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卡羅萊納感到難以信服,瞳便被喚來解釋,她也只能說幾句“只是猜想而已。”之類的話,實際上,她猜測那個據(jù)說是女武神的仿生人瑪麗小姐的身體便是遭到改造的圣女,但若是如此,重新放進圣女之心,醒過來的那個是誰還未可知,但這些事她答應了X閣下要保密,也就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X閣下可能知道些什么,不如您去問問他?”
這話雖然說的隱晦,但基本上算是挑明了,卡羅萊納要是這還聽不出來是什么意思就是白活了這么些年,于是反正都是要去第一區(qū)追查那幾個人,而且第一區(qū)的治安能否成功保護住圣主的寶石也是難說的事,這樣他估計要去那里挺多時日,到X閣下那里報備是必須的,借此機會打聽打聽也不算太刻意,至少不會讓人覺得是興師問罪來了。
如此,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盧卡奇亞那孩子了,卡羅萊納不說出口,塞西莉亞也懂他的擔憂,主動承擔了照顧他的重任,“你放心去便是,我聽說神使長閣下也想要到第一區(qū)去辦些事情,第三區(qū)巡查神使的弟子也想要去幫忙,人手應該足夠,我便和瞳小姐留下照顧好了,反正他并沒有什么大病,讓他少接觸星晶制品問題就不大的?!?p> 卡羅萊納知道塞西莉亞也是希望自己去散散心,想想該如何同盧卡奇亞解釋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于是囑咐了幾句之后便離去了,瞳有些發(fā)愁,她實在很想待在盧卡奇亞的身邊更久,但她的體內含有的大量星力對雙方都是負擔,到底還是只能通過圣書傳遞些訊息,照看的事情仍然得塞西莉亞去做,殊不知盧卡奇亞早已不關心這些事了。
如今的盧卡奇亞今非昔比,梅絲塔驚異于他的進步之快,又擔心著他畢竟是后天覺醒,沒有自己常年的教育,卡羅萊納定然讓他成為一個謙遜溫和的人,并且慣于服從,作為神使如此就是最完美的,但作為神而言,這樣的性格是不夠的??粗刻於急茸蛱旄鼜?,梅絲塔覺得或許是時候找個機會將心境上的教育也提上日程了。
這日盧卡奇亞再次順利的將梅絲塔帶來的星晶石內部的回路變成了她喜歡的樣子,其中有些是季安羅尼向她求助的符號,梅絲塔大概能看懂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想要解開個什么封禁用的,但她沒有深究的興趣,盧卡奇亞每日進行這些訓練,也不曾在意梅絲塔將那些處理過的星晶石拿去做什么了,只當是為了實驗需要,與己無關也不多嘴。
“今日第二區(qū)又下了雨?!庇柧毻瓿?,梅絲塔開始為盧卡奇亞引導他體內的不適,正是因為次次如此,他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讓塞西莉亞發(fā)現(xiàn)到,“雖然不是什么很離奇的事,畢竟他們靠海,但再三違反天氣預報的測算,讓天文臺的那幾個孩子好生吃了些苦頭,下次為了他們不被炒魷魚,我們換件事做吧。”
“說的是,雖然一次兩次的增加并不會引起什么太大的問題,可總歸是有影響,我想想其他的辦法?!北R卡奇亞隨口答道,如果空氣太過濕潤,大量使用了人造器官的第二區(qū)居民確實更易因為雨水的侵蝕而得病,自己本就沒打算繼續(xù)下去,對方主動提起也讓他心里稍安,畢竟與尚有良知的遺棄者合作多少也對自己有樂觀的影響。
至少,她將自己培養(yǎng)出來,應該不是為了給大家?guī)頌碾y,讓世界體會痛苦之類的理由,否則自己就是丟了性命也不會叫她得逞的,況且,這段時間自己也旁敲側擊的大致了解了梅絲塔的計劃,老實說甚至有些欽佩于她的瘋狂和勇氣,考慮到此事之后她將萬劫不復,盧卡奇亞突然想到自己雖然看了她的研究報告,實則一點都不了解他這個合作者的事。
“在想什么?”梅絲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走神,盧卡奇亞也一反常態(tài)的居然真的接了話,“我在想,這件事后我或許得和父親談一談,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也太久了?!边@話半是因為卡羅萊納正是他們倆認識的契機,想要套套近乎,半也是他自己確實如此打算,現(xiàn)在的他對當年的事已經沒有了原先那么深刻的敵意。
說來也諷刺,他甚至正躺在那位他記恨了多年的仇敵懷中,聽她半開玩笑的說自己像極了父親,無論是相貌還是一些別的東西。梅絲塔見他說的認真,心里反而更加擔心,可以見得,他的心里永遠都是向著卡羅萊納的,盧卡奇亞虔誠而堅定,自己去后未必會愿意站在自己一邊,但隨后又釋然的笑著恭喜他終于放下了心結。
是了,自己的種族已經銷聲匿跡了不是嗎?哪怕身為遺棄者,不去做那些遺棄者該做的事,就與尋常人無異,同理,尋常人做了那些事也會變成遺棄者,遺棄者并非家族,也不會真正消亡,雙旋圣焰收留那些人,也誘導有那個心思的人加入他們,如今它已不在,但只要還有需求,在未來這是必須的事,遺棄者遲早回卷土重來。
這是即使那時身為神的盧卡奇亞仍然活著,多半他也確實能夠活到那個時候,也無法阻止的事,那梅絲塔也不急于一時,而盧卡奇亞借著剛剛的話題問起梅絲塔自己的事,“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家里的事?!币娒方z塔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急忙辯白,“不要誤會,我對遺棄者的生活方式不感興趣,只是想聽你談談你的家人之類。”
“真是直接,可我的家人除了遺棄者還能是誰呢?”梅絲塔說的不錯,自己的父親便是遺棄者,母親是誰并不知道,或許是身為遺棄者的兄弟姐妹之一,也可能只是某個實驗品,又或者自己也只是個實驗品也是不奇怪的,而自己的兄弟姐妹中不愿意的都與她劃清了界限,她也不把他們當作家人,一時間問起,她也不知道該談什么好。
“隨便說些什么都行,想到什么都說說看吧,我也不會給你說出去的?!北R卡奇亞不知道其中的緣故,只以為她在敷衍自己,心里有些不悅,追問道,“你對我的事可以說了如指掌了吧?為什么我想要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你如此推三阻四?看來你不是誠心與我合作,只是將我當方便的實驗品,可對?”
“你這么說,就是在威脅我了,也罷,反正我也沒什么可以藏私的?!泵方z塔如何聽不出他是在軟硬兼施的逼迫自己呢,她本應感到生氣,但看著盧卡奇亞的臉卻實在生氣不起來,反而愈發(fā)想起自己早逝的孩子,便干脆講起關于他的事來,“我便同你講講我曾經擁有過的孩子吧,他若是還活著,大概比你年長上一點。”
“你有孩子?是親生的,還是?”盧卡奇亞本以為她會說說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由于沒見過別的親人,也不覺得她這樣的瘋子能夠有什么戀人,自然而然的覺得她說起的孩子多半是指什么長在培養(yǎng)液里的作品之類,自己是說不出口的,也不好評價,只是含糊的說,“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想必有過很多的孩子?!?p> “我的兄弟姐妹們中確實有喜歡將實驗品當作孩子的人,但很抱歉,我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梅絲塔如何不知道盧卡奇亞的意思,卻又生不起氣,只是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若是自己也是像那樣的人,那他也可以叫自己一聲母親了,就像卡羅萊納許他稱呼自己為父親一樣,“那是我唯一的孩子,在我還能夠生育的時候獲得的,可惜那時我沒有太珍惜他?!?p> “那時我只想著實驗的事,甚至拿他也當作實驗的一環(huán),明明他的主要作用已經結束,再留下雖然還能有些作用,但風險也是極大的。”梅絲塔閉上了眼睛,她還能想起那個孩子向自己喊疼時的場面,因此她也難以拒絕盧卡奇亞做同樣的事,甚至是卡羅萊納的撒嬌她當年沒拒絕的了,現(xiàn)在也不能,“但那時候我實在太想成功了,我失敗了太多次?!?p> 梅絲塔以為盧卡奇亞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他看過自己的實驗記錄,說起這些并沒有顧忌,而如此明顯的描述也讓盧卡奇亞想到了實驗記錄中提到的那個孩子,也知道他之后的悲慘遭遇,雖然想說一句罪有應得,但見她如此也說不出口,何況那個孩子是真的無辜,只是,他竟然是梅絲塔的親生孩子,那他的父親會是誰?
既然梅絲塔如此認定這個孩子帶有神使的潛力,想必孩子的父親一定是神使,自然變異的神使雖然存在但概率實在是小的可憐,而她能夠接觸到的也就只有卡羅萊納,她的那位合作者,那么,那個孩子恐怕是自己的親生兄長。思及此處,盧卡奇亞腦內一空,接下來梅絲塔說的話幾乎沒聽進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