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醉酒
沈簇望著遠處的山巒,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本該與家人們相聚的日子,她卻被困在了這久遠之前的朝代里,落寞在黑夜里洶涌襲來,如浪潮般翻滾著。
一壺酒很快見了底,想著綺綃爬上爬下也是艱難,她還是自己動手吧!
許是坐的久了,剛要站起來,小腿便一軟,整個人向下栽去。
“小姐……”綺綃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無奈還是慢了一步。
本以為會摔個臉朝地,可痛意遲遲未來,莫不是醉過頭了?連痛感都會消失。
“戚姑娘,”耳邊突然有人喚道。
酒意讓人的思維都變得遲鈍了,戚姑娘,是哪位姑娘?
“小姐,小姐……”綺綃哭著跑了過來,“你怎么樣了?摔著哪兒了沒呀?”
“沒事兒,一點都不疼?!鄙虼卣局鄙碜?,往腰上揉去,“只是這腰好像硌到了什么東西,硬邦邦的?!?p>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本_綃扶著沈簇,向面前的男人道了謝。
裴嘢一只手負在身后,笑道“無礙,姑娘不必客氣?!?p> 后退了一大步,沈簇這才看清楚面前男人的模樣,這不就是剛才對她窮追不舍要交朋友的那個人,叫什么來著?李?王?
“這酒……”裴嘢看向她還抱在身上的空酒壺,問道,“戚姑娘一個人喝的?”
沈簇抬頭,“有什么問題嗎?”
“并無問題,只是未想到戚姑娘的酒量竟如此好?!?p> 裴嘢說話的時候嘴角一直噙著笑意,沈簇瞧著竟出了神,這人生的還真是好看,那個叫什么詞兒來著——
風流倜儻,對,就是風流倜儻。
醉嘍…醉嘍!
“綺綃,”沈簇揮了揮手,說道,“走啦!”
“是,小姐?!本_俏緊忙跟上。
“對了,剛剛謝了?!倍甲叱鲆唤亓?,沈簇又回過頭,謝謝剛免了她毀容破相和肉骨之痛的恩人。
“不必客氣,”裴嘢也客氣的回了句。
“綺綃,你這酒是在哪家買的?”沈簇瞧著手里的空酒壺,問道。
“就——巷口那家?!?p> “哦,那你領我去?!?p> “小姐還要去?”
“綺俏,你今日好啰嗦哦!”
——
裴嘢望著走遠的兩人,低聲自語道,“還真是有趣兒?!?p> 走了一會,沈簇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于是她指著自己,問綺俏,“他為何一直要叫我戚姑娘?”
綺綃未醉,那壺酒她一滴未沾,剛剛從屋頭爬下來的時候,手一軟,酒也掉了出去,碎了一地。
“因為小姐是戚侍郎府的五小姐啊!”
“哦對!”沈簇啪的一聲拍向自己的額頭,她都忘了如今她是在古代了。
“小姐你這是干什么!”綺俏趕緊拉開沈簇還拍在額頭上的手,湊近仔細瞧了瞧,果然紅了,小姐對自己下手也真是不心疼。
很快就到了綺俏說的那家酒肆。
沈簇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壺,“店家,再來兩壺?!?。
“已經(jīng)賣完了,”店家搖了搖手,嗓音洪亮,“剩下的幾壺都叫這位公子買了?!?p> 沈簇又順著店家的手指看向那位買光了酒的人,果真,他手里拎著好幾壺她要的酒。
沈簇剛要轉身另尋他家酒肆,便聽店家開口問了句,“這位姑娘當真喜歡我這酒?”
沈簇抬眼望去,“自然,若店家沒有,我便去別家買了?!?p> “姑娘且慢,”店家笑道,“這酒別家可沒有?!?p> “難不成這酒只你一家才有?”一旁的綺綃插問道。
“那是自然,這乃我家祖?zhèn)骶?,名為曲生,酒勁兒比一般的酒都要大上許多?!?p> 難怪,綺綃側頭看了看自家小姐,臉上已經(jīng)起了紅暈,不過她家小姐之前從未沾過一滴酒,所有她也不知這酒的酒勁兒到底是有多大。
店家這一番話,倒是將沈簇的好奇心都勾了出來。
這酒,確實與一般的酒不同,她喝第一口時便嘗了出來。
曲生。
這名兒,挺有意思。
她拉開長條板凳,坐了下來,聽著店家徐徐道來這曲生的來歷。
綺綃也緊靠著坐在她旁邊,只是她對這酒的來歷和如何釀造實在是不感興趣,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店家便消失在了柜臺前。
不一會,店家便提著兩壺酒回來了。
“這位姑娘,這兩壺本是留給我一朋友的,見你是真喜歡我這曲生酒,這兩壺我也不留給朋友了,賣你了。”
沈簇從店家手里接過酒,道了謝,又從身上拿出銀子丟給店家。
“姑娘,這酒易醉,切莫貪杯?!钡昙液眯牡靥嵝训?。
沈簇又道了聲謝,轉身拉起昏昏欲睡的綺綃,離開了酒肆。
——
“公子,二公子回來了?!?p> 秦颯話音落下還沒一會兒,蕭時義便拎著酒壺站在了蕭時廉跟前。
“怎么去了這么久?”
“都怪我,聽那店家說話忘了時間?!笔挄r義把拎在手里的酒放在大理巖的臺子上,撓了撓額頭。
都怪那店家,害他都忘了大哥還在等他。
蕭時義是這家酒肆的???,最好的便是那壺名為曲生的酒。
把酒肆老板關于這曲生的來歷給蕭時廉添加油醋的說了一遍后,又說起那個買酒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來就是個爽快的人兒,也不知是這京城里哪家的女兒,不過看那穿著還有旁邊跟著的那丫鬟,倒像是出自大戶人家。”蕭時義又碎碎說道。
蕭時廉對那買酒的姑娘不感興趣,但也懶得開口讓他這位二弟稍微停歇一會,他今日心情不佳,對何事都提不起興致。
從酒肆出來,沈簇便拉著綺綃回了侍郎府,今日府里的小廝也都出去觀燈會了,所以顯得格外的安靜。
窗臺上,沈簇曲腿坐著,一壺曲生入喉,眼前似是起了霧,視線有些朦朧。
這曲生確為好酒,只是更易催人醉。
月色濃郁,銀光灑滿了整片大地,那個車水馬龍,霓虹閃爍,高樓大廈,燈紅酒綠的地方。
究竟如何才能夠回去。
——
此時,恰是月上中天。
蕭時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放著蕭時義買來的那壺曲生酒。
府里的人都歇息了,秦颯也去睡了,這院里,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