罪?!?p> 有道是兵敗如山倒,一旦發(fā)生大崩潰的情形,兵圣再世都制止不了,爭相逃命是人的天性,要是因此而降罪所有人,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聽到能夠免罪,大將軍肖銘心頭一松,忐忑的神色有所緩和,本以為大王會不再計較了的,下一秒便說指明他了。
“肖大將軍,你是不是該說點什么?”高座上的秦政目光悠悠,深邃地鎖定在了他身上。
肖銘渾身一顫,心道還是無法避免了,當下猶猶豫豫地站了出來,口呼拜見大王、
秦政冷笑:“肖將軍……匈奴人攻城那天,你人又去哪里了?”
之前在和秦裹兒的宮廷之爭的時候,他也是沒有出現(xiàn),那個時候秦政雖然給他記了一筆,但也沒有心生責怪之意,可不久前的匈奴攻城,他作為守城將領(lǐng),居然整個軍團都直接消失不見,這還能有借口不成?
肖銘神情惶恐,支支吾吾道:“卑職那日生病在家,并沒有在軍中……”
秦政冷哼一聲:“且算你是生病在家,那為何你的軍團在匈奴人攻打王城的時候全都散了?!”
他此時生氣極了,匈奴人當初都打到家門口了,這些當兵的居然一哄而散,最可惡的還是將領(lǐng),居然都看不到人,此時劈頭蓋臉的一番詢問:“如果寡人當日沒有親自上城樓守城,大門被匈奴人攻破了,那你又該找什么理由?!”
肖銘惶恐的跪下,不住磕頭:“大王請明鑒,卑職那天確實是生病了,所發(fā)生的的一切都不知道……”
“混賬!”
秦政怒不可遏,這家伙就連找理由都是找一樣的,真是可笑至極:“寡人和匈奴的拉鋸戰(zhàn)打了一天,城中更是混亂莫名,你身為禁衛(wèi)大將軍居然能這么久都不知道?!我看你是在這個位置上當久了,就連自己姓什么,職責是什么的都忘了!”
“大王……”肖銘這是第二次將大王這么生氣了,當即低下頭不敢言語。
眾臣也是紛紛靜默不敢言語,上一次大王這么生氣的時候還是匈奴使者在大殿上出言不遜的時候。
他們有些人看著肖銘有些幸災(zāi)樂禍,特別是文官那一批人,他們早就對朝中的庸碌無為的武官不滿了,如今有這么好的機會,沒有上去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而武官的那一批人,其中更多人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要知道,大王在責罵肖銘的話里面,正好包含了他們。
秦政喝問道;“丞相,將領(lǐng)臨陣脫逃該治什么罪?”
老丞相李三思本來低著頭,像個不老翁似的,聽到這里,睜開了渾濁的雙眼,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李愛卿,臨陣脫逃該治什么罪?”秦政再次追問道。
李三思站了出來,躬身行禮:“回稟大王,若是平時擅離職守,該是罰俸祿、降官職……若是戰(zhàn)時臨陣脫逃,根據(jù)嚴重程度,處以革職、監(jiān)押、流放、死刑等不同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