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搖搖頭，道：“你理解錯了，不是采花賊是女的，而是陸炳順殺的這個人是女的?！?p> “這樣啊，那陸炳順殺的不是唐萬春？”許仙道。
李公甫搖頭：“不能肯定?！?p> “怎么不能肯定？通緝令上不是有畫像嗎？”許仙在怡春院見過唐萬春的畫像，當時沒細看，只是隨意瞟了一眼，感覺眉清目秀的，不像窮兇極惡之輩。
當然，人不可貌相，永遠都是至理名言。
“是，但畫像上穿著衣服，誰知道他帶不帶把？光從面容上看，倒有九成相似?！崩罟Ρ砬轭H為無奈：“可一個女人，又怎么做采花賊？”
“陸炳順現(xiàn)在怎么樣了？”許仙問。
“關起來了，如果死的那人不是唐萬春，他就是濫殺無辜，要砍頭的?！?p> 李公甫答了一句，又叮囑道：“漢文，這些話可別往外說，你姐也別說，她嘴巴不緊?！?p> “明白?！?p> “好了，我先回衙門了。”
“姐夫，我想去看看陸炳順，行么？”許仙上輩子和陸炳順做了一千多年兄弟，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李公甫奇怪道：“你去干什么？”
“幫你破案?！?p> “你憑什么破案？”李公甫問。
“憑我能找到唐萬春?！?p> 許仙見李公甫似乎要反駁，于是指著自己的眼睛，道：“我是說唐萬春的鬼魂?！?p> 李公甫眼睛一亮：“對啊！你是陰陽眼，能看見唐萬春的鬼魂……不過，會不會有危險？你只是能看見鬼而已，又不會法術。”
“姐夫，你看不見鬼，所以不懂，新死之鬼，只是長相駭人，其實弱得很，你怕他，他更怕你?！痹S仙道。
李公甫訝道：“鬼還怕人？怕什么？”
“怕你身上的陽氣?！痹S仙指著自己：“如果鬼真有你想象的那么兇，我還能活到現(xiàn)在？”
“有理，那你跟我一起去，我瞧陸炳順挺可憐的，如果能還他一個清白，也不錯?！?p> 想了想，李公甫又叮囑道：“還有，進了衙門，你得聽我的，不能瞎跑，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不該……”
“行行，只要你帶我去，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許仙應了，接著趁李公甫不注意，向瓶妖遞個顏色，示意她看好姐姐。
“我明白，早去早回?！逼垦郧牲c頭。
………………
一路上，李公甫將陸炳順殺人的經(jīng)過，大概講了一遍……
事情發(fā)生在一個時辰前，陸炳順的三嬸來衙門報案，說唐萬春摸到陽春面館，意圖對女兒陸秀姑不軌，正好被侄子陸炳順撞破。
陸炳順救人心切，錯手把唐萬春殺了。
李公甫安慰三嬸，讓她別擔心，唐萬春這種惡賊，人人得而誅之，陸炳順殺他，不止沒有過錯，反而有功，若衙門查明無誤，有賞銀一百兩。
三嬸連連點頭，說她也見過城墻上的通緝令，還以人頭擔保，陸炳順殺的那人，就是唐萬春。
李公甫本就嫉惡如仇，眼見采花賊被人斬殺，他也挺高興，立時就帶著捕快仵作趕往三嬸家中。
現(xiàn)場沒有太多打斗痕跡，陸炳順應該是偷襲，用一把菜刀割破了唐萬春的喉嚨。
陸炳順倒沒有受傷，就是嚇得不輕，整個人癱軟在地，手中還緊握著菜刀不松手。
當時天已經(jīng)黑了，借著屋內(nèi)朦朧的油燈燈光，李公甫瞅了尸體幾眼，確實是唐萬春。
隨后仵作現(xiàn)場驗尸。
可這一驗，就驗出鬼來了。
唐萬春竟然是女兒身！
還是個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女人。
一屋子的人全懵了。
這是唐萬春嗎？女人怎么采花？
可如果不是，這長的也太像了！
從她的頭發(fā)服飾來看，她男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還束了胸。
但不管怎么樣，她是女人，這點沒法改變。
人命關天，李公甫也不敢做主，于是把陸炳順帶回縣衙，請縣老爺楊傳廣發(fā)落。
楊傳廣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聽聞此事后，連夜從夫人肚皮上爬起來，升堂審案。
這一審，又審出問題來了。
陸炳順對他殺死唐萬春的過程，說的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照他的意思，他剛拿起刀，唐萬春就死了。
這種荒謬的事，楊知縣自然難以相信，況且唐萬春作惡七八年，之所以一直抓不到他，便是因為他武功很高。
一年前，唐萬春在兩名銅繡衣的圍攻下，還是逃走了。
這樣的高手，又怎會一菜刀就死了？
最重要的是，陸炳順不會武功。
………………
聽完李公甫的話，許仙不解道：“唐萬春作惡這么多年，沒人認識他？不能找以前的受害者來指認？”
“沒有受害者?！?p> 李公甫一臉憤慨，咬牙道：“全都死了，唐萬春下手，從來不留活口，七年，他背了十六條人命！”
“通緝令上的畫像是誰畫的？”許仙問出關鍵性問題。
“有兩個人曾經(jīng)見過他，一個是十三歲的小孩，他姐姐被擄走時，他正好在茅房，看到了唐萬春。另一個是六十歲的老婆婆，她孫女被搶走時，她在門縫里看見的?！崩罟卮稹?p> “人渣！”
“人渣？他也配稱人？”李公甫右手往下一揮：“只要那具尸體多條把，我立刻把他挫骨揚灰！”
“挫骨揚灰有什么用？”許仙心說這種垃圾，魂飛魄散才是最好的歸宿。
但李公甫沒聽懂，他說：“你說的對，如果尸體真是唐萬春，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證明陸炳順的清白，決不能讓這個惡賊死了還害人?！?p> “目前你們怎么處理的？”
“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為之前那些死者驗尸的仵作，看那些受害者尸體上，有沒有留下男性痕跡?！崩罟卮?。
“沒用的。”許仙搖頭：“即便死者身上沒有男性痕跡，也不能說明唐萬春就是女人，男人，不一定非要留下男性痕跡?！?p> “漢文，這些你也懂？”李公甫吃驚道：“我感覺，你比我還像捕快。”
“到了?！痹S仙指著縣衙大門：“姐夫，你先帶我去見陸炳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