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道:“賈芹說了,是賈璐看上了茜雪,想買來自己受用,又怕爭不過我,才從背地里使陰招坑我!”
薛姨媽罵道:“你別聽外頭那些個混賬東西亂嚼蛆!賈璐不是才縣試上中了案首嗎?
都說他是個極肯用功的孩子,這會子正準(zhǔn)備著府試呢,這樣的孩子能為了跟你掙個丫頭弄出這些事來?
再者說了,你說他把茜雪買了去了?是跟你個沒臉的一樣偷偷養(yǎng)在外頭了?
他一個月二兩的月錢,以前還一直被大太太克扣,不過這段日子才得些錢在手里,他哪兒來的錢買丫頭租房子?”
薛蟠被問的無話可說,只得說道:“媽媽,你們不知道,都說了,賈璐可不是看著那么乖巧聽話,都說他肚子里的彎彎繞多著呢!”
薛姨媽道:“別在這里胡說八道了,你若是吃醉了酒,就趕緊回你屋里挺尸去!
一天天的正經(jīng)事不做,書也不肯念,就知道跟著那群不成器的人在一塊廝混!”
薛蟠道:“我怎么就不做正經(jīng)事了?我這不是知道了是誰禍害咱們家的聽了生氣,來跟你們說說嗎!
我若不認(rèn)得賈芹,能知道這些個事?”
寶釵聽了也說道:“你若不認(rèn)得賈芹,誰哄著你要去買寶玉屋里攆出來的丫頭?
你當(dāng)那個賈芹是好心嗎?還不是看著你人傻錢多要哄你的銀子花!
這會子沒得手,又在這里編排些話來誘你上鉤,還不一定后面又有什么套子等著你鉆呢!
媽媽說的都是好話,哥哥也一年比一年大了,不愛念書,也該跟著家里的老管事們學(xué)學(xué)打理生意才是正經(jīng)。
你成日跟著那些人在外頭胡混能混出個什么來?
如今你身上有錢使,他們一個個都圍著你,等哪天你沒錢了,你看看有幾個人還肯搭理你?”
薛蟠聽寶釵也這么說,偏又說得合情合理,一時無法反駁,只得說道:
“我就不懂了,怎么跟我交好的就沒有一個好人了?
這次分明是賈璐給我使壞,不單壞了我的事,還連累著妹妹選秀女落了選,我就該聽著受著?
我必須得給賈璐點(diǎn)厲害瞧瞧,看他往后還敢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薛姨媽聽薛蟠又要去惹事忙喝止了:“到底是你真打死了人才有人說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是好好的不出去惹事,誰會編排你這些?
如今事已至此了,我勸你還是安生些吧,別再惹出什么事來了!
再者說了,賈璐畢竟是赦老爺?shù)膬鹤?,這會子又馬上進(jìn)學(xué)當(dāng)秀才了,你招惹他去做什么!
你可別忘了,咱們現(xiàn)在還在人家家里住著呢!你鬧起來了,往后讓娘還有臉往那邊去嗎?”
“罷了罷了,我知道了!都聽你們的就是了!我去睡覺!”薛蟠不耐煩的起身去了。
薛蟠雖然跋扈不講理,被人戲稱為呆霸王,卻是個極懂得疼妹妹的。
知道因?yàn)樽约旱氖潞Φ脤氣O落選了心里本就過意不去,如今聽說是賈璐的手筆哪兒能輕易就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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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天就要下場了,賈璐終于丟下了書本,他決定考前放松放松。
托詞往外去轉(zhuǎn)轉(zhuǎn)賈璐便到了興寧坊租的宅子。
聽說賈璐來了茜雪忙迎了出去,看著秦可卿也擱楞著一條腿要出來賈璐忙攔住了。
“扭傷可好了?怎么不在床上躺著?”
秦可卿道:“已經(jīng)比先好得多了,頭幾天就能下地了,只是受力了還略有些疼,已經(jīng)不妨礙了。”
“哦?腫已經(jīng)全消下去了嗎?”賈璐問道。
可卿忙說道:“已經(jīng)都消盡了,看不出兩邊有什么不同了?!?p> 她還真怕賈璐又會脫了她的鞋襪再給自己檢查揉捏。
畢竟女人的腳是再隱私不過的部位,上次那是不得已,且自己只當(dāng)他是個孩子。
此刻秦可卿再也不敢把賈璐當(dāng)成一個小毛孩子了。
賈璐也沒有說要看,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還是應(yīng)該好生養(yǎng)養(yǎng),傷筋動骨一百天,若是落下病根可不大好。
在這里住得還習(xí)慣么?可缺什么使的用的?”
可卿道:“多謝叔叔掛記著,日常用的都置辦齊整了,也不缺什么。”
賈璐看秦可卿身上還穿著瑞珠的那身衣服便蹙眉道:
“讓婆子扯些料子回來,怎么也該做兩身衣服替換。還有茜雪你也是……
哦!是不是上次給你們留下的銀子花的差不多了?”
“還……還有呢。”茜雪支支吾吾的答道。
賈璐拍了拍腦袋說道:“是我大意了,忘了本來是給你一個人留的,結(jié)果又把可卿送過來了,自然要再置辦些被褥用具。上次過來的時候身上也沒裝著錢。這些你們先拿去用,應(yīng)該夠你們花銷一段時間了?!?p> 說著賈璐摸出一百兩銀票放在桌上。
“哪里就用這許多了……”秦可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都知道賈璐并不是個受待見的人,又是個小孩子,他哪兒來的這么多銀子?
賈璐卻笑了笑說道:“你們兩個平日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若是把你們安置在這里卻讓你們節(jié)衣縮食的,倒是我坑了你們了。
只管拿去用吧,我自有法子賺錢的,用完了我若是想不到只管開口跟我要,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若是心里頭過不去,就算是我借給你們的,等日后有了錢加倍還我就是了。”
秦可卿這才答應(yīng)一聲將銀票收了。
賈璐又說道:“現(xiàn)在東府里和當(dāng)初想的差不多,都以為你被燒死了。
至于傳出來的其他閑話,也不用往心里去,用不了多久也就該平息了。
現(xiàn)在東府里還在給你辦理喪禮呢,也還算體面……”
大致將寧府里這兩天的事和眾人的反應(yīng)說了一回,秦可卿也松了一口氣,可心里又有些茫然——自己如今名義上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有家不能回,有親不能認(rèn),往后該怎么辦?
賈璐似乎能看穿秦可卿的心思一般,說道:“也不用這么發(fā)愁,人這一輩子也長呢,到底是給自己活著才是正道。
這段時間你只管在這里好生養(yǎng)一養(yǎng),等過了這個風(fēng)頭,我倒是有個生意想做呢。
只是我年紀(jì)也小,又要念書,不好自己出來支撐。你若是愿意,可以跟我合伙做這個生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我……做生意?”秦可卿有些迷茫的看著賈璐。
“沒錯,生意。怎么,你不會覺得我要養(yǎng)你一輩子吧?總得靠自己才行!茜雪,還有你,也來幫忙才好呢?!?p> 秦可卿知道賈璐這么說無非是讓自己心里頭好受一些,她懂得什么生意?
不過他又有些好奇,賈璐這個小孩,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