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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律

chapter 24

箭律 想吃兩份粗薯 4517 2022-07-18 11:14:23

  暗夜里的狹小車內(nèi),一男一女坐在車里,氣氛沉重,壓的人喘不上氣來。

  坐在駕駛座的衛(wèi)迤臉上的怒氣掛不住,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位的上的葉珺,沒什么好臉色,“你怎么來了?”

  “你能來看自己的情敵,我就不能來看看是哪個女人把你迷成這樣?”

  毫無掩飾地直擊靈魂。

  他輕輕皺眉蹙額,腦海里還是剛剛唐清讓和言逸的親密模樣,一想到這里語氣就有些不順,“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你如果能好好控制你的感情,我就能好好好說話?!?p>  溝通無果。

  修長的手指捏著方向盤,路燈的微弱光亮照亮他眼底的微涼,“唐清讓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不要想太多?!?p>  “沒有關(guān)系?”她一笑,殷紅的唇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尖利,“衛(wèi)迤,你是不是當我是個傻子呢?”

  他不語。

  “你為了她去學射箭,還和她一起吃那么多頓飯,就連你前兩個案子也都是為了她才接的,”她坐起身來,質(zhì)問的語氣,“你現(xiàn)在和我說,你們倆沒有關(guān)系,你把我放在哪里?”

  “放在未婚妻的位置上!”

  他低吼一句,看著那張濃妝艷抹的臉,不帶絲毫柔情。

  只有厭惡。

  “你滿意了嗎?”

  從未見過他情緒失控的葉珺一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最后一批觀眾從俱樂部走了出來,唐清讓在方宇的幫助下也費力攙扶著言逸把他扶到車上,蘇若把他的運動包扔到后座上,幾個人說了幾句話就各回各家了。

  衛(wèi)迤靜靜的坐在車上看著她的動作,直到車子駛離他的視線,最終消失在地平線處。

  坐在駕駛位上的他是這場戲碼的全程目睹者。

  夜色無情,長久的寂靜過去,他輕聲開口叫她的名字,“葉珺?!?p>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沈氏有位股份比例僅次于沈孛的股東-沈美齊,你還記得嗎?”

  “記得,怎么了?”

  “這個沈美齊就是改名后的唐清讓,”衛(wèi)迤頓了好幾秒,像是留給她的驚嘆的時間,“所以在一定層面上,她也是我的老板,她要我干的事情,我不得不干?!?p>  又是長久的寧靜。

  身為律師的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謊話可以成真。

  但他不知道她會不會信。

  “衛(wèi)迤,你不要忘記了,是誰從小家道中落,被人受盡口舌,又是誰資助你上學,是誰幫你讓衛(wèi)家重新站住腳跟。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沒有葉家的幫扶,你會不會有現(xiàn)在這一天。

  唐清讓,她十歲時才回到沈家,沈孛為了保護她,買斷了所有媒體的報道,除了我們這幾個世家以外,無人知曉。

  她之前受沒受過苦,受過怎樣的苦,我不會多查,也不想去了解。但我也知道,她身上那一股不服輸,就算遇到困境也絕不低頭的勁頭,是你最渴望的。”

  她一語中的。

  他之所以對唐清讓有這么大的執(zhí)念。

  不僅是因為他也苦過,而是哪怕即使到了現(xiàn)在,也因為承受過葉家的恩惠,他也無力反抗。

  而唐清讓就像選擇了另一條路的他自己。

  她獨立無畏,即便只剩下一口氣,也絕不會甘做他人屋檐下的雨燕。

  他不是愛她,只是心疼過往的自己。

  “所以,衛(wèi)迤,我要你親口說。”

  他側(cè)頭看她,內(nèi)心里祈禱著她不會說出那句話。

  “我要你親口說,你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唐清讓?!?p>  不是你會永遠和我葉珺在一起。

  而是你永遠不會愛上唐清讓。

  我要讓你時時刻刻都記住,你沒有回頭重新選擇的機會。

  他動了動嘴唇,整個口腔都在顫抖,努力把鼻腔里的酸楚感壓了下去,他緊盯著葉珺的眼睛,聲音帶著隱忍,“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唐清讓。”

  一室靜謐。

  仿佛只有兩人呼吸聲的存在。

  她臉上沒什么表情,躺回到座椅上,語氣平平,“開車吧?!?p>  車子穩(wěn)穩(wěn)停到沈家大門口,唐清讓火急火燎地停下車,一邊往屋里喊著李叔,一邊小跑到副駕駛把言逸架出來,“慢點慢點,別蹭到傷口了?!?p>  言逸拉住她的手,不動了,“我住在你家,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太好。”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往外說?”她嗔怒,“再說了,你還真以為你今天晚上這么大的事,別人會以為我們倆沒關(guān)系?”

  李叔沒來得及換衣服,穿著黑色家居服就沖了出來,趕忙過來搭手,“怎么了這是?怎么被打成這樣?”

  言逸:…

  “李叔,我先扶他到客房去,你趕快打電話把劉文鐸叫過來?!?p>  李叔點點頭,趕忙應(yīng)下。

  她撐起言逸的身子,稍微費力地往屋里走,正遇上剛結(jié)束會議的沈孛,她明顯愣了一下。

  倒是言逸先開口,嘴角還掛著彩,“沈總,打擾了。”

  她也回過神來,聲音帶著急促,“沈孛,快!幫忙,把他抬到客房去!”

  沈孛本來要怒罵她大半夜跑出去不注意安全,卻在看到言逸慘烈模樣的時候把話咽了下去,“怎么搞的這是?”

  都快成豬頭臉了。

  他們倆也算打過兩次照面,看自己妹妹那么信任他,也就對他多了幾份耐心。

  “打拳賽弄的,”她把言逸交到沈孛手上,“我找一下急救箱,馬上就上來!”

  沈孛收到指令,一把把人架住就往樓上走,還不忘細細打量了他一下,“額…那個…之前見面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眼熟,你不會是…”

  言逸開口,“言齊?!?p>  這是他在國外比賽時用的名字,最開始年紀小,怕被家里人知道擔心,他就索性用了個假名。

  取他的姓,阿讓的名。

  沈孛驚喜的表情立馬浮現(xiàn)出來,一邊問一邊把他放到床上坐著,“那你怎么回國了?現(xiàn)在簽俱樂部了嗎?你怎么和讓讓認識的?有沒有房子住???”

  “沈總…”言逸沒發(fā)現(xiàn)沈孛原來是個拳擊迷,有些不知所措,“你這么多問題,我先回答哪個好…”

  兩個人尷尬地互相對望。

  唐清讓抱著急救箱一腳踢開房門,白了沈孛一眼,“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打電話催催劉文鐸?”

  “哦哦哦!”沈孛點點頭,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

  她靠在床邊,把急救箱放到他腿邊,凌亂的發(fā)絲垂在額前,吳媽打了一盆冷水上來放到床頭柜上,又被她招呼著做點粥給他吃。

  她跪到床邊,抬手打開急救箱,卻被他一把拉到床上來,她驚呼一句,“別把傷口撕開了!”

  他俯身把急救箱也拿了上來,放到他手邊,“我不疼,你不用這么著急?!?p>  “我覺得你疼?!?p>  “那也不準跪在地上。”

  她反應(yīng)過來,剛剛太著急,全然沒注意到這種細節(jié)。

  點點頭,一副做錯事情的模樣。

  言逸難得看她吃癟的樣子,覺得有意思的緊,低著頭去找她的眼睛,視線最終卻停留在她身上的裙子上。

  點點猩紅繪制成一副別樣的梅花圖。

  他有些惋惜,“都臟了。”

  巨大的委屈迎面襲來,她低頭摸了摸身上的白色長裙,“這可是你買給我的生日禮物?!?p>  “現(xiàn)在我有錢了,可以給你買很多漂亮裙子?!?p>  方宇今天晚上在擂臺下的時候和她說過,言逸在國外的時候日子其實并不幸福。

  從小離異的他,十歲那年母親得了重病,遠在國外的言父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希望能盡自己最后一點力量,幫助到他們母子。

  但已經(jīng)再婚的他,在新婚妻子的要求下,并沒有完全履行自己的承諾,那幾年斷斷續(xù)續(xù)的治療里,言逸也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

  走投無路的他,在俱樂部老板的邀請下成為了一名拳擊運動員。

  高昂的報酬解決了母親的手術(shù)費用與生活起居的窘境,而剩下來的余額,他全部用來給唐清讓買每一年的生日禮物。

  后來,他名聲鶴唳,也越來越富裕,幾乎看到喜歡的東西都會先買下來,希望有一天可以送給她。

  哪怕他也許一輩子無法和她再次相遇。

  “這條裙子不一樣?!彼T嘴。

  這是他一拳一拳換回來的。

  剛惡補完他所有賽事的唐清讓,對于這些禮物有多來之不易,她一清二楚。

  她想好好珍惜他送的每一件禮物。

  回身把毛巾擰干握在手里,輕柔地把他身上的血漬擦掉,看著盆里的液體逐漸變成猩紅色,皮膚也漸漸露出原本的正常膚色,她才停手給他處理傷口。

  “看你以前的比賽,也沒被人打成過這樣啊?!?p>  “你看我以前的比賽了?”

  “看了一點,正想說你厲害呢,就看到你變成這種豬頭模樣?!?p>  “今天是意外。”

  她無征兆地噴上消毒酒精,疼的他一皺眉,縮了縮胳膊。

  “還知道疼呢?”

  “我沒做好準備。”

  “死鴨子嘴硬?!?p>  用紗布包好他的傷口,她才起身把水盆斷了起來,威脅的語氣,“好好坐著,我去看看劉醫(yī)生到哪兒了?!?p>  他才知道,她嘴里的劉文鐸原來是醫(yī)生。

  出門一看,劉文鐸正被沈孛像提個小雞崽子似的提著上樓,看到她的時候?qū)擂我恍Γ鞍⒆?..晚上好啊...”

  “好什么好?”沈孛狠力拽了他一把,“趕快去看看屋子里的人,別讓他死了!”

  “死不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剛剛已經(jīng)替他處理過了,都沒傷到骨頭,但還是麻煩你仔細給他瞧瞧?!?p>  “你放心,我一定...欸欸欸!??!”

  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jīng)被沈孛扔進客房里了。

  她走到廚房,看到砂鍋里面的皮蛋瘦肉粥正翻滾著熱氣,“吳媽,我來盛吧,這么晚了,你趕快去休息?!?p>  “那個男孩子怎么樣了哦?我看他渾身都是血,嚇人的很?!蹦昙o大的人總是見不了血光的,吳媽關(guān)掉灶上的火,很是關(guān)心的模樣。

  “沒什么大事,不過我想留他在家里住幾天,”她瞇眼一笑,“吳媽,沈孛那邊,你幫我說說好話唄~”

  她想,帶了個男人回家就已經(jīng)讓沈孛頭疼的了。

  要是還把人留在家里長住,他一定會發(fā)瘋。

  “這...”

  “哎呀~你就幫我說說嘛~他最聽你的話了~”

  “我試試吧,”吳媽拿她沒辦法,“不過我不能保證那小子一定聽我的哦?!?p>  她點頭,一邊說著一邊把砂鍋里煮好的粥盛到碗里,端著餐盤上樓,一推開門,三個男人正坐在一張床上,興致勃勃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還端著熱粥的她一下子垮了臉色,“劉文鐸,我記得我是叫你來幫我看看病號的?!?p>  “我都看過了,只是些皮外傷,你要是擔心,我明天再過來讓他輸個水,”他麻利解釋,又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是阿讓,這么多人呢,你不能看一個是你哥哥一個是你男朋友,你就只區(qū)別對待我一個人吧?”

  誰都沒有否認。

  偌大的房間里,不知道是誰的耳朵飛速紅了。

  她把餐盤放到床頭柜上,兩只手一抱,“怎么了,你不服氣???你不服氣的話,也給我找個嫂子啊?!?p>  “你!”劉文鐸眼睛一轉(zhuǎn),“沈孛,你快管管你妹妹!”

  “這個祖宗,我是治不了了?!?p>  “你還說?我知道你對拳擊比賽很感興趣,但你也不至于逮著個拳擊手就不讓人休息吧?你沒看他身上還有傷呢?”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而且,劉文鐸都說了他傷的又不嚴重,聊幾句又不會死的,”說著,沈孛看到她快要吃人的眼神,立馬從床上站了起來,“我公司還有事情,先回房間了?!?p>  得,她算是明白了。

  這回不用吳媽出面了,只怕是言逸要走的時候沈孛還要掉兩滴眼淚呢。

  “欸!沈孛!”劉文鐸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我也還有事情,那個,你們倆有什么事情就慢慢說,我不打擾了啊?!?p>  言逸看著二人連滾帶爬地滾出房間,不禁跟著一笑,卻被她精準抓住小尾巴,“你還笑?不疼了是吧?”

  他立刻裝做疼痛難耐的模樣,捂著胸口皺眉,“哎喲,我好疼啊,我還餓了,我想吃飯~”

  唐清讓看他這樣賣乖,把餐盤移到腿上,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吹了吹,放到他的嘴邊,“試試燙不燙?!?p>  他一口吞掉所有,笑開,“不燙?!?p>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性格還不是現(xiàn)在這樣,”她又盛了一口放到他面前,“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他知道她會這樣問,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我問過方宇你的近況,我想,你可能會喜歡比較有分寸一點的男人,所以...”

  “所以你聯(lián)合他們倆給我演了一出苦肉計?”

  顯然,她口中所說的他們指的是方宇和蘇若。

  “不是,我...”

  “如果你想知道我對你是否有好感,直接來問我就行,不用花心思準備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辦法。”

  他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口。

  把手里的餐盤塞到他手里,她站起身來,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輕松,“還有,我不喜歡那種假惺惺的虛假紳士,你只用做你自己?!?p>  言逸只感受到了她話語里的怒氣。

  看著她的眼神就像一只被丟棄的流浪小狗。

  不過,是大號的那種。

  她學起初見時他戳破她的謊言時候的樣子,微微附身靠近他的臉龐,“言逸,你真是個笨蛋?!?p>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慌張地差點沒握住手里的餐盤。

  一剎那間,整個屋子都是他猛烈的心跳聲。

  唐清讓,你才是真正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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