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越城桑家
江虞微微點了點頭,正想再問問這位楚公子已決的心意是什么。
她才將將吐出了個“楚”字,門外突然一陣喧嘩,一群身著青鳥紋玄衣的人突然沖進來,撥開端著茶水不安詢問的小二,徑直朝他們走來。
魏敘的手悄悄摸上腿邊的長劍,湊近江虞輕聲提醒她:“來者不善,小心?!?p> 江虞不過眨眨眼的功夫,對方已經(jīng)沖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
“大小姐?!?p> 為首的那人朝她抱拳,粗聲粗氣,眉眼之間盡是戾氣,“小的奉家主之命,前來協(xié)助大小姐?!?p> 不知道前因后果,江虞沒有說話,那首領(lǐng)似乎也并不在意她應(yīng)不應(yīng)答,偏頭瞪向另一邊的楚公子:“家主有令,若是楚文安冥頑不靈,便由小的直接打出城去。”
原來叫楚文安。
江虞眉頭微挑,秘境之外也有人狠狠皺了皺眉。
“楚文安......”
桑家主輕聲呢喃,突然明白之前的不安感從何而來,臉色突然白了幾分。
不是他的錯覺,秘境里的景象,的的確確就是三百年前的越城,那琴靈不知從哪里知道了桑家的被掩埋在深處的往事,來當作如今仙門弟子試煉的關(guān)卡。
桑家主心底泛上幾分焦躁,眉眼之間戾氣橫生,一時想不出除了桑封還有誰會把這件事泄露出去。
他偏頭去看,卻見桑封剛剛收起面上的錯愕,察覺他的偏頭,咧嘴朝他諷刺一笑:“父親害怕什么?不過是個熟悉的名字——”他頓了頓,眼底笑意更甚,“哦,還有座熟悉的城。”
桑家主頓時怒火中燒,顧及著高臺上的諸位宗主長老不敢發(fā)火,不自覺間握緊了雙拳,以此來壓制心底的怒意與恐慌,對他傳音入密:“是你泄露的,你放肆!別忘了——”
“我哪敢?。俊鄙7庵苯哟驍嗨穆曇魡査?,“我阿姐的魂魄還在您手里,我哪里敢將三百年前的事情泄露出去呢?”
桑家主還要說什么,卻被桑封直接切斷了傳音,對方別過臉去,冷著臉不再理他。
桑家主努力壓抑著怒火,臉色愈發(fā)難看。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或許真的不是桑封。
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他不再在意他那姐姐,但他對三百年前的事,并不知道這么多,起碼他不知道他曾派桑悅?cè)フ疫^楚文安。
他竭力保持面上的平靜,干脆放棄了桑家小輩的水鏡,一心地盯著江虞那處的水鏡。
江虞側(cè)眸看了眼情緒明顯激動不少的楚文安,又皺眉試探著說了一句:“楚公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
對面的楚文安驟然抬眸,剛想反駁,見江虞朝他眨了眨眼睛,才抿著唇別過頭去。
首領(lǐng)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又面露不屑:“我當你有多大能耐呢,不過三千靈石就被打發(fā)了。”
楚文安當即滿臉怒容,欲要發(fā)作,江虞及時出聲:“既然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你們就回去吧?!?p> 她還要留在這里再套些話才行。
她瞧著這一行人是侍衛(wèi)打扮,應(yīng)當是她扮演的這大小姐家里的護衛(wèi),可以被迅速打發(fā)走。
誰料對方并不聽她的話,一雙陰鷙的雙眼再次緊盯楚文安:“此人騷擾二小姐,家主吩咐小的為二小姐出氣,必須收拾他一頓。”
騷擾?
還不等江虞偏頭去看,楚文安已經(jīng)忍不住地拍案而起,氣憤至極:“你胡說!明明是你們囚禁了——”
“胡說八道!”
首領(lǐng)見茶館里近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邊,及時出聲呵止住楚文安的聲音,“你小子不但騷擾二小姐,還污蔑桑家,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
“住手!”
首領(lǐng)拔劍之際,江虞揮手打出一道靈力,將他剛剛拔出的劍推了回去。
首領(lǐng)的眉頭當即狠狠一皺,面色不善地看向江虞,厲聲道:“大小姐,這是家主的命令,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p> 他壓低聲音警告道:“大小姐莫不是臨時反悔想幫二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p> 好家伙——
江虞微微一思索,這不明晃晃地告訴她他之前所說的楚文安騷擾一事不可信嗎?
江虞的心情也不好,她現(xiàn)在才算是看出來了,這侍衛(wèi)首領(lǐng)壓根沒將她這個所謂的大小姐放在眼里。
她冷笑一聲:“橫豎你都要動這個手了?”
首領(lǐng)也盛氣凌人地反問:“橫豎大小姐都要插這個手了?”
江虞面色不虞,微微抿了抿戳,半步未退。
楚文安詫異這位大小姐性格的轉(zhuǎn)變,但也不好讓對方一個弱女子擋在自己前面,正要出聲。
江虞背后的魏敘突然嗤笑了一聲:“哪家的家主,行事做派比魔界之人還霸道?哦——”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原來是越城桑家啊?!?p> 越城桑家。
不止是秘境里的人在念這句話,秘境外也有人呢喃了一遍,將隱晦的目光投向那邊面色陰沉的桑家主。
天底下哪有第二個越城桑家。
高臺上安靜了片刻,桑家主想走,卻被身邊的兒子死死拖住,他好不容易擺脫,卻又被另一道靈力穩(wěn)穩(wěn)壓住。
他暴躁抬眼看去,正好對上日月仙宗宗主那張笑瞇瞇的臉。
宋連想起江虞像誰了。
她像從前的凌云君——江挽。
江挽,江虞,想讓人不懷疑她們有關(guān)系都難。
天道搞事,他差點就想不起她了。
可憐他明明也是知情人之一,卻仍被天道排除在外,漸漸淡忘江挽。
他重新看向水鏡,那首領(lǐng)的手已經(jīng)重新放在劍柄處,瞪著魏敘:“你想背叛家主?”
魏敘“嘖”了一聲:“要打就打,哪來的這么多廢話。”他吊兒郎當?shù)仄^,朝江虞微微揚首:“你動她試試?”
他們眼里江虞是個什么模樣他不知道,但至少秘境外有眼睛的人都看見了,她身上有多少法器。
這人修為恐怕與他們差不多,對上江虞,不是他死就是江虞活。
“你——”
首領(lǐng)沒想到他會這么說話,氣急之時,忽然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拔了劍。
他身后的人猶猶豫豫地與身邊人對視,權(quán)衡之下,跟隨著首領(lǐng)一同拔了劍。
茶館里看熱鬧的人不敢多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有人才跑出茶館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方才還盛氣凌人的首領(lǐng)被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