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nèi)的桌子上擺放著三個巨大的便當盒,余娜一愣,看了看顧若山,又看了看唐清讓,“你們有錢人的便當,都這么樸實無華的嗎…”
唐清讓也驚了一下,看著余娜,無奈著嘆了口氣,隨后尷尬地哈哈兩聲,“我,你,算了,剛好大家一塊吃,不浪費?!?p> 顧若山看著心情倒是不錯,摟了摟唐清讓,然后一樣一樣的把做好的飯菜擺在桌子上,后來的琳達看著滿桌子琳瑯滿目的菜式,挑了挑眉,調(diào)侃,“這是把飯店開到沈氏來了?”
“都是若山做的?!碧魄遄屨f。
琳達也是一愣,像是沒想到顧若山居然會有這么好的手藝,“顧總做的?”
顧若山道,“不知道阿讓想吃什么,所以我就按照沈孛說的,盡量把她愛吃的都各做了一點?!?p> 余娜滿臉八卦,“喲~阿讓,這么聽著,我真的是羨慕死你了?!?p> “羨慕我?”唐清讓一癟嘴,“搞得好像你的劉文鐸對你不好一樣。”
顧若山替她拉開椅子,方便她坐下,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到她手邊,還沒等她端起,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還有一碗清補涼,我忘在后備箱了,你們先吃,我馬上回來?!?p> 唐清讓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拍了拍他的手,“不著急,吃過飯我和你一起下去拿?!?p> “沒事,再等一會兒冰化掉就不好吃了,”顧若山瞧她一眼,“我走快點,耽誤不了幾分鐘?!?p> 唐清讓拗不過他,只得放他離開,余娜和琳達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伸出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唐大老板,眼珠子快掉出來了?!?p> “你干嘛?!?p> “我干嘛,我讓你回回神!”余娜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就算顧若山長得帥身材好,人還溫柔,你也不至于陷得這么快吧?!?p> “誒,別說,”琳達道,“就你剛剛用的這幾個形容詞,我聽了,我都動心。”
唐清讓知道這是她們兩個一起在打趣她,不在意地捏著放在碗里的勺子攪了攪湯,喝下一口,驚喜的神情浮現(xiàn),“你們倆,還有什么話想說,一起說出來吧。”
余娜看著滿桌子的菜,“不知道怎么說,就是…”
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琳達接上她的話,“就是覺得,你們倆很登對。”
“我也這么覺得,”唐清讓挑了一塊排骨,“當然,言逸也是這么認為的?!?p> 聽到她主動談及言逸,琳達放下筷子,回憶起剛剛在會議室里的修羅場,還是忍不住認真起來,問她一句,“你對言逸,真的放下了嗎?”
唐清讓知道她的擔(dān)憂。
但她卻偏偏是看的最開的那個。
“為什么放不下?”
“沒,只是覺得你們倆之間很多事情都沒有說清楚,”琳達深吸一口氣,“怕你在心里不放過自己?!?p> 唐清讓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遠,“其實昨天晚上和黎醫(yī)生吃飯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見到他了?!?p> “什么?!你怎么不說呢?”琳達明顯情緒激動。
“我覺得沒必要,”唐清讓搖搖頭,“娜娜,你還記得五年前,我在病房里,和你說的那些話嗎?”
余娜的思緒飄回五年前的那個夜晚,想起她的那句話,喃喃低語,“永遠不要為他人的行徑找借口來安慰自己,很多時候,人就是會被這種盲目的期待傷害?!?p> “所以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jīng)放下了,”唐清讓表情輕松,“我不會給自己制造牢籠,更不會把我寶貴的時間和精力耗費在一個男人為什么拋棄我,為什么不愛我,這樣蠢笨的問題上?!?p> 話說到這里,琳達和余娜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
唐清讓和言逸之間,最遺憾的那個人不是唐清讓,而是她們自己。
一旦被拋棄,終生不原諒。
“對于這樣的事,我只有一個點不會動搖。”
余娜歪頭,“什么?”
“一旦將我作為他可以割舍的那一部分,不論他是出于什么樣的苦衷原因,我都不會原諒他。我對他,付諸真心,問心無愧,他憑什么打著對我好的旗號,卻做盡傷害我的事情。”
面前的飯菜冒著熱氣,唐清讓細看了幾眼,不僅都是她愛吃的菜,而且大多都是按照她的口味的習(xí)慣,做的成菜。
顧若山真的對她很上心。
“若山雖然在之前的工作相處中吹毛求疵,但是他就算看到糟糕的設(shè)計時并沒有否定部下的能力,在遇到工作偏差更沒有讓員工連夜修改方案,就算是對我們,即便意見不合,也從來沒有亂撒過脾氣?!?p> 琳達若有所思,細想了一下,確實是這樣。
“后來,在宴會上看到他,其他的世家長輩也對他贊不絕口,”唐清讓沉吟片刻,“我想,這樣的人,怎么都算是一個好人,又對我有情,愿意犧牲自己照顧著我,這樣就很好了?!?p> 人最怕的,就是貪心。
兩個人在一起太久了之后,就會忽略掉對方的情緒變化,亦如言逸。
這是她學(xué)習(xí)到的,至關(guān)重要的影響。
“我既然決定履行婚姻,和他在一起,就應(yīng)當處處為他著想,心里,也只應(yīng)該裝著他一個人,”唐清讓挑了一筷子肉絲到碗里,“一個人,是不能同時吃兩個人的飯的。”
余娜不禁動容,她是見到過唐清讓最狼狽模樣的人,這五年最擔(dān)心的事情,就是怕她會感到不幸福。
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他們所有人多慮了。
“你覺得好就好?!?p>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唐清讓抬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一身黑色西裝加上黑色長款羽絨服,黑色漆皮皮鞋,個子高挑,身材勻稱,看到唐清讓的時候臉上浮現(xiàn)起明顯的埋怨。
不是顧若山。
“你小子要結(jié)婚了,我居然是看新聞才知道的?!?p> 是衛(wèi)迤。
自唐清讓接手沈氏之后,葉珺確診了嚴重的心理疾病,衛(wèi)迤思考再三,正式向沈氏提出了辭職,說要一起陪著葉珺到國外散心。
也算是報答葉家對他的照拂。
不忙的的時候,兩人會互相通一次視頻電話,唐清讓便抓住機會,找他咨詢各式各樣的法律問題,一來二往,時間一久,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重新松弛下來。
兩年前,葉珺病情明顯好轉(zhuǎn),衛(wèi)迤才逐步回到事業(yè)中來,續(xù)寫自己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專業(yè)律師的故事。
唐清讓看著他身后的行李箱,“剛下飛機?”
衛(wèi)迤正對著是一扇大窗戶,旁邊靠著的是一張白色,桌子,隔著一米外的地方是辦公桌,暖色的落地臺燈后面有一幅畫。
“喲,還說自己伙食不好呢?”衛(wèi)迤瞥了一眼桌上的滿漢全席,兩手一抱,“你知不知道我在飛機上吃的東西多難吃啊?!?p> “難吃?”唐清讓哼了一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yīng)該坐的是飛機的VIP包廂,吃什么喝什么都可以點菜的吧:”
衛(wèi)迤像被人戳破了秘密,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舌頭頂了頂腮幫子,直接走過來一屁股坐下,“飛機上又沒中餐?!?p> 剛坐下,余娜開口,“你把人家未婚夫的位置坐了。”
“未婚夫?”衛(wèi)迤眸色一暗,再一挑眉,看著唐清讓,“那么忙的上司老總,還陪你吃飯呢?”
“管得著么你,起來。”
衛(wèi)迤懶得再打趣他什么,換了個座位坐下,“還挺護犢子。”
唐清讓知道他不可能這么輕易回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說吧,回來到底是因為什么?”
衛(wèi)迤將剛剛一直握在手里的文件放到她面前,“你先看看這份文件?!?p> 唐清讓接過那份微沉的文件,翻開封面,粗糲的手指摩挲著紙張,“逸生生物…”
余娜和琳達二人聽到這四個字,抬頭看向唐清讓,又看了看衛(wèi)迤。
衛(wèi)迤此時正拿著多余的筷子,想想要先吃哪道菜好,琳達和余娜對視一眼,看來衛(wèi)迤并不知道逸生生物的真正領(lǐng)導(dǎo)人是言逸。
“看來和言逸的這場合作,是不得不進行了?!?p> “言逸?”衛(wèi)迤不懂,“這和言逸有什么關(guān)系?”
琳達說,“言逸,逸生,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微妙聯(lián)系嗎?”
逸生…
國外的企業(yè)名字大都取得冗長,衛(wèi)迤早起也為了記住那些名字費了不少心力,像逸生這樣聽起來十分親切的企業(yè)名稱,他只是覺得和國內(nèi)企業(yè)的名字如出一轍,沒有多想過什么。
現(xiàn)在看來,確實一切出現(xiàn)的很不合常理…
“我們剛剛已經(jīng)和他見過面,開過會了,”琳達繼續(xù)說,“現(xiàn)在逸生的配件的確是沈氏所考慮的第一順位,阿讓之前也和我商量過,如果我們找不到第二家這樣合適的配件公司,或者讓逸生一家壟斷市場,這是很可怕的事情。”
“的確,”余娜正襟危坐,“這兩年,逸生在國內(nèi)風(fēng)頭極盛,假設(shè)按照現(xiàn)在的勢態(tài)發(fā)展下去,不出一年,就可以將市場盡數(shù)擁入懷中?!?p> 衛(wèi)迤不解,“可是,逸生在國外的發(fā)展前景,會比國內(nèi)更好,為什么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回國呢?”
唐清讓起身,走到辦公桌前蹲下,一邊翻找一邊說,“還不清楚,不過,我們現(xiàn)在起碼能對他們有些防備,以后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不錯,”琳達點了點頭,眸色微暗,“在這樣巨大的市場之中,我們要做的不是保障所有企業(yè)的安危,而是對沈氏所有員工的負責(zé),不論如何,將自己抽身出來,才是最重要的?!?p> 唐清讓找到想要的東西,回到位置上,正要說話,顧若山抱著兩個禮盒,手指上十分艱難的掛著裝著清補涼的袋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不是說拿完東西就上來嗎?”唐清讓問,“什么時候買了這么多的東西?”
顧若山把手上的東西放到茶幾上,唐清讓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后還有一個人,剛剛被他擋的死死的,這個時候才看的明顯,“唐總,我把東西放下了,不打擾你們休息?!?p> 唐清讓點點頭,望著好幾大個箱子發(fā)愣,看向顧若山,“這是怎么回事?”
不遠處的衛(wèi)迤嗤鼻一笑,“是阿珺送你的禮物。”
“葉珺?”余娜顯然沒想到葉珺有一天會給唐清讓送禮物,差點破音。
“我聽她說,五年前你們倆在她辦公室里面鬧得很不愉快,但那天的你,給了她莫名的靈感,”衛(wèi)迤說,“聽到我要回國,就讓我把這些東西一道給你帶回來。”
葉氏即將沉寂之時,因為衛(wèi)迤的回歸,重新回到了正軌,現(xiàn)在葉氏雖然算不上是什么龍頭企業(yè),但比起五年前的窘境,現(xiàn)在這樣年年穩(wěn)定的成績,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
前些時間唐清讓也聽衛(wèi)迤說過,葉珺開了新的品牌,有了真正靠自己打拼來的工作室,新設(shè)計一經(jīng)發(fā)布,就贏得了一致好評,現(xiàn)在工作室合作不斷。
而葉珺的靈感,卻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但唐清讓沒想到,是因為她…
顧若山默默替她拆開剩下的外部紙箱,將里面精致的白色禮盒一個一個拿出來,擺放到她的面前,“你的禮物,自己拆比較好。”
唐清讓伸出右手摸了摸禮盒包裝,抽開系好的蝴蝶結(jié),輕輕松松地將蓋子打開,里面安靜地躺著一條墨藍色長裙,面料柔滑,帶著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淺淺金絲邊。
是她喜歡的款式。
“很漂亮,”唐清讓看了看衛(wèi)迤,“幫我謝謝她?!?p> “得嘞?!?p> 顧若山見她沒有再要打開禮盒的意思,將禮盒蓋子蓋好,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先吃飯,清補涼當作甜品,飯后再吃。”
她聲音糯糯的回答,“知道啦。”
坐在旁邊的衛(wèi)迤癟了癟嘴,覺得自己現(xiàn)在坐的這個位置實在是太像一個大電燈泡,嘆了口氣,起身,“唉,這飯吃得我渾身難受,我還是先回家吧?!?p> 余娜和琳達也看了看深陷情網(wǎng)的唐清讓和顧若山,默契地站起來,“我們倆也不打擾你們兩口子甜甜蜜蜜了。”
唐清讓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站起來的三人,又看了看顧若山,發(fā)現(xiàn)他像一只乖乖的小鳥注視著自己。
顧若山。
長得真好看。
“這么喜歡我?”
唐清讓慌了神,眨巴眨巴眼睛,再一看,余娜三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了,捏了捏手里剛剛一直握著的東西,“我給你擦藥?!?p> “擦什么藥,我又沒受傷。”
她直接拉過他的手,將袖口往上推了推,幾個被油燙傷的紅色印記已經(jīng)浮現(xiàn),“還說沒受傷?”
顧若山找了個舒適的動作靠在椅子上,眼神慵懶地看著她,好像很喜歡她這副樣子,“未婚妻,做飯經(jīng)常會有這樣的燙傷?!?p> 平淡的語氣里好似帶了幾分委屈,軟的唐清讓像哄小孩一樣吹了吹他的傷口,“那以后就不要進廚房了。”
“沒看出來,我的未婚妻這么霸道?!?p> 清涼的藥膏敷上紅色的燙印,唐清讓一笑,“沈氏家大業(yè)大,我本來就是霸道總裁?!?p> “那我就是霸道總裁的小嬌妻?!?p> 唐清讓無語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