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躍飛一邁進來,就有四雙眼睛平靜的看著他,一副“有話快說”的樣子。
第五藏率先開口,大概是有了些力氣,他不再像上次那樣一動不動,也不再那么好說話,而是緩緩坐起來,冷著臉對顧躍飛道:“給那樣的皇帝賣命對你有什么好處,他死有余辜,就算把兇手查出來,也應該奉為英雄才對...”
“父親!”第五子書喊住第五藏,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他們現(xiàn)在畢竟還在皇宮養(yǎng)著,可不是逞威風的時候。
顧躍飛表情沒什么變化地道:“我只負責查案,不負責管你們的牢騷?!?p> 第五子書攙扶著第五藏道:“顧大人這次來又是為了什么?”
顧躍飛看向云遙和郁安道:“我此次是為了狼牙山莊少主和郁郎君而來。”
云遙挑了挑眉道:“你需要我們做什么,說就是了?!?p> 她早就猜到顧躍飛會再來找她們,故而也不會吃驚,不管顧躍飛問什么,她斟酌著回答就是了,她就不信顧躍飛閑到要管她的家事。
顧躍飛道:“只是有些問題想要了解一下,不知道二位是否方便?!?p> 他說完這話,看了眼第五子書和第五藏,像是擔心云遙礙于他們的原因不能說話。
云遙看出顧躍飛的考慮,笑著道:“顧大人問就是了,不必顧慮?!?p> “嗯。”顧躍飛問出了最感興趣的問題:“我知道少主去過原來上官家的府邸,你去那里做什么?”
云遙愣住,她當初去上官家是因為懷疑小阿擎是上官家的人,但上官家的人原本應該被滿門抄斬了,所以這話不能說。
她打定了主意,說道:“我說過我是來找我的弟弟,我那弟弟貪玩,總愛躲著我,最喜歡往沒人的地方去,我見那府邸貼著封條,怕他沒規(guī)矩誤闖了進去,所以進去看看,但是一無所獲。”
“原來如此?!鳖欆S飛道:“希望我們也能盡一份力,若我們得到少主弟弟的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少主?!?p> 云遙眨眨眼道:“那就多謝了?!?p> 顧躍飛接著問道:“我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失禮,也許聽起來和皇上的死沒什么關(guān)系,但我還是要問,少主這三年究竟去做什么了,為什么弟弟會在這個時候在皇都丟失呢?”
他這話問得就好像因為云遙突然出現(xiàn)在皇都,所以皇上才駕崩一樣,惹得眾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云遙聽到這個問題,心里生出幾分慶幸,倒也沒有慌亂。因為就在前兩天,牛錫光曾經(jīng)來找過她。那人也是為了問問題,但字里行間透露出一些消息,因此云遙已經(jīng)知道對方查到她從南面鎮(zhèn)子過來的事情,也知道對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帶了震天錘。
既然如此,她不如順著桿子往上爬,畢竟她總不能真的說自己是紹國丞相的女兒。那樣會引起西乾的警戒。一個紹國丞相的女兒出現(xiàn)在西乾的皇宮,怕是要被他們捉拿歸案。
云遙淡定地道:“這三年來我一直潛伏在紹國,費勁千辛萬苦拿回了震天錘,畢竟那可是西乾最好的武器,怎么能落在別國。至于弟弟為何在皇都走丟,這完全是個意外,說起來要不是因為得到他走丟的消息,我還不會這么快回來,搞得我筋疲力竭,沒辦法才把震天錘落在邊境地區(qū)?!?p> 顧躍飛面無表情地恭維道:“少主果然是個英雄,這三年來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待我們查完案子,一定全力幫你尋找弟弟。不過我還有一點很好奇,郁郎君是來自什么地方的呢?”
云遙噎住,忽然感覺手被人握住,轉(zhuǎn)頭看是郁安。
郁安看著顧躍飛道:“我原本是紹國人,見少主一個人在外奔波,幫了她一些小忙,我們就那么認識了?!?p> 顧躍飛忽而滿眼鋒芒地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個紹國人,卻幫著少主帶回了震天錘,還入贅到了狼牙山莊?”
他并不相信這是真的,一個男人選擇入贅已經(jīng)是背信棄義,他卻還選擇幫了敵對的國家,這不該是一個男人所為。
郁安一本正經(jīng)地道:“少主對我很好,她不但讓我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還給了我很多良田和店鋪,而且她給我的父母也留下了一大筆財產(chǎn),足夠他們后半輩子都過得很好,不過是一把錘子而已,我不覺得我的選擇有什么錯。”
他這話說完,顧躍飛一臉鄙夷地看向他,儼然已經(jīng)把郁安一家人都當成了見錢眼開的家伙。
他已經(jīng)覺得沒有查下去的必要,卻忽然感覺到旁邊兩道奇怪的視線,他轉(zhuǎn)過頭去,只見第五藏正直勾勾的盯著郁安,眼里的情感極為復雜。見顧躍飛望過來,第五藏趕忙收回視線,裝出一副無作為的樣子。
然而已經(jīng)晚了,顧躍飛已經(jīng)猜到郁安的身份有什么隱情,他暗暗記下這件事,原想等離開再查個明白,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這個看向郁安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第五藏!
第五藏常年被皇上關(guān)在地下,只幫皇帝做事,兩耳不聞窗外事,又為何能知道郁安的事情,很可能是和西乾皇室有關(guān),再結(jié)合郁安這張與二皇子幾乎一般無二的臉,其中的秘密也就不言而喻了。
顧躍飛想到這一點,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出:“郁郎君,你的母親是不是懷柔長公主?”
這幾乎已經(jīng)是個陳述句,恐怕顧躍飛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那么再怎么辯駁也是沒有用的,反而會讓顧躍飛起疑。
郁安想通了這一點,只能道:“是,我的母親是懷柔長公主,父親是大紹的皇帝。”
“你...你...”第五藏明顯是這房間里最激動的人,他不知怎的紅了眼眶,但到嘴的話卻怎么也不肯說。
郁安接著道:“論血脈,我也算是大紹的皇子,但我的生母害得紹國邊關(guān)失守,我是不被允許活著的存在,因此這些年一直東躲西藏,是少主救了我,把我?guī)У轿髑?,才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
“原來如此?!鳖欆S飛難得對郁安萌生出幾分同情,對自己剛剛的判斷感到愧疚,他道:“懷柔長公主是西乾的英雄,你是他的孩子,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活著。”
郁安不在意他說的話,平靜地道:“多謝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