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凡人修仙，江緣自救（二合一）

　　莫凡來到神霄山已經(jīng)十天了。

　　郝章似乎并沒有要教他煉氣之法的想法，準(zhǔn)確來說，來到神霄山后，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師父郝章。

　　莫凡每一天都坐立不安。

　　若是他不修成煉氣士，如何為爹娘報(bào)仇？

　　但這神霄山，太大了，人生地不熟，他曾出過房間去找郝章，但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遇到一位煉氣士，若不是他報(bào)出郝章的名字，那位煉氣士，估計(jì)要將他打殺了。

　　“這里的煉氣士，果真是不將凡人當(dāng)做人來看。”

　　自此后，莫凡就不敢隨意踏出房門了。

　　只有一位侍女每日來給他送飯。

　　用侍女的話來說，她們是仙侍，專門伺候仙師們的飲食起居的。這樣，仙師們就有足夠的時(shí)間去修煉，而不用終日雜事纏身。

　　這一日，仙侍奉劍，又來給莫凡送飯。

　　奉劍年紀(jì)約為二七，生得清麗秀氣，再穿上錦緞衣裳，就像莫凡在城里看到的官家小姐一般，不對，是比官家小姐還要漂亮萬分的人兒。

　　只是，這樣漂亮的人，為何要來做奴婢呢？

　　在莫凡看來，仙侍跟奴婢叫法不一樣，但卻都干著奴婢的活。只不過，前者是伺候仙人，也就是煉氣士，后者是伺候凡人老爺們。

　　莫凡想不通，但也不敢去問。

　　在他的心中，他素來覺得自己是農(nóng)家子弟，老爺們口中的泥腿子，平常見了這樣漂亮的人，都要退避三舍的。

　　而今卻被這樣的漂亮人兒端茶送水。

　　這讓莫凡很難適應(yīng)過來。

　　莫凡吃著飯的時(shí)候，問奉劍：“奉劍姐姐，我?guī)煾甘裁磿r(shí)候來見我？”

　　他找不到人詢問，奉劍是他每日都能見到的人。

　　奉劍行了一個(gè)禮，恭敬答道：“郝仙師什么時(shí)候來見莫小仙師，奉劍作為一個(gè)小小的仙侍，并無權(quán)過問仙師之事……還有，奉劍懇請莫小仙師，以后不要叫奉劍姐姐了，若是被其他仙師聽到，奉劍定是要吃罰的，嚴(yán)重的話……”

　　奉劍朝莫凡跪拜下來，懇求道：“嚴(yán)重的話，可能會處死……所以，莫小仙師若是垂憐奉劍性命，就請不要再稱呼我為姐姐了……”

　　“這……對不起……我不知道……”

　　見奉劍如此，莫凡一時(shí)間不知所措，他急忙叫奉劍起來，答應(yīng)以后叫她奉劍便是。

　　等奉劍走后，莫凡心情極為復(fù)雜。

　　“這真的是仙人嗎？”

　　“我怎么感覺跟我們村里的大財(cái)主一個(gè)樣？”莫凡在心中對煉氣士產(chǎn)生了懷疑。

　　最后，他心道：“哼，就是這樣自詡高高在上的煉氣士，我們口中的仙人，才不會將我們的性命當(dāng)做性命……”

　　“聽村里的夫子說過，若不是天順十年，王相爺頒布法律，私殺家仆、奴婢犯法，估計(jì)現(xiàn)在的家仆、奴婢也會被大財(cái)主隨意打殺?！?p>　　“村東頭的翠兒姐，就是在莫老爺家做女婢，經(jīng)常受莫老爺?shù)拇?。若是天順十年之前，翠兒姐說不得性命不保。”

　　“或許，這人間，沒有仙，我們凡人會更好過吧？”

　　“爹娘也不會死了！”

　　這般想著，莫凡不自禁留下眼淚來。

　　他想爹娘了，特別是在這樣一個(gè)陌生的環(huán)境里，沒有人陪伴，只有孤寂包圍了他，這種情緒，便也跟著無限放大。

　　讓莫凡驚喜的是，第二天，他見到了師父郝章。

　　“師父！”莫凡連忙拜見。

　　就算跟整個(gè)神霄煉氣宗有深仇大恨，莫凡也要深藏于心底，不能表露出來。

　　郝章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道：“跟我來！”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莫凡連忙跟上郝章，這一日，郝章帶他去了登記名冊，領(lǐng)取了神霄煉氣宗的弟子制服，還有一把寶劍，而后才對將他帶到一間大殿之中。

　　大殿中，站著九位煉氣弟子。

　　年紀(jì)從十多歲，到三十歲，皆有。

　　這九位煉氣弟子一看到郝章進(jìn)來，一齊躬身行禮：“徒兒見過師父?！?p>　　“嗯！”郝章輕輕點(diǎn)頭，而后指了指莫凡道：“這是莫凡，常玉，以后你來教導(dǎo)他《妙緣煉氣真經(jīng)》?！?p>　　常玉看起來三十多歲，面相沉穩(wěn)，他看向莫凡，立即對郝章躬身道：“是，師父！”

　　郝章擺擺手，便離去了。

　　等郝章離去后，常玉便來到莫凡的面前，問道：“莫凡師弟，我看你穿著的是我們神霄煉氣宗第四代弟子的制服，不知你的師父是？”

　　常玉很奇怪，師父郝章并沒有說莫凡的師父是誰，為何要他來教導(dǎo)莫凡。

　　莫凡心中暗道：“這郝章，看來并不喜歡我，只因羅新說我煉氣之資并不太行，若不是羅新開口，郝章肯定不會收我為徒?！?p>　　郝章不承認(rèn)他這位弟子，莫凡也明白緣由。

　　不過，他還是要將自己的身份亮出來的，他看向常玉道：“常師兄，郝章郝仙師就是我?guī)煾浮?p>　　一聽，常玉等人皆是露出詫異之色，道：“那為何……師父沒有跟我們介紹？”

　　莫凡頗為不好意思道：“羅新師公說我的煉氣之資不行……因此才讓師父收下我……”

　　常玉一聽，登時(shí)明白過來，他道：“原來如此，莫師弟，你也別喪氣，既然師公都開口收下你，你定然是有什么過人之處……你以后好好修煉，總會讓師父承認(rèn)你的……來，我為你介紹你的幾位師兄師姐……”

　　莫凡有九位師兄師姐，但除了常玉外，其他的師兄師姐，聽說他的煉氣之資不太好，都只是冷淡地回應(yīng)了一聲，便告辭離去。

　　接下來的時(shí)光里，莫凡就跟著常玉學(xué)習(xí)《妙緣煉氣真經(jīng)》，聽常玉說，這煉氣真經(jīng)，乃是仙祖?zhèn)飨聛淼?，?chuàng)建神霄煉氣宗的師祖林神霄，亦是仙祖的弟子。

　　現(xiàn)在，師祖跟隨仙祖，飛升仙界去了。

　　并囑咐莫凡好好修煉，等修煉有成，說不定也能如師祖一般，飛升仙界。

　　莫凡的煉氣之資并不太好。

　　煉氣之前，還有一道門檻，就是感應(yīng)知修，所謂感應(yīng)，便是感應(yīng)天地靈氣，方才可知修，知道修行。

　　但三年過去了，莫凡還是沒有感應(yīng)到天地靈氣。

　　這讓莫凡很是著急。

　　若是他一輩子都感應(yīng)不到天地靈氣的話，他豈不是不能成為煉氣士了？不能為爹娘報(bào)仇了？

　　常玉安慰他，越是這個(gè)時(shí)候，越要澄凈心神，祛除雜念，不然將永遠(yuǎn)踏不上感應(yīng)知修的門檻，無緣仙途。

　　莫凡一直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句話，終于，天見可憐，在第六年的時(shí)候，他終于感應(yīng)到天地間游離的靈氣了。

　　為此，莫凡振奮了好多天。

　　“廢物！”

　　郝章時(shí)隔六年，見到了已經(jīng)長成了半大少年的莫凡，得知他六年才感應(yīng)知修，登時(shí)罵道。

　　莫凡低著頭，但心中依舊欣喜。

　　這對他來說，是希望！

　　是黑夜中的螢火蟲。

　　他還專門將這個(gè)好消息，告訴了奉劍。

　　……

　　月照。

　　京都。

　　一座千仞山峰之上，有連綿起伏的宮殿，比月照皇宮還要輝煌宏大，但月照皇室，對此并不敢有任何異議，蓋因這里是月照第一煉氣宗，東門煉氣道的宗門所在地。

　　東門煉氣道之所以成為月照國最強(qiáng)煉氣宗門，只因那位名為江緣的煉氣士。

　　是繼仙祖，第二位突破化神的人間之巔。

　　成仙殿外，有一株千年古松，古松下面，坐著一位黃衣的中年人，此人，正是江緣。在不遠(yuǎn)處的草地上，有一只七彩鹿在低頭吃草。

　　江緣此刻，化神元神已經(jīng)融入了這座陣腳山峰之上，他在感知著限制化神突破的天地桎梏。

　　不知過了多久，元神坐回泥丸宮神座之上，江緣微微皺著眉頭，搖頭道：“這天地桎梏，打不破！”

　　他每日都嘗試能不能打破桎梏，突破返虛。

　　但縱使他如何拼盡全力，都無法打破這桎梏，這桎梏，是天，他感覺面對天，他就跟凡人一樣無力。

　　“師父，林師兄，你們，真的飛升仙界了嗎？”

　　江緣腦海中，浮現(xiàn)王景、林神霄等一眾進(jìn)入仙始之地的人的臉龐。

　　他心中不是滋味。

　　“為什么？我在一眾師兄弟里，我的天賦是最好的，為何師父就是不肯帶我進(jìn)入仙始之地？”江緣感到非常費(fèi)解。

　　明明師父對他，也是寄予厚望的。

　　為何，就沒有帶他進(jìn)入仙始之地？若是帶他進(jìn)入了仙始之地，他又何必叛出煉氣司呢？

　　憤懣片刻，江緣驅(qū)散心中雜念，他的目光堅(jiān)定起來。

　　不能打破天地桎梏，他就會有壽元將盡的一日。

　　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現(xiàn)在，失去了仙始之地，也找不到天地桎梏的解決辦法。

　　看起來，只剩下死路一條?。?p>　　“不對，貌似還有一條路，就是張仲師兄的《地脈水經(jīng)注》，宋師侄現(xiàn)在與云州谷陽山地脈融合，算是另類的活著……”

　　“但，這種活著，不得自由，我要來作甚……我要找到另外的出路……”

　　“我是師父弟子中，最有天賦才情，最有修煉天資的人，也是人間第二位化神，我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江緣不想坐以待斃。

　　他必須找到活著的辦法。

　　必須！

　　他最先想到的是，從仙法上著手，他只修煉了師父傳下來的《妙緣煉氣真經(jīng)》。但人間，可不止有一種仙法。

　　還有張仲師兄的《地脈水經(jīng)注》，仗劍仙人的《天地正氣訣》，妖族的《妖族圣典》，這些，都已經(jīng)廣為流傳，極為容易得到。

　　還有陳壽的仙法。

　　陳壽的仙法，只有陳壽一人修煉，并沒有傳下煉氣士。

　　江緣想起陳壽的戰(zhàn)力，眉頭便緊蹙不已，他可沒有能力從陳壽手中取得對方的仙法。

　　“這些仙法，都是從仙始之地傳出來的……”

　　江緣對師父沒有將帶進(jìn)仙始之地，依舊耿耿于懷！

　　江緣坐擁月照第一煉氣宗，手下煉氣士如云，他一聲令下，便有煉氣士自月照而出，很快就將《地脈水經(jīng)注》、《天地正氣訣》、《妖族圣典》取回來了。

　　而后，他便開始研究這三門仙法，企圖從這三門仙法中，找到可以活下去的法門。

　　但很遺憾，他找來找去，最終只能找到一個(gè)答案，就是修煉下去，突破原有的境界，便能繼續(xù)活下去。

　　“??！”

　　江緣發(fā)出一聲怒吼，將手中的仙法用力砸出去。

　　而后，他騎著七彩鹿，出了東門道，一路漫無目的地走著，他覺得，他要重拾心情，再去找解決辦法。

　　走著走著，他便走到了坊市中。

　　有一個(gè)調(diào)皮的稚童奔跑著，直接撞到了七彩鹿的身上，這才驚醒了江緣。

　　稚童的母親扶起稚童，見七彩鹿神俊非凡，其上坐著的黃衣人，穿著也是非富即貴，連忙低頭道歉道：“對不起，孩子不懂事……沖撞了貴人……”

　　江緣擺擺手，表示不在乎。

　　那母親才帶著稚童離去了。

　　“這位道友，也是煉氣士吧？”這時(shí)候，江緣聽到左旁有聲音傳來。

　　他回頭一看，便看見一位身穿青衣，頭上帶著方帽的老者，手中拿著一桿旗幟，上面寫著‘疑難雜癥，測字算命，卜卦天地，無所不算’十六個(gè)大字。

　　江緣并無在老者身上感應(yīng)到靈氣，心知這老者乃是個(gè)江湖騙子，冒充煉氣士混飯吃。

　　便要騎鹿離去。

　　老者見他欲離去，急忙喊道：“道友莫急，我觀道友神不知所屬，必有心結(jié)，不若在老道這里算上一卦，不準(zhǔn)不收錢！”

　　“你是個(gè)騙子！”

　　老者一聽江緣這話，登時(shí)吹胡子瞪眼道：“你這人，怎地空口白牙污蔑人，我是見你與我同為煉氣士，這才好心為你算卦，卻不成想你如此不通情理?！?p>　　“我張大仙在這啟元縣，可是卦卦保靈的。來，我來給你算一卦，若是不靈，我今后不再算卦，若是靈驗(yàn)……”

　　張大仙看了七彩鹿一眼，道：“你這鹿兒，便歸我！如何？”

　　江緣看向張大仙，半晌點(diǎn)頭道：“成！”

　　“請移步!”

　　張大仙將江緣帶到一個(gè)小攤上，問道：“你是要搖簽，還是測字？”

　　江緣道：“測字吧！”

　　張大仙拿起毛筆和紙張，沒有遞與江緣，反而自己要提筆在紙上寫起來，江緣道：“不是我寫你來測嗎？”

　　張大仙故作神秘道：“嗐，你見的那些，不正統(tǒng)，只要我這，才是正統(tǒng)，你且看——”

　　江緣見張大仙在紙上寫了一個(gè)‘困’字。

　　江緣見到這個(gè)字，目光微微波動。

　　張大仙瞬間捕捉到了江緣眼中波動，心中已有了把握，問道：“道友，我這算的，可對？”

　　這‘困’之一字，江緣的確是困于天地桎梏，因此，他點(diǎn)頭道：“對！”

　　張大仙一臉得意道：“哼，還覺不覺得我是騙子了？”

　　江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以你之見，我該如何打破困境？”

　　張大仙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毛筆，對準(zhǔn)了紙張，一戳，便將‘困’字戳破，而后一臉‘你應(yīng)該懂了吧’的模樣看著江緣。

　　江緣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利用工具，打破困境？”

　　“孺子可教也！”

　　江緣繼續(xù)道：“若是，這‘困’字寫于大地，寫于天上，我又該用何種工具，打破困境呢？”

　　張大仙被他問的皺眉，道：“你可以多找?guī)讟庸ぞ?，總能找到的。?p>　　“若是找遍了所有的工具，都不能打破困境呢？”

　　張大仙被他問的急了，他道：“那你不會創(chuàng)造一件可以打破的工具嗎？不然筆怎么來的？紙張?jiān)趺磥淼?？?p>　　張大仙話，讓得江緣眼睛一亮，他心中極為振奮，緊緊拉住張大仙的手，激動道：“你說的對，我應(yīng)該打造一件工具?！?p>　　說完，江緣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七彩鹿。

　　張大仙看著江緣離去，自語道：“哈哈，我這招，果真是百試不靈?！彼_一疊紙張，上面全部都寫著一個(gè)‘困’字。

　　來找他算卦的，不就是遇到了困境嗎？

　　不然，又何必問道于仙。

　　“這鹿，真好，若是賣了，肯定值好多錢，可以買一座宅院了……”張大仙看向七彩鹿，欣喜無比，心中瞬間誕生了騎上一騎的念頭。

　　張大仙翻身上了七彩鹿。

　　七彩鹿頓時(shí)狂奔起來，嚇得張大仙緊緊抱住七彩鹿的脖子，不敢松手，怕掉下來摔死。

　　七日后。

　　有弟子來成仙殿匯報(bào)。

　　“師父，您的七彩鹿回來了！”

　　江緣頭也不回地道：“回來了就回來了。”

　　弟子道：“師父，鹿上還有個(gè)老頭，差點(diǎn)餓死在鹿背上了，那人，該怎么處置？”

　　江緣道：“你看看他有無煉氣之資，若是有的話，便將他收入宗門，傳他仙法?！?p>　　“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