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愁眉苦臉的離開后,陳大海和趙秀芝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景山,你是不是賺錢賺傻了?王長貴拉那些東西和你商量了嗎?你就答應(yīng)幫他!”
趙秀芝眼里有些焦急,又說道:“他那一堆鐵殼子價值好幾萬呢,還有水泥和水泥磚,這些都是錢啊,你要是還和他合伙,這不是指定要虧錢嗎?”
陳大海抽著煙沒有說話,但緊蹙的眉頭也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大娘,景山敢答應(yīng)這事兒,肯定有他的道理?!?p> 陳宇忍不住開口勸道。
“唉!反正家里也過慣了窮日子,不怕你窮,只要別欠錢就行了!”
趙秀芝嘆了口氣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不再說話。
“媽,只是機(jī)器買貴了點(diǎn)兒而已,其他的也沒啥損失,豬場辦起來,一樣還能賺錢?!?p> 看到家人這么關(guān)心自己,陳景山也不再隱瞞,說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長貴叔買機(jī)器吃虧了,但是機(jī)器都拉來了,說啥也沒用了,還不如不說,至于解決的辦法,我已經(jīng)想好了,你們不用擔(dān)心,這豬場不僅不會虧錢,還能賺錢?!?p>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能咋……”
趙秀芝滿臉焦急,想說什么,卻被陳大海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媽你們放心吧,長貴叔沒和我商量這事兒確實做的不地道,但是……算了,要不了多久你們就知道了。”
陳景山本來想說自己開豬場不僅是因為錢,還為了幫大哥弄點(diǎn)事情做。
但是這話要是真說出來了,大哥心里肯定不好受,所以還是不說為好。
在家里呆了一會兒,陳景山又出發(fā)去了村口。
走到小賣部門口時,王長貴家的大門緊閉,看起來像是沒人在家一樣。
孫寡婦慵懶的趴在柜臺上,看到陳景山好像要找王長貴,便解釋道:
“你還是換個時間來吧,今天這兩口子吵了一天架了,剛剛你沒看到???長貴衣服都被撕破了?!?p> 陳景山?jīng)_著孫寡婦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哪怕里面是刀三火海,他現(xiàn)在也有必要進(jìn)去勸一下。
敲了一陣門后,王長貴開門了。
“景山,要不去你家聊?”
哪怕是剛從陳景山家里回來,但眼下看到陳景山,王長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主心骨一樣。
同時他也想暫時出去避避難……
“就在你家吧,我來就是勸架的?!?p> 陳景山尷尬一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就擠了進(jìn)去。
“有啥好勸的,過兩天就好了。”
“嬸子,你這是干什么啊?”
陳景山剛進(jìn)院子,就看到馮秀蓮拎著大包小裹從屋里出來,眼睛哭的紅紅的。
看到陳景山,她也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冷冷的對著王長貴說道:“你送我回去。”
“哎呀,秀蓮嬸子,這事兒沒你們想的那么嚴(yán)重?!?p> 陳景山尷尬的上前去打招呼,然后又繪聲繪色的說道:“剛剛長貴叔去我家里,問我這事兒是不是沒辦法了,要是沒辦法,他說他就要拿根繩子吊死在外面的大榕樹下!”
馮秀蓮原本還表情冷冰冰的,但聽到陳景山這話,明顯是被驚到了,萬一前腳剛走,人后腳就吊死怎么辦?
她瞪了王長貴一眼,也不打算走了,拎著大包小裹轉(zhuǎn)身進(jìn)屋。
“景山,我啥時候說要吊死了?”王長貴滿臉懵逼。
“別管啥時候吊死,秀蓮嬸子是不是不回娘家了?”
王長貴愣了一下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了,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拿出煙給陳景山發(fā)。
屋內(nèi),馮秀蓮坐在沙發(fā)上,收拾好的包裹被她丟的遍地都是。
陳景山尬笑一聲,開始幫忙收拾東西,王長貴像是賭氣一樣,坐在沙發(fā)的另一端的對面,抽著悶煙也不講話。
“長貴叔,秀蓮嬸子,今天我來就是怕你們吵架吵得厲害,告訴你們個好消息的。”
收拾完之后,陳景山坐在中間沙發(fā)上看著二人,同時頭腦里在飛快的整理言語,又說道:
“其實咱們也不能說被騙了,那個廠子大不了就是賣機(jī)器的騙子,雖然機(jī)器貴了點(diǎn)兒,但他們家的機(jī)器確實好用也結(jié)實。”
這話陳景山?jīng)]有說假,這家公司雖然是騙子,其實也是銷量不好,代理商胡來罷了。
王長貴沒有說話,馮秀蓮兩只手?jǐn)囋谝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p> “豬場的事兒還能開起來,等過段時間我去霧市,找找霧市的的肉食品加工廠,只要和他們談好了,我們養(yǎng)出來的豬,一樣不愁銷量能賣錢?!?p> 馮秀蓮雖然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可耳朵也沒堵住,能聽到陳景山的話。
她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聽到這話王長貴也松了口氣,不過依舊紅著臉坐在那兒,時不時地伸出袖子擦擦汗。
因為這次的事兒全是他一個人干出來的。
見二人都不怎么生氣了,陳景山的臉也沉了下來,王長貴注意到這一幕,立馬苦著臉說道:
“景山,這事兒都怨我,應(yīng)該照你的要求,去看看他們的廠子到底有沒有修建……”
“這事兒都過去了。”
陳景山擺了擺手,拿著桌上的火柴點(diǎn)燃手里的煙,抽了一口后才慢悠悠說道:
“長貴叔,以后你做啥事兒都得和我商量,下次要是再這樣,說不準(zhǔn)我也沒辦法解決了?!?p> “是是是,都怪我。”
王長貴擦了擦額頭的汗?jié)n,一個勁兒的點(diǎn)頭。
“接下來豬場的事兒我來想辦法,材料和機(jī)器既然都拉來了,就好好看管,等我服裝店賺了錢,就開始干,你們也別吵架了,吵架傷和氣,和氣才能生財?!?p> 其實陳景山還想順嘴提一下分紅比例的事兒,但是人家家里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要是再提其他的,多少有點(diǎn)兒落井下石的意思了。
“景山,要不咱們把分紅的比例談一下吧,這樣我心里也踏實。”
眼看陳景山要走,王長貴連忙對著陳景山暗暗眨眼,很顯然是想盡快把這事兒落實下來,他在家里也能抬得起頭。
這一刻,馮秀蓮也抬起了頭看向陳景山。
分紅這可是件大事兒,也能給人造成今天談好,年底分錢的錯覺。
“那行,咱們談吧。”
陳景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重新坐下。
“景山,要不先談你大哥的吧,”一直沒有說話的馮秀蓮終于吭聲了,她目光柔和的看著陳景山,很是客氣。
“長貴叔做主吧?!?p> 陳景山笑了笑,并沒有開口要多少,他想看看王長貴是怎么打算的。
“景山,你大哥不出錢,只出技術(shù)的話,股份肯定要少一些,你那兒我知道肯定沒問題,但我最多只同意給他一成。”
“另外九成我和你分?!?p> 說完,王長貴又擦了擦汗,說道:“我四成,你五成怎么樣?那些拉來的材料和機(jī)器都有小票,到時候咱們一人湊齊六萬塊錢就開干?!?p> 陳景山愣了一下。
自己五成,再加上大哥的一成,相當(dāng)于六成了,王長貴這一次做的事兒夠敞亮。
可一旁的馮秀蓮臉色不太好看,但她也沒說啥。
現(xiàn)在豬場能不能辦起來還得靠陳景山想辦法,要是豬場辦不起來,馮秀蓮也明白那些機(jī)器就真成了廢鐵。
“長貴叔爽快?!标惥吧竭肿煲恍?,為了讓他們兩口子事后不再吵架,又說道:
“咱們豬場的計劃別那么大,先一步一步來,從一千頭豬開始,一頭豬按五百塊錢算除去成本和損耗,五十萬再怎么也能留下三十萬,長貴叔到時候分紅至少也有十二萬?!?p> “一年也能有二十多萬了?!?p> 聽到這個數(shù)目,王長貴激動地臉色漲紅。
“景山,留在這兒吃飯吧?!?p> 馮秀蓮擦了擦眼睛,也不生氣來了,起身準(zhǔn)備生火做飯。
“吃過了,嬸子你可得把長貴叔照顧好啊,以后他就是咱們村的搖錢樹?!?p> 陳景山咧嘴一笑,起身離開。
很顯然這次他勸架很成功,也很輕松。
人為錢死鳥為食亡嘛,只要錢的事兒商量好了,有啥好吵的?
回到家時已經(jīng)天黑了。
一家人還在等著陳景山回來宣布勸架的‘戰(zhàn)果’。
但更多的是想聽聽八卦,畢竟村長家的八卦可不是常常能聽到的。
“景山,咋樣了?”
見兩個大人不好意思開口,陳宇笑著問道。
“都談妥了,怎么分錢也計劃好了,我五成,你一成,長貴叔四成?!?p> 陳宇尷尬的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什么也沒出,拿一成不好意思。
而趙秀芝和陳大海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也沒有說話。
分紅比例什么的他們不懂,但是幾成他們還是懂的。
一百塊錢,陳景山加上陳宇就能拿六十,老兩口心里既開心又擔(dān)心,分成再好,也要見到錢才算。
簡單洗漱了一番,陳景山又給老爸老媽交代了明天有貨拉來讓他們在家等著。
第二天一早。
陳景山騎著摩托載著大哥往縣城趕去。
一路上陳景山心情澎湃。
今天的貨到了,接下來只需要等到營業(yè)執(zhí)照辦下來,就能開門營業(yè)賺錢了!
到彭城時才八點(diǎn)鐘,天剛亮明不久。
車子一停穩(wěn),陳景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店鋪門口不知何時被人放了幾個垃圾桶,雖然已經(jīng)快要入冬,但依舊臭氣熏天。
整理了一下心態(tài),陳景山環(huán)顧四周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斜對面的一家服裝店里面有兩個員工正在朝這邊看,接觸到自己的目光時又連忙看向別處。
說她們沒有問題都沒人信。
不過陳景山也沒立馬找上門去,問了人家不承認(rèn)也是自己難堪。
倒不如用商業(yè)的手段陪他們玩兒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