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瞳
呼——
張清放下剪刀，捻開周圍的碎紙屑，吹了口氣，一張巴掌大小的褶皺紙人慢慢撐開身體。
仔細揣摩了片刻，又拿起剪刀修整幾下不滿意的地方，然后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從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練習剪紙成人。
雖然理論上剪紙成人的奧秘在于特殊的靈力軌跡，對紙人的形象沒有太大的要求，但作為完美主義者，張清不能容忍自己剪出來的紙人是個丑逼。
好在剪紙人不像讀書，他學的很快。
接下來就是按照特殊的靈力軌跡“激活”紙人。
到了這一步，張清也難以壓抑住內(nèi)心的激動。
開始調(diào)動丹田靈力匯聚在指尖，沿著系統(tǒng)灌輸?shù)能壽E注入靈力。
靈力以常人見了眼花繚亂的軌跡落在紙人上。
巴掌大的紙人瞬息一震，接著光芒大放，迅速膨脹，眨眼間，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紙奴就出現(xiàn)在書店里。
成了！
張清心跳微微加速，用了幾乎兩天的時間才制出這一只紙奴，固然比不上梅娘，但對于他來說，已是不易。
并不是手法不對，唯一掣肘他的就是靈力。
一只紙奴就讓他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丹田靈力也已經(jīng)見了底。
張清伸出手撐在紙奴肩膀上，呼出一口氣。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像梅娘一樣，揮手就是成群的紙奴。”
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種場景，不過也只是想一想，一閃而過，現(xiàn)在的他想制作那么多紙奴，怕是把自己抽干都不夠。
稍微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兒，張清才仔細打量起自己制作的紙奴。
在形象上跟他差不多，這是他故意為之。
他打算去一趟孫成家里，留下這一只紙奴好看著點書店。
既然橋洞下答應(yīng)了那個憨厚的漢子，自然不能失信。
……
南市。
張清從高鐵站里走出來，打了輛車，徑直前往汽車站。
然后坐了兩個多小時的汽車，又走了一大段山路，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當看到山腳下的那座山村時，張清也忍不住吐出一口氣。
這地方真是太偏了。
簡直難以想象，這種深山之中居然還有一座村子。
他環(huán)顧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四周寂靜無聲，濃霧不散，遠處村子里亮起的微弱燈光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隨時都會被吞沒一般。
張清收回視線，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垂在右腿邊的手不著痕跡的一抓，鬼差令被捏在掌中。
又喚出系統(tǒng)，從物品欄中取出一枚古拙的銅錢，催動丹田靈力，并指拂過銅錢表面，剎那間，金光一閃，銅錢變幻成一柄古樸長劍。
這是他用9點功德在功德簿上兌換的。
自從知道紅繡鞋是次數(shù)道具后，張清就打算省著點用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邁步走進這村落。
四周平靜的霧氣因走動而翻涌起來，漸漸吞沒了他的身影。
濃郁的煞氣幾乎把他淹沒，好在被鬼差令強勢迫開，銅劍也發(fā)揮出效果，散發(fā)出朦朧金輝。
張清順著村落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眉頭緊鎖，腦海中迅速回憶孫成的一舉一動。
不對啊。
孫成明明是個正常人，而且言談之間對這里很認同，從未說過這里不好，可眼前這濃郁的煞氣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他在說謊？
可是，圖什么？
正當他腦子亂糟糟的時候，突然，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浮上心頭。
“誰！”
張清猛的轉(zhuǎn)身，丹田靈力快速運轉(zhuǎn)全身，銅劍橫在胸前，作出防守姿態(tài)。
周圍寂靜無聲，并沒有人，全都是過去那種低矮的土坯房。
可這時，那種窺視的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多，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到處都是。
仿佛這濃霧之中隱藏著無數(shù)雙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
張清呼吸一緊，強烈的危機感瞬間將他包裹。
篤，篤，篤——
正此時，一陣奇異的聲音在濃霧中響起，且在慢慢靠近，有點像古代打更的聲音。
張清陡然看向聲音出現(xiàn)的地方，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隨著一起跳動。
呼吸不自覺的屏住，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濃霧，丹田的靈力咆哮著，打算一有不對，銅劍立馬刺出去。
篤——
霧氣翻滾，被擠壓沖破，一道人影穿過大霧走了出來。
擊打的聲音戛然而止。
來人看到張清，顯然被嚇一跳，連連后退幾步才止住。
而張清也松了口氣，他看清來人的打扮，拿著竹梆子，還真是打更的。
雖然他很疑惑這個年代居然還有打更這門職業(yè)存在，但一想到這是山溝溝里的偏遠村子，似乎也就正常了。
放下銅劍，張清正想上前跟對面的人打招呼，可下一秒，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又讓他生生止住了腳步。
“看，快看，他的眼睛好亮啊，一定很好吃。”
“我要吃他的左眼，不，不對，我要吃右眼……”
“胡說，我吃右眼，你吃左眼，一直都是這樣分的，你想打架嗎？”
“好吧，你吃右眼，我吃左眼，什么時候吃，我等不及了……”
“……”
張清看向?qū)γ?，除了更夫，沒有其他人。
是誰在說話？
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他實在沒想到，本來只是想完成對孫成的承諾而已，這怎么好像又卷入到一場鬼物事件中了。
突然，對面的更夫動了。
爽朗的笑聲傳來，卻并沒有消除張清心中的戒備。
“朋友，你是下山的游客吧？哈哈，每年都有玩忘了時間的，現(xiàn)在天都黑了，下山的路可不好走啊，你要不要在我們村子里住一晚？”
更夫走到近前。
張清終于看清了他的模樣，很樸素的農(nóng)民形象，一張臉上布滿溝壑，身材瘦小，看上去有五十多歲了。
沒有什么不對。
而且系統(tǒng)也沒有提示。
難道剛剛只是我的幻覺嗎？
張清隱晦的打量起更夫，更夫臉上始終帶著憨厚的笑容，真像個老實巴交的老農(nóng)。
可他心中的警惕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更重。
他確定方才的對話不是幻覺。
這個村子處處透著古怪，煞氣盤踞不說，就是普通的農(nóng)村村子，這個點也不會是家家閉戶。
才幾點，打更的就出來了。
沉吟中，他點了點頭，“好，確實太晚了，那打擾您了?！?p> 更夫憨笑著轉(zhuǎn)身引路。
“呵呵，不打擾不打擾。”
張清跟在后面，目光微沉，剛剛更夫轉(zhuǎn)身的剎那，他好像看見一雙重瞳的眼睛。
而那雙眼睛中，溢滿了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