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可能了。我很傷心,我想哭?!?p> “別這樣,神若,坐回朋友不好嗎,我們其實并沒有搞對象,只是表白彼此的思念,抱了下,嗯...就差親一下?!蹦闳讨Γ⒅?,似乎完全不在乎。
我變得脆弱不堪,強裝微笑“是啊,現(xiàn)在好了,朋友之間沒有禁忌,敞開心扉。都沒有損失什么,也很好,也很好?!蔽业拖骂^,忍著眼淚。
“你說的吧,我是有點不信,聽起來,又似乎有點道理。宇宙里有多少神?多少真神?多少你這樣的?!蹦阙s忙問道,起了八卦的心態(tài)。
“很多,很多?!蔽衣淠?。
“嗯。我信你個,呃......都是親一下,就變?”墨零又饒回到核心問題上,眼里帶著肆意。
“每個神的觸發(fā)點不同,因神而異,只有我,是這樣的。”我認真道。
“瞎扯,你怎么就這么特殊啊,親一下就,流氓!無恥?!蹦闳滩蛔⌒Φ?。是真的笑。
“這是很苛刻的條件?!蔽覈烂C道。
“是嗎?”墨零憋著笑道。
“是的?!蔽覈烂C道。
“那你,呃,怎么變成天離星人的?”墨零問道。
“我可以不回答嗎?”我忙道。
“不可以。我想知道,細節(jié),細節(jié)很重要的?!蹦忝硷w色舞道。
“好吧,四十萬年前,那次宴會,我和一個小男孩打賭,我輸了,親了天離星人標本一口?!蔽覈烂C道。
沉默,讓我覺得更加落寞,更加傷感,沉默就在墨零驚訝的眼神里,沉默在午后,只剩沉默。
“苛刻。神若,你是瘋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蹦憧裥χ?,引得遠處的十幾桌人紛紛看來。
她忍著,噗噗噗笑個不停,忍不住。
“別笑了,都是真的?!蔽覈烂C道。
“你一本正經(jīng)的說瞎話,這個本事,嘖嘖嘖,你真神?!蹦悴恍嫉馈?p> “你不說獵神會追殺你啊,你還有空親天離星人的標本?跟個小男孩打賭,親一下就變,苛刻在哪里?你踏馬說說看,苛刻!在哪里?。?!”墨零怒道“你在戲弄我嗎?。。 闭f著說著就要翻臉。
“你摸過了,我有天離星人獨有的橫紋,間隔一拳,你摸到了。兩年,墨零,兩年之后,我的身體,將變成巨蛇族人?!蔽覈烂C道,帶著淡淡的不悅。
“你是有橫紋。你這臉,你這腦袋,沒變啊,跟標本不一樣啊。怎么?親一下,身子變了,腦袋不變噠,還要分段嗎??!一骨截,一骨截,分開變啊,你騙鬼?。∮钪骈g除了神,還有你這樣無恥的嗎??!”墨零不悅道。
“無序星人。”我淡淡道。
“啊?”墨零一愣。
“除了神,擁有我這種變化形態(tài)的,還有無序星人。宇宙間,個體活的時間長的,有大約四五十個上階文明,大多死于宇宙戰(zhàn)爭,目前還存在的上階文明,只剩三支,兩支基本崩潰,一支是無序星人,他們最初可以用一種身體形態(tài),存活很多很多年,他們是無序的,時間序列,無法限制他們,但他們會死,會老,在戰(zhàn)爭里,他們仿照上古天神的記載,進行了身體改造,他們的身體可以快速變化,幾天之內就可以完成形態(tài)轉變,但是時間間隔很長,要兩千萬年,才能變一次,還是告訴你吧,他們就是按照我,改造的,他們簡化了,吻,就可以改變?!蔽覈烂C道。
“說了這么多廢話!苛刻在哪里?”墨零怒道。
“小點聲好嗎?這個條件真的很苛刻,必須同時符合兩個條件,女人和吻?!蔽覈烂C道。
“我沒記錯的話,你剛才說,和一個小男孩打賭。對吧。”墨零揪住破綻追問。
“是的。”我嚴肅道。
“你還有真話嗎,神若,雖然我們只是朋友,我看你正在摧毀這段友誼,我就這么不值得你珍惜嗎?!蹦闫鹕?,氣呼呼走了。
我低著頭,
無奈的拿起筷子,吃飯,感到傷心,剛才我抱著些許的希望,如今已經(jīng)破滅??峙逻B這個朋友都失去了,在無盡的時間里,我的朋友遍布宇宙,遍布艦隊,可是,他們沒有永恒的生命,他們都離開了,埋葬在時間里,埋葬在記憶里,我記得他們,只有我記得。
唉,忍忍吧,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會記得墨零的好,永遠記得她,我忙吃飯,很快就吃完了,盯著玻璃杯子發(fā)呆。
墨零又在徘徊,我看到她的一瞬間,心里都是希望,她只要一出現(xiàn),就能驅散我所有的傷感,我低著頭,不敢去看她。
她還是走了過來,我很開心。
“嗯......閑著也是閑著,我們都沒有午睡的習慣,對吧。”墨零擠出微笑。
“是的,平時這個時間,我們在修補裂縫,補的快的話,已經(jīng)過半。”我忙道。
“是的。”墨零笑著。
“是的?!蔽尹c頭道。
“是的。”墨零盯著我。
“好吧,你還想知道什么?”我盯著她。
“打的什么賭?”墨零問道。
“第三個進來的客人,是不是男的?!蔽艺J真道。
“你!”墨零盯著我,不悅迅速上臉。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好嗎,四十萬年前,我在天星艦修補裂縫,下工時候,遇到了叛亂,叛亂幾乎是天星艦的傳統(tǒng),人人都知道,從亂軍里,我救下一群人,其中有個女孩,是天星艦大艦長老師的遠房侄孫女......”
“你先停一下,這么復雜呢。天星艦,大艦長,老師的,遠房,侄,孫女,有多遠呢?”墨零戲道。
“聽我說完,好不好,她帶我,溜進了大艦長的私人宴會,我假裝賓客,蹭些吃喝。沒人識破我,一個小男孩盯上了我,他是大艦長的女兒.......”
“你先,呃,再停一下,是我聽錯了呢?還是你分不清男女?”墨零盯著我不悅道。
“你沒聽錯,一個小男孩盯上了我,他是大艦長的女兒,大艦長生了五個女兒,他渴望生一個兒子,他強制自己的女兒們著男裝,我沒認出來,大艦長的小女兒一眼就識破了我,威脅要告發(fā)我,我只好答應她打賭的條件,輸?shù)囊环?,親一口,天離星人的標本。那場宴會的主題,就是觀賞標本,大艦長搞到了,一具天離星人的標本,邀請好友們秘密參觀。一個囂張的小男孩,我沒放在眼里,就答應了,并且,我贏了。”我說道。
“你贏了?”墨零忙問道。
“是的,我贏了?!蔽覈烂C道。
“你不會說你能透視吧,能看到來的人是男是女?”墨零疑惑道。
“是的,我看的到,墻上有一排小孔,不大,但是足夠了,我能看到進來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她看不到,那些小孔比她高得多?!蔽覈烂C道。
“你耍賴?。 蹦悴粣偟?。
“是的,我贏了,但我耍賴都沒耍過她。我沒想到,她如此狠毒。”我嚴肅道。
“是嗎?一個小女孩,也狠毒了?”墨零不悅道。
“是的,我贏了,她輸了,她親了天離星人標本一口。我當時只以為,他就是個調皮的小男孩,我當時確實有點,怎么說呢,好幾個賓客下了注,賭小男孩贏,竟然沒人壓我贏,我有點惱了,我贏了之后,那幾個賓客輸不起,非要再賭過,其中幾個拔出劍,小男孩竟然讓他們殺我,還說這是她的例行節(jié)目,我一把揪住他,跟他講,愿賭服輸?shù)牡览?,她哭著親了天離星人標本。我才放了她,眾人很震驚。”我說著,往事滾滾而來。
“我明白了,還好我擦亮了眼,看清了你,神若,你踏馬連個小孩子都欺負?。 蹦愣⒅?,似乎要打我。
“我承認!我過分了。我低估了巨蛇族人,我也低估了人性?!蔽依^續(xù)道“小男孩哭著走了,賓客們圍住我,有幾個當時就要砍了我,我才知道,那個小男孩,是大艦長的女兒,我才知道為什么他們不壓我贏。他們很興奮,殺了我,既可以表明立場,又可以拉近和大艦長的關系,我很害怕,已經(jīng)晚了?!?p> “不對不對,你和小女孩打賭,應該是親了她,才會變啊。女人和吻?!蹦銌柕?。
“不不,你理解錯了,女人和吻,必須是同一個人。那具天離星標本,是女的。我才會變成天離星人的身體結構,性別是不變的,腦袋可以變,也可以不變,但限制于身體變化的兩年時間內。腦袋的變換,像頭痛,持續(xù)兩年的頭痛,我有點,怕痛?!蔽艺f著。
“你贏了,為什么還親天離星人標本呢?”墨零追問道。
“是啊,親不親都會死,他們就是要戲弄我。我是自取其辱。”我回憶著,帶著痛苦“從打賭開始,第三個進來的客人,是女人,小男孩賭她是個男的,他輸了,我贏了,她親了標本,哭著跑了,去找她的父親,賓客們要殺了我,我們彼此都不認識,他們僅僅是,為了向大艦長獻媚。那場宴會,每個賓客帶兩個好友,大艦長認不出我,這也是為何那個女孩,帶我溜進去的原因,里邊有一大半的人,彼此不認識,很多人勸解。大艦長來了,帶著憤怒,風頭就立馬變了,沒有人再為我求情,幾乎所有的人支持嚴懲,不論我怎么解釋都不行,大艦長,依然要當場斬殺我,我當時就傻了,按照巨蛇族傳統(tǒng),我請求在另一艘船上斬首,而非宴會上,我也有機會逃走,大艦長卻違背了傳統(tǒng),堅持在宴席間斬殺取樂,那個小女孩,竟然,還要把第三個進來的女客人,一并斬殺,只是因為讓她輸了,他們興奮的,押著我和那個女人,去親標本,我恐懼到了極點,他們告訴我,那個標本是女的,我恐懼到了極點,我的身體將變成天離星人。同時符合兩個最苛刻的條件,女人和吻?!蔽艺f著,似乎就在昨天。
“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蹦悴辉傩α耍⒅覇柕?。
“我不想告訴任何人,我剛才問過你,可不可以不回答,你是第一個聽到這件事的人,這都是真的,墨零,在我的記憶里,永遠都抹不去,我對你沒有秘密,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后來,后來就在他們的歡呼里,他們要,那個女客人的,腦袋,我求饒,求他們放了那個女人,我答應他們所有的條件,所有的羞辱,他們同意了,他們爭先恐后,用大艦長的佩劍,輪換著刺了我十七劍,每一劍都穿透,他們繼續(xù)戲弄我,讓我抱著天離星人的標本,模仿各種形態(tài),還要看更刺激的,他們只是在戲弄我,在戲弄,一個神,他們當著我的面,砍下了,那個......那個女客人的,腦袋,小女孩竟然在笑,和所有人一樣,笑的真誠,笑的肆意,笑的瘋狂,他們自以為高貴,可以踐踏一切,包括神,我仿佛回到了黑暗的艦隊大內戰(zhàn),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巨蛇族人從未改變,巨蛇族人已經(jīng)徹底墮落,她就像一個大艦長,掌握著別人的命,生殺都隨她的喜好,我就是螻蟻,他們變成了一群惡魔,變成了一群妖怪,我救得那個女孩沖進來,那個大艦長老師的,遠房侄孫女,跪在地上,求大艦長不要殺我,當他們得知我是苦力后,更加肆無忌憚,更加興奮,大艦長當場斬殺了那個女孩,僅僅是,覺得求饒求得不真誠,眼淚流的太多了,并沒有觸動到他,隨后大艦長處決了他的老師,僅僅是他的遠房侄孫女,哭的不夠好?!?p> 我低下頭,曾經(jīng)的絕望,包裹著我。
“對不起,我,我不該問?!蹦愠聊?,拉著我的手“我相信你?!?p> “后來,他們斬殺了我。”我盯著她,淡淡的說道。
“那!那你?!!你沒死?!你真的是神?”墨零盯著我,感到震驚。
“他們惹了大禍,那個女客人,是一個,獵手,獵神會的獵手,我在天星艦救人的時候,她的眼線發(fā)現(xiàn)了我,覺得我很不正常,沒有人敢在天星艦的叛亂里救人,獵手的直覺很敏銳,她立即親自追蹤我,直到宴會那天,她給自己的哥哥發(fā)了信號,他的哥哥,帶了二十五個獵手,計劃在宴會結束后,立即捕殺我。三天時間,三天時間,憤怒的獵手們,查看了宴會當晚,所有的影像記錄后,他們,清洗了所有的賓客和賓客的家族,他們做的非常高明,用叛亂掩蓋,他們清洗了大艦長的家族,三天時間,一個不留,女獵手的哥哥,修復我的身體,準備安葬我,我活了過來。他們嚇壞了?!蔽艺f著,看著墨零,積壓在內心的痛苦,只想傾訴。
“那個小女孩和大艦長,被獵手們單獨放在供生容器里,折磨。大艦長向獵手們懺悔,哭了整整三天,獵手們沒有原諒他們,懲罰一直持續(xù)到他們生命終結,大艦長和她的小女兒都活到了五百歲,被最可怕的酷刑折磨到五百歲,我用自己的命,替大艦長和他的小女兒求情,請求,給他們一個痛快,請求,結束殘忍的酷刑,獵手只是答應一天,不施加酷刑,她們余生里,只有一天,沒有酷刑?!蔽覀械馈?p> “怪不得,你討厭所有的大艦長,是什么酷刑?”墨零問道。
“是光暴蟲,一種寄生在巨蛇族人,腦子里的,細線形態(tài)的蟲子,他們和巨蛇族共生,一般,在巨蛇族人死后,才會開始啃食,獵手控制了那些光暴蟲,釋放高頻電流,和超高磁場,從活人狀態(tài),誘出那些蟲子,每一天,那些光暴蟲就會從九竅爬出,開始瘋狂蠶食,獵手們計算了時間,將時間平均拉開,確??嵝?,每一分,每一秒,直到五百年極限,當晚的很多賓客,也是死于這種酷刑,只是更快一些,有的幾個小時,有的三五天,有的幾個月,只有大艦長和他的小女兒,酷刑時間最長,五百年,其次是那幾個下手的賓客,他們的酷刑持續(xù)了兩百年?!蔽?guī)е鴤姓f著。
“你親眼看到了?”墨零認真的問道。
“是的,那一千四百年間,我都是獵手的囚犯?!蔽覈烂C道。
“一千四百年?女人和吻,你后來,為什么一直不改變身體呢?自責嗎?兩個女人因你而死?!蹦憧粗摇?p> “是的,我無法原諒自己,我不該去那里?!蔽彝纯嗟馈?p> “你對那個女孩有好感,你喜歡她?”墨零認真的問道。
“是的,墨零。有些錯誤,永遠都彌補不了?!蔽铱粗?。
“就算你不去,獵手已經(jīng)盯上你,你一樣會害死那個女孩。對嗎。”墨零冷冷道。
“是的。墨零?!蔽页聊馈?p> “獵手不是應該,干掉你嗎,你這個混賬!”墨零怒道。
“二十五個獵手,和一個老師,那個老師,就是女獵手的哥哥。十七劍,那十七劍,獵手和他的學生們,放過了我。后來他們信奉了神,宣誓一生追隨正義,我是他們的囚徒,他們是我的仆人,神的仆人。獵神會中,有他們的后人,這就是為什么四十萬年來,獵神會再也找不到我的原因,這也是為什么四十萬年來,我沒有改變身體的原因,天離星人的身體,已經(jīng)很難支撐時間了,我準備好了,變成一個墨星人。墨零,別恨我,這從來,都不是我的錯,我不會背著別人的惡,也不會為別人的惡,責備自己,正義終將降臨,審判終將到來。”我看著她,她變得沉默。
我接著傾訴著“我每天,親自打開控制器,激活光暴蟲,然后注視著他們,他們知道了我是神,因為他們親手斬殺了我,而我就站在他們面前,我是他們的行刑官,包括那個小女孩,五百年時間,我執(zhí)行獵手們的懲罰,為了復仇,他們的復仇,也是我的復仇。我的仁慈,已經(jīng)贈予他們。有一天,他們,沒有酷刑,愉快的二十四小時。在無盡的殘酷里,他們贖清了自己的罪惡,他們付出了該有的代價,他們全都,歸依了我,他們最終信奉我,光暴蟲,蠶食他們,也讓他們,挺到了壽命和思想的極限,真理橫掃了一切。通常光暴蟲,會留下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頂骨,這些頂骨,就陪伴著那個女孩,那個老者和那個女獵手,獵手們和他們更加龐大的學徒團,參加了那場秘密葬禮,足有兩萬人,獵神會的兩萬人。參加宴會,是我的愚蠢,并不是我的錯誤,我的錯誤只有一次,只有一次,并不是這一次?!蔽铱粗?,我的眼神里帶著殺意,我變成了惡神。墨零卻并沒有恐懼。我盯著,自己胳膊上的報時器,劍痕已經(jīng)破舊不堪,這個報時器,讓我變回了自己。
“墨零,你應該親我,應該讓我親你,四十萬年,我等到了你。蛇無該那個混賬親了我,同時符合兩個最苛刻的條件,女人和吻?!蔽叶⒅?,悲傷的看著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蹦銈牡馈罢娴臎]救了嗎。”
“是的,我的身體,將變成巨蛇族人,已經(jīng)開始,我感覺到了。”我看著她。
“你的臉?!蹦銌柕馈?p> “四十萬年來,沒有變過,不會變,墨零,為了你,我也不會變,但身體的改變,已經(jīng)無法阻止。唯一的方法,是找到另一個神,那些神,也在追殺我......”我為難道。
“我不讓你去冒險。就算你的身體是巨蛇族人,我也接受。至少我們比蛇延戟要好得多。”墨零認真道。
“沒有身體的感情,不會長久的,生命短暫,墨零,生命短暫,我們沒可能了......”我抓著她的手,她死死抓著我。
后悔,灌滿了我們兩個。
沉默點染開。
嘀嘀嘀,午后兩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