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根叔，咱去煤場裝蜂窩煤吧！”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大亮，小城就叫醒土根。讓這位獨闖京城的苦命老叔，跟自己學一下蜂窩煤的售賣流程。
“中，讓我找一套干活穿的衣裳?！?p> “根叔，你帶的有嗎？沒有的話我給你找一套。本地向好心人給我好多舊衣服呢！”
“我袋子里有。我知道賣煤是個臟活，特意從老家?guī)砹艘惶赘苫畹囊律??！?p> “中，那你找吧！然后洗把臉咱就出發(fā)?！?p> “好嘞！”
經(jīng)過一番簡單的洗漱，土根和小城出發(fā)了。
小城推著三板車在前面帶路，土根緊隨其后。
“小城侄兒，這兒離蜂窩煤廠有多遠？”
“不算忒遠。出了一西街北出口，然后順著增產路一直往西走。大約一刻鐘左右就到了。不過增產路的那段是一溜水的慢上坡，咱倆今兒個就邊走邊聊吧！”
“中。我順便也可以學一下賣蜂窩煤的黑學問?！?p> “小城侄兒，這三板車好騎嗎？這種三板車咱老家很少見到的?！?p> “我只會騎那種三輪小斗車，這種竹皮三板車還是頭一次見。不知道我能不能降伏它?！?p> “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你只要會騎小斗車，騎這種三板車也是沒問題的?！?p> “騎三輪車這技術，我還是在偃師鞋廠那陣兒，跟鞋廠一個做飯的老頭學的。經(jīng)常騎著幫他去集上買菜，每次也就買個百二八十斤的。小城侄兒，這種三板車每次能拉幾百斤？”
“我經(jīng)常每車裝四百塊蜂窩煤。”
“每塊蜂窩煤有多沉？”
“大約二斤半左右吧！”
“一塊二斤半，十塊二十五斤，一百塊二百五十斤，四百塊就是一千斤。哇！這車能裝一千斤，半噸。也太了不得了吧！”
“小城侄兒，你這么瘦，拉得動嗎？”
“拉得動。我的客戶都在一西街二西街這一片。你看，這一路基本都是慢下坡。如果碰上有大坡的地方，我就可以少裝些，裝上二百塊或者三百塊就行。萬一碰到?jīng)]把握上去的坡，就會央求路人幫自己推一把。”
“拉一車黑爾吧唧的煤球，會有人幫助推嗎？他們都不嫌臟嗎？”
“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會幫助推的。他們這邊的人富有同情心，大多數(shù)人的素養(yǎng)都挺不錯的?！?p> “小城侄兒，我昨天來時，碰見幾個老鄉(xiāng)在黑山大街賣煤。你也會去那邊賣煤嗎？”
“黑山大街可是賣煤的主戰(zhàn)場，我?guī)缀趺刻於既ツ莾憾c。因為那條街是附近人流量最大的街道。不僅有附近最大的礦工醫(yī)院，還有大名鼎鼎的黑山公園，并且每天上午都有早市。所以，每天早上不能去太晚。不然的話，連個停煤車的地方也找不到。”
“小城侄兒說得對，黑山大街的確是個好地方，有醫(yī)院有公園，還有早市。俗話說得好，人也是流動的財富，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商機。”
“你聽聽，還是根叔說話，散發(fā)著一股文嗖嗖的味道。哈哈哈！”
“我說小城侄兒，你叔我都混成這般落魄模樣了，你就別再拿我開涮了行不！”
“根叔，侄兒可不是有意看你笑話，只想讓你日后活得開心點，不要總是憂愁寡斷的。那樣多沒勁！你說是不是？你沒聽人家說，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來，笑一個，哈哈哈！”
“我現(xiàn)在真的笑不出來，你就不要再逗我了行嗎？咱現(xiàn)在不扯這些沒用的了，叔現(xiàn)在問你個正經(jīng)事兒！”
“說吧，根叔！啥正經(jīng)事?！?p> “附近哪有賣你騎這種三板車，給打聽著點，我想賣一輛。二手三手都行，只要能禁得住四百塊煤的重量就行?！?p> “喲，根叔！你甭說還真有這樣一輛三板車在等著你！”
“天下竟有如此巧的事，你說說看！”
“前天，咱鄰村一個老鄉(xiāng)對我說，他要回老家一陣子，打算把他那輛三板車賣了?！?p> “小城侄兒，那個老鄉(xiāng)在哪??？你抽空和叔過去看看行嗎？他告訴你要賣多少錢了嗎？”
“那個老鄉(xiāng)就在煤場里面住，咱一會到了煤場就可以去找他。錢也不算忒貴，三百二十塊。如果想賣一輛新車的話，需要八九百塊呢！”
“那太好了！咱見到那個老鄉(xiāng)后，就直奔主題。如果可以，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三百二就三百二。咱也不瞎砍，省得他反悔。你看中不中，小城侄兒。剛好我兜里裝著錢呢！”
“中。這樣的話，你就可以盡快跨入賣煤的行列，盡快得到勞動的回報。只是你剛開始，不要裝太多，二百塊就行。等你跑熟了，再增加到三百四百?！?p> “小城侄兒，我已經(jīng)想好了，今明兩天跟你跑幾趟，熟悉熟悉環(huán)境，后天正式開干。順便問一下，這蜂窩煤批發(fā)價是多少錢一塊？”
“一毛錢一塊?！?p> “咱出去賣多少錢一塊呢？”
“一毛三一塊、一毛四一塊都行，具體情況，要看路況的好賴和卸煤距離的遠近，作為定價依據(jù)?！?p> “知道了，小城侄兒?！?p> “喲，你看根叔，到蜂窩煤廠了?！?p> 此時，壓煤機的傳動帶一側，已經(jīng)有五六輛拉蜂窩煤的三板車排在他們前面。
壓煤的師傅正在給壓煤機注油，調試設備。
土根和小城一前一后走進了蜂窩煤廠，先把三板車排好隊，然后去找那個賣三板車的老鄉(xiāng)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