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冬天很冷，少爺喜歡坐在洞口處叼著煙，手里拿著一玉佩發(fā)呆，寒風襲來，煙灰掉落，一根煙已燃盡，還是不太喜歡說話。
我本著今后一起共事的原則與楊季交流，楊季得知我們身份后，那眼中的鄙夷、后悔之色顯而易見。畢竟他們在一線抵御外敵，我們在窩里斗，還是失敗者，他的眼神讓我很不爽，我也就坐在火堆旁不說話了，楊季低著頭想事，一時間山洞靜悄悄的，寒風時不時的刮進山洞，吹得火焰東倒西歪。
“碰”
巨響傳來，見地上出現(xiàn)一頭三百多斤的大野豬，豬頭有一凹陷區(qū)域，大小等同于成人拳頭，豬眼中還帶著兇狠，少爺拍拍手道：“中午了，你倆把它處理了，風雪不知還有幾天，野獸也躲起來了，食物不好找啊，將就點吧”
話音落下，見少爺右手打出一響指，手上多了一把刀，輕輕一拋，沒入野豬身體，留有刀把在外，也許是最近驚訝太多了，我倆的神經(jīng)還未恢復，麻木淡然看著，與楊季對視一眼，眼神都透露著‘你上’的意思，呵！想我蘇文雖然不是出身名門貴族，但家中也算是小有富貴，殺豬這重活我豈做過，我連雞都沒殺過，雖會做幾道菜，但那也是買現(xiàn)成的??！那么大頭豬如何下手。我的人生教導我不會就別逞強，沉默是最好的應(yīng)對。
少爺?shù)攘艘粫粗覀z道：“速度點啊，你們不餓嗎？”
我趕忙道：“少爺你是知道我的，我做菜都是買現(xiàn)成的，沒處理過這東西啊！”
楊季接道：“少爺，你別看我五大三粗的，我讀書留學時老師也沒教我如何殺豬??！”
少爺驚咦到：“哎呦，沒看出來啊，你還留過學？我這是招的什么隨從啊？一個潰軍大少爺，一個留洋高材生，招你倆來，是因為我懶，你們做事我享受，可現(xiàn)在好像搞反了吧！你們才是少爺，我成隨從了”
我倆以沉默應(yīng)對，少爺見狀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向野豬，抽出插在野豬身上的刀，握在手里，在野豬身上擦了擦刀身血液，緩了緩略微回憶，動了！行云流水，讓我想起《莊子·養(yǎng)生主》中的庖丁，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經(jīng)首》之會。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蓋至此乎？”
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嘗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jīng)肯綮之未嘗，而況大軱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shù)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fā)于硎。彼節(jié)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fā)于硎。雖然，每至于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p> 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yǎng)生焉?！?p> 楊季此時驚呼：“傳說中的庖丁解牛”
少爺聞言手一頓，然后再次操作，戲謔聲傳來：“呵呵！這是豬，野豬，不是牛，看來你的腦袋也被炸傷了，不過是孰能生巧擺了”
楊季尷尬的笑了笑不在言語，洞中木材燃燒發(fā)出啪啪聲響，少爺手中刀與豬肉發(fā)出清鳴，寒風不時呼嘯，洞深處傳來水滴擊石聲，聲音單一聽或不在意，然合在一起有種耳目一新，讓人置身于道，這便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覺嗎？
少時，已整張豬皮鋪地，皮上放滿肢解好的各部位，乍看去，猶如軍隊隊列，這是習慣養(yǎng)成的強迫癥嗎？少爺收回刀，滿意的看了看地上軍隊，向我招招手道：“管家，食材現(xiàn)在是現(xiàn)成的了，我記得你會做菜吧？咯！接下來午飯看你的了，做剩的食材就由你保管了，我去抽根煙緩緩，真累?。 ?p> 說完右手一揮，地上出現(xiàn)鍋碗瓢盆桌椅各類，香料調(diào)味數(shù)種，食材數(shù)種，在這荒郊野嶺，冰天雪地里看見了新鮮大白菜，綠油油的小蔥，翠綠的香菜，白白胖胖的蘿卜，長條的青椒，紅紅的小米辣，東北冬天是什么樣？一眼望去白雪皚皚，植物埋與冰雪之下，綠植少見，在東北冬天能吃上綠色蔬菜，那是幸福！狹小的洞內(nèi)因器具食材的出現(xiàn)，顯得空間更加狹窄。楊季看著地上綠蔬，雙眼冒光，我能理解，我到東北不長，也與東北人交談過，他是東北人，知曉冬天的綠蔬是何其珍貴。我思索如何規(guī)劃午餐，楊季上前幫忙架設(shè)灶臺，我倆現(xiàn)在有了隨從的樣子。野外生火做飯沒家里那么輕松，我規(guī)劃著菜肴，楊季則添柴加火，配合還算默契。
一個多小時后，看著桌上菜肴，竟有一種成就感由心而生，向洞口喊道：“少爺，飯菜好了，可以吃了”
少爺慢悠悠的邁著八字步，徑直走向主位落座，再招呼我倆坐下，隨手一揮，地上出現(xiàn)一黑色壇子，我以為是酒，可看著又不像，少爺彎腰打開壇蓋，一股酸香傳來，用筷子往其內(nèi)一夾，白白胖胖的泡姜出現(xiàn)在眼前，往盛滿米飯碗里一放，泡姜有些長，擔在米飯上，兩頭露出碗外。少爺開口道：“你們要嗎？要就自己夾，有句話說早上吃姜勝過參，有沒有這功效暫且不提，這天寒地凍的吃點姜暖暖胃也是不錯的”
我倆聽完覺得不錯，我便去壇子邊夾姜，少爺已開動了，看他一口咬下一截，和著米飯咀嚼一會咽下，露出一副享受表情，我回座后楊季過去了，正欲伸筷子，卻被少爺呵止：“你干嘛？不知道泡菜不能沾油嗎？你這一筷子進去，我這壇泡菜就被你毀了，管家你從新拿一副筷子出來，用做夾姜”
楊季訕訕站在哪里，我趕忙取出筷子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