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溜須拍馬誰不會 兩袖清風(fēng)心無悔

　　我是歲月激動時

　　遺棄的敗筆

　　沒有渾厚的汁液

　　鐵心的巖石撞彎了

　　我細(xì)瘦的思路

　　沙化的眉角

　　擠滿了委屈的草書

　　時不時和風(fēng)子亂打招呼

　　一群日子單薄的幼雀

　　笑棲微肩

　　理屈詞窮支支吾吾

　　孤僻的臂彎攔住了

　　魚兒的去路

　　我的黎明太淺

　　蓋不住裸露的痛處

　　愈冷的思緒

　　凍結(jié)了流動的存儲

　　瘦弱的胸針

　　掛不住下沉的泥路

　　我憐憫這幾只單純的稚雛

　　我憐憫這群剛學(xué)會擺尾的魚舞

　　我懇請流云

　　降低親吻的株距

　　用你滿腹憂絲

　　儲滿我空虛的命題

　　我緊拽風(fēng)翼

　　請剝落我禁錮的刑具

　　吹融我彎彎的憂郁

　　我伸長執(zhí)著的頸語

　　只為緊貼媽媽蒼老的胸肌

　　不謀謎面

　　只逐謎底

　　此時夜深人靜，月如銀盤一個，盛滿潔美透亮的心情。

　　涼嗖嗖的秋風(fēng)，吹散了白天燥熱的氣流。

　　一束皎潔的月光透過一扇矮小的窗戶，灑落在一張用木板拼湊而成的床上。

　　此時，土根娘靜坐在床沿邊，沒有絲毫睡意。

　　鬧騰了一天的小土根，此時也已進(jìn)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幸福的睡笑，在一張肉嘟嘟的小臉蛋上蕩漾。

　　西里間里，小土根的兩個姐姐也已停止嬉鬧，睡得甜甜香香。

　　土根娘悄悄站起身，腳步輕輕地邁過堂屋門口那道高高的門檻。

　　在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她想就著這輪秋夜朗月明，來一次內(nèi)心獨(dú)白，傾訴一下人生的無奈和感慨。

　　這是一個小小的院落，四周是一圈低矮的土院墻，三間新蓋起的土堂屋坐落在院子的正北方。

　　堂屋左側(cè)還有一間破舊不堪的西廂房。

　　記得這就是我和土根他爹結(jié)婚十幾年的全部家當(dāng)。

　　記得曾經(jīng)有人問我，你跟著這樣一個窮男人過一輩子不后悔嗎？

　　我這輩子既然選擇了和這個在一起，干嘛要中途反悔呢？我干嘛要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呢？

　　孩他爹雖然很窮，但我看到他確實(shí)很努努力了，我也不能胡亂指責(zé)他。

　　我們家沒有別人家富裕，沒有別人家過得好，或許是我們的能力本來就比別人差一大截，怎么追都是沒用的。

　　有時，知足常樂也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幸福。

　　孩他爹雖然沒爹沒娘，沒有別人家底瓷實(shí)，沒有啥文化，但他知道疼愛自己兒女，深愛自己老婆，有這些就足以使我深感滿意。

　　記得也有人，曾指著這三間土瓦房對我說:你男人咋那么老實(shí)呀，現(xiàn)在竟然還蓋出這么三間破土房來。

　　舊椽子，舊梁，舊瓦，土疙瘩墻。

　　哼，虧他他前幾年還當(dāng)過兩任生產(chǎn)隊(duì)隊(duì)長呢！

　　你去瞧瞧別的干部家的房子，一家比一家漂亮。

　　你看看，現(xiàn)在還有幾個干部，像你男人這樣一根筋的。

　　換了我，早就離婚散伙，不和他過了。

　　閉著眼，隨便摸個男人都比他強(qiáng)！

　　你當(dāng)初咋神使鬼差，跟了這么一個窩囊蛋。真算是燒高香了……

　　我知道，她這是不懷好意的扇風(fēng)點(diǎn)火。純粹就是是:白眼狼戴草帽——假充善人。

　　哼，顯然也是一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主。

　　經(jīng)常煽風(fēng)點(diǎn)火，挑撥離間，落不了好下場。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認(rèn)為孩他爹并不傻。如果歷朝歷代的大官小管，都能像我男人這樣傻，也不會出那么多貪官污吏啦！

　　常言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雖然這是我們家貧困的原因之一，但我從來沒有因?yàn)檫@個和我的男人大吵大鬧過。

　　雖然我男人因?yàn)椴欢柰P(guān)系，現(xiàn)在隊(duì)里給安排了個，給隊(duì)里養(yǎng)牛耕地和烘烤煙葉的角色，但他在我和幾個孩子的心目中，還是最棒的。

　　孩他爹是我心中最清的小官。

　　這才叫:胳膊眼里打凉扇——兩袖清風(fēng)……

　　“娘、娘、娘……”

　　此時，堂屋里傳出來一陣，小土根略帶哭腔的呼喚聲。

　　“小土根，別哭了，娘這就來了！”

　　土根娘邊答應(yīng)邊快步向堂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