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云家院子前就圍了一堆人。
為首的是劉氏,她咄咄逼人地敲門,把云遙從夢中吵醒,她穿上衣服,走到堂屋。
郁安也被吵醒,拄著拐杖走出房間。
兩人對視一眼,云遙說:“幾天不見嬸嬸又想我了,我出去招待招待她?!?p> 然后一腳把門踹開。
郁安:...
劉氏被門撞倒在地,眼冒金星,鼻梁生疼,她艱難地站起來,感覺鼻子下面一股熱流,她用手一抹,頓時手上染了一片紅。
劉氏連忙用帕子捂住鼻子。
“嬸嬸,你怎么了?”云遙無辜地問。
“小賤蹄子你別在這里假惺惺,村子里不能留下你這種臟貨,我和鄉(xiāng)親們今天就是來送你去衙門的?!眲⑹蠍汉莺莸卣f。
“嬸嬸,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事到如今,還在這里裝糊涂?!痹普缀r住張口污言穢語的劉氏,走上前和云遙說:“我問你,你是不是去了黑街?!?p> “去了,每天都去?!痹七b說。
鄉(xiāng)親們聞言,紛紛議論起來。
云兆海又問:“那你的錢是不是在黑街賺的?”
“大部分是?!痹七b說:“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鄉(xiāng)親們的眼神頓時變了,看向云遙的目光帶著嫌惡。
云兆海露出悲痛的神情,說:“是我沒管教好你,我對不起哥嫂,我會擔起責任,把你送到衙門,那里會讓你認識到錯誤的?!?p> 在紹國,對待不檢點的女人有一種特別的刑罰,叫做洗刑。就是把受刑人脫光衣服倒吊起來,往下體灌入滾燙的熱水,他們認為這樣能讓女人變干凈。
然而迄今為止,受過洗刑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云遙冷笑一聲,她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人,精準鎖定在云德興的臉上。
云德興忽然腳底發(fā)寒,感覺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頓時有種窒息感。
然而當他抬起頭,那道目光又不見了。
“所以叔叔的意思是我去當窯姐兒了唄?!痹七b平靜地說。
“你還有什么要辯解的嗎?”云兆海說。
“我不認,不過你們來這里是想聽我辯解的嗎?”云遙反問,后又說:“別墨跡了,衙門走起吧?!?p> 云兆海去陳家雇牛車,卻被告知牛車已經被借出去了。
于是一行人徒步七八公里去鎮(zhèn)上。
村里平時沒什么大事,一遇上事大家都想湊熱鬧。
這次可以說是全村出動,幾個裹腳的小媳婦平時走幾步都費勁,今天硬是互相攙扶著跟到了縣衙門口。
云遙走在前面,一點也不像被抓過來的,反而像是來游玩的。
兩邊的官差攔住烏泱泱的群眾,云兆海上前敲鼓。
“臺下何人,為何狀告本官?!笨h太爺?shù)穆曇魪睦锩嫦肫稹?p> “小民云兆海,告侄女云遙不守婦道。希望她早日認錯,凈身靜心,迷途知返?!?p> 想搞死她就直接說唄,云遙冷哼一聲。
縣太爺早就見怪不怪了,他指示旁邊的官差,官差會意,大喊一句:“升堂?!?p> 門開了,花白胡子的縣太爺坐在高處,左右兩排官差手握長槍,直挺挺地站著。
云兆海和劉氏見到縣太爺,立刻跪下,門外的云德興和一眾人也跟著跪下,只有云遙一個人還站著。
縣太爺捋了捋胡子,問:“你為何不跪?!?p> “回縣太爺,小女只跪真正的百姓官,若您能還我一個清白,我自然會跪。若您不能,那我都要含冤而死了,為何還要跪呢?”
“好!說得好!”房梁上的徐子毅一躍而下,跳到案板旁,拍了拍他老爹的背,說:“爹,我看好你哦?!?p> 縣太爺直接被氣的吹胡子瞪眼,嗓門都大了好幾倍:“愣著干什么呢,還不快把他抓回去!”
官差們互相瞅瞅,還是把徐子毅圍住,到底是怕傷到他,兩個官差左右夾擊,把徐子毅公主抱出去了。
鄉(xiāng)親們都被這一幕搞的一愣,縣太爺自己也疲憊了,甚至忘了生云遙的氣。
他看向劉氏和云兆海,問:“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她不守婦道?!?p> 劉氏抬起一半上半身,弓著腰說:“回縣太爺,我兒云德興看到她出入黑街?!?p> “宣云德興?!笨h太爺微微抬手。
云德興起身走到劉氏身旁,再度跪下,說:“小民云德興見過縣太爺?!?p> “把你看到的經過說一下?!笨h太爺說。
云德興說:“回縣太爺,那日我去斐墨書院取考引,回去的路上恰巧看到堂妹從黑街出來。不過她轉身去了集市方向,并未注意到我?!?p> “你可認?”縣太爺看向云遙。
“我確實去了黑街,每天都去?!痹七b說:“不過我不明白,去黑街和不守婦道有什么關系?”
“云德興,你還有別的證據(jù)嗎?”縣太爺捋了捋胡子。
“回縣太爺,堂妹最近突然花錢大手大腳,穿新衣服新鞋,日日吃肉,這點鄉(xiāng)親們都是知道的,她自己也承認錢是在黑街賺的了。”
“卻有此事?”縣太爺再次看向云遙。
“是?!痹七b說:“但我的錢是在賭坊賺的,黑街又不止花樓一個地方?!?p> 在紹國賭坊不犯法,但好堵的人同樣遭人唾棄。
誰知云德興突然激動起來,他抬頭瞪著云遙,說:“你別狡辯了!賭坊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怎么可能讓一個女人賺到錢。”
云遙聞言,微微低頭,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云德興,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喪家之犬:“堂哥好像對賭坊很了解啊?!?p> 云德興眼神躲閃:“你別血口噴人,我怎么可能去那種地方?!?p> “一個女子在黑街賺錢,確實會令人起疑,你,去把賭坊和花樓的老板叫來,詢問一番便知?!笨h太爺指示一名官差。
“等一下!”云德興壯著膽子叫住官差,又對縣太爺說:“小民認為此事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只叫來花樓的媽媽即可,若是堂妹去過,她一定會記得?!?p> “言之有理,就這么辦吧?!笨h太爺對官差擺手。
“不用了!”陳叔駕著牛車出現(xiàn)在門口,車上拉著郁安,小順和一個刀疤臉大漢。
這一聲就是刀疤臉大漢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