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雷動扯破天,
苦逼老爹愛如山。
多想掙錢孝敬恁,
奈何蒼天陰陽臉。
“姐,你已連著陪咱爹好幾個通宵了。今晚由我來陪護咱爹,你去西里屋躺會吧!”
土根看到病床前的姐姐哈意連連,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趕忙悄聲說道。
“根弟,要說累,這一陣子屬你最累。每天又給爹叫醫(yī)生又去醫(yī)院換氧氣的,跑腿受勞的事你都給包了。姐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
“大姐,這一陣子咱姊妹幾個輪流照顧,我感到輕松多了?!?p> “再說了,我看咱爹今晚挺平靜的,好看護,你就聽弟弟一回,躺那歇會吧!我今晚的精神頭比你好多了?!?p> 在土根執(zhí)意勸說之下,土根的大姐姐也只好去西里屋休息了。
此時,土根爹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呆立在床沿的土根。
“根啊,過來,坐這兒,爹想和你說說話?!?p> 土根爹用力抖動一只極其瘦弱的手,示意土根坐在枕邊的凳子上。
“爹,我來了?!?p> 土根在床邊的小矮凳上坐下,握住了父親那瘦骨嶙峋的大手。
“根啊,爹這一關(guān)恐怕要抗不過去了?!?p> “爹,您堅強些,一切都會好的?!?p> “爹的病,爹最清楚。”
“爹雖然身體垮了,腦子還是清醒的?!?p> “爹現(xiàn)在只想把憋在心里話說出來,爹最放心不下是你,還有你娘?!?p> “自從你娘出現(xiàn)在我一貧如洗的生活里,我才感到生活有了奔頭。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嘲笑我是老光棍了?!?p> “你娘雖說不識字,也不會白話,但你娘心底善良,向來不會與人爭強斗狠。跟著爹這輩子,吃盡了苦頭?!?p> “換成別的女人,早撂下挑子跑了,誰會愿意跟爹過這窮光景?!?p> “爹這輩子欠你娘的太多太多。多想等把你的婚事辦完后,慢慢補償?shù)??!?p> “可這老天連個機會都不給,爹也只能求你,替爹完成這個心愿了?!?p> “放心吧,爹。我們幾個會好好照顧我娘的?!?p> “根啊,你們姊妹幾個中,爹虧欠最多的就是你了?!?p> “自從你生下那刻起,爹就喜歡上你了。寧肯吃更多的苦,親手把你養(yǎng)大,也不愿送給親戚家抱養(yǎng)?!?p> “爹當初如果能把你送給別人撫養(yǎng)的話,你一定不會混成現(xiàn)在這個慘樣?!?p> “賴好換一家,都比咱家強?!?p> “憑你吃苦耐勞的勁頭,早都娶上媳婦了?!?p> “爹,您就別埋怨自己了。兒子現(xiàn)在是婚姻不透,婚姻透了自然有姑娘嫁給我的?!?p> “根啊,爹看來是是不能幫你完成這個心愿了。爹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學(xué)會堅~強~”
“我~”
“走~”
“了……”
一雙透視苦難的眼睛慢慢閉上了。
一雙揉碎無數(shù)苦難的大手無奈妥協(xié)。
生命把歲月掙扎成寒風(fēng)下的一枚枯葉,放棄與風(fēng)雨搏斗的權(quán)利。
土根傻傻地僵在那里。
握了二十多年的大手慢慢變涼,慢慢松開。
他生命里最厚一座大山倒塌了。從此只能風(fēng)來獨擋,把自己變成最堅硬的山崗。
“爹,您不要走……”
“爹,您不要走……”
“爹,您不要走……”
深黑的夜幕,被這撕心裂肺的哭聲,扯開了一個喊痛的口子。
浩天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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