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壽此人不知嚴公可否了解?”
下朝之后,陳茂和嚴尤暗中相會在了一起。
“魏延壽,此人略有些聽聞……”嚴尤嘆道,說來,這件事其實也是很久了。
“……昔年,他來長安,尚不及今,只是已有些崢嶸氣象,我曾勸天子拉攏其人,只是……”
聽嚴尤說到這里,欲言又止,陳茂頓時也明白了過來,他記得當時大將軍王鳳身體已然不行,那時的天子王莽正是侍奉著大將軍,還親理湯藥,不顧自身,披頭散發(fā),一連數(shù)月,根本就顧不上什么外郡之人。
由此之后,直到大將軍王鳳病死,吳宣及其門人再也未到長安,便徹底絕了幾人之間的聯(lián)系。
不過,先時,其師吳宣來朝,獻治水之法,與大將軍不悅,或許那時候,王莽就有心和對方保持距離了。
“……現(xiàn)下有著消息傳來,更始漢軍那邊準備攻擊武關,若是武關一下,只怕長安……”陳茂說著,語氣逐漸沉重。
“唯今之計,只有聯(lián)合吳宣,此人麾下多勇士,若能聯(lián)合一起,或可拒更始軍!”嚴尤道。
不久之后,魏延壽兵臨淮陽國。
而得到消息的劉望等人,因著嚴尤兩人勸說,便沒了當初的抗拒,派著自己弟弟劉陽作為使者,前往淮陽國,共約聯(lián)兵之事。
而另外一邊,吳宣大軍經(jīng)水路,過陽武、順流直到敖倉,面對這天降神兵,河內(nèi)郡不戰(zhàn)而降,并收納降兵萬人,到這時,加上路上各地所擁之兵,吳宣這支兵馬達到了三萬多。
而洛陽方向,王匡率領兩萬人大軍增援成皋,意圖據(jù)守。
但吳宣則只是放出了昆陽大敗的消息,便成皋守軍便再也沒了斗志,數(shù)日之后,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成皋,王匡投降,隨即整合了兵馬于一處,殺莽吏,分土地,舉兵西向。
而洛陽的哀章得知王匡被俘,最終也以城而獻,但因著此二人罪大惡極,吳宣最終將之斬殺,以泄民憤,同時,這也是分地河內(nèi)郡的先兆,不殺人怎么服眾。
直到這時,魏延壽的捷報才傳到他的手中,而另一邊,赤眉軍樊崇等人已經(jīng)抵達頓丘,而頓丘就在東郡之北。
說來,赤眉軍完全就是流寇行徑,無根據(jù)之地,打到哪里算哪里,不說起兵之青州等地,這位樊三老縱橫中原南北,那真是啥地方都去了。
之前吳宣不曾舉兵時,樊三老大軍曾打到過陳留,這里可是很接近河內(nèi)郡了。更別提,汝南、徐州等處了。
“如今,我主要控制的地方還是河內(nèi)郡、東郡、陳留郡以北,還有半個定陶國……這些地方養(yǎng)兵十萬都很艱難,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擊破赤眉軍,收服他們……”
吳宣可是知道,赤眉軍可是有二三十個營,每營有萬余人,每營為長者,只設有三老、從事,這是赤眉軍一軍的最高指揮層。
但總體上來說,赤眉軍還是以樊崇、逢安、徐宣、謝祿、楊音等人為主。
若是控制赤眉軍,則一瞬間將能將空白的中原以及各州郡收入手下,只是這些地方已經(jīng)被赤眉軍禍害的厲害,肯定不能提供太多后勤。
所以,勢必要在北上各南下之間選擇,至于劉望,只怕就愛莫能助了。
本月,函谷關方向傳來消息,王莽已經(jīng)被殺。
“這么快?。 ?p> 吳宣青燈分身觀望長安方向,他自然是看到了新朝那頭氣運金龍的敗亡,但結(jié)果,不出他所料的是,那敗亡之龍氣,竟是緩緩沒入了更始漢國之中,而那道符文也悄然沒入。
“果然如此。”
看到這一幕,更是堅定了吳宣同前漢做切割的決心,若無新國,只怕奈何不得國師王菩薩。
“老師,劉望派人傳信,更始漢軍似乎要舉兵攻打汝南,他請我們速速發(fā)兵救援!”
一身甲胄的魏延壽緩緩登城,面色肅然,身后跟著幾個這些時日表現(xiàn)出色的書院弟子,也是一身戎裝。
“此事不急?!?p> 吳宣淡淡說著,轉(zhuǎn)身看向魏延壽,講道:“嚴尤乃兵法大家,或可堅持,不過,更始軍畢竟大勝多場,聲威不可一世,此番你率一萬精兵駐扎陳留和淮陽國,整頓地方民力,安撫百姓,并作出聲勢支援,我想劉望麾下就是內(nèi)鬼再多,想來也該能多堅持一陣!”
“是,老師。”
魏延壽肅然道。
隨著吳宣的崛起,整個中原已然變了模樣,他依托當年的構(gòu)想,擴大東郡書院,教授軍士氣血武道,傳播基礎修行之法,并分發(fā)百姓和將士以土地,對于頑固的地方豪強則以王莽舊賊之名解決。
并從書院有成者中,選拔為地方官吏,直接控制一線,之所以這幾個月里一直沒有動兵,除了整頓軍事,就是實際上開始落實當初的構(gòu)想。
以平等論為核心,宣揚天子三公亦與百姓等同,王侯將相不過先發(fā)之人。
雖說文化宣傳之上,一時有些步子跨太大的嫌疑,但土地和官吏的以身作則下,把土地分配的工作做到實處,軍隊士氣因此卻是實實在在的提高了。
尤其是安家分土的軍士,以及原本的老弱殘兵們,又爆發(fā)出了相當可觀的戰(zhàn)斗力,加上傳授修行法之后,軍隊戰(zhàn)力上升極快,比之當初王莽百萬大軍中的精銳都不遑多讓。
因著土地之法的落實,令他意外的是,便是正和吳宣對峙的赤眉軍都有些異動。
說來,雖然這個時期天下大亂,但實際上各處的實際統(tǒng)治者的治政水平,真的是不敢恭維。
赤眉軍不去說,流寇行徑,河北則已然處于各地豪強割據(jù)中,長安也別提了,這會兒王莽剛死,加上之前征發(fā)兵將出征,早就空虛了,至于更始那邊,也就因著昆陽之戰(zhàn),大賺了一筆。
但像吳宣這樣,組織官吏下駐地方,實施管理,并有自己的方針和軍事措施改進的的確不多。
也正因為這樣,吳宣并不想急切之間和更始軍作戰(zhàn),因為此時的更始軍,正是驕傲自滿,銳氣正盛之時,挾昆陽大勝及王莽伏誅之勢,加上劉玄本人還沒有徹底墮落,一切勝負仍然未知。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劉秀仍在劉玄身邊忍辱負重呢。
但隨著被劉玄定為國都的洛陽,被吳宣控制在手,此時的劉秀是否可以以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持節(jié)河北就很難說了。
“只要劉秀晚一天脫出樊籠,那么平定亂世,就簡單多了!”
果不其然,有了吳宣這邊的支持后,更始帝劉玄那邊派遣的奮威大將軍劉信在汝南之下,撞了個頭破血流。
戰(zhàn)前,嚴尤就知道,自己一方不可能打過劉信,便集中兵力在汝南郡城平輿。
為了以防不測,大司馬嚴尤以兩千步騎在城外策應。
而另一邊,因著洛陽在吳宣手中,加上他對更始帝的命令視而不見,急切間,無可奈何的更始帝劉玄只得下令都長安。
至于為何不進攻洛陽,卻是因為定國上公王匡,已經(jīng)在陳留一地被吳宣軍擊敗了。
到十月末,只得先去長安,好在這次長安之行,一切順利。
長樂宮中。
“此番王莽伏誅,諸將都有大功!”劉玄在上首,諸將都在殿中。
因著這次長安動亂,只有未央宮被毀,但其他地方府庫都是完好無損,因此,久在南陽的劉玄才能有一個好地方與諸將慶賀。
上方,瞧著眾人,劉玄面色略有些潮紅,冕服下,第一次入主長樂宮的激蕩心情,卻是久久不能平息。
但同時,看著這巍峨壯闊的宮殿群,心下也有些羞恥,這些都是他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
回過神來,他看著殿內(nèi)眾人一一到來,擔隨著最后一人參拜過后,劉玄心下來了興趣,當即示意免禮,但不知怎么的,突然問道:“將軍這般遲誤,不知掠得多少金銀材貨?”
此言一出,在場眾將都是傻眼了,而一側(cè)的朱鮪見此,頓時急中生智道:“陛下,此番獎懲尚未定數(shù),豈敢由臣等擅為!”
勉強將這場事故給挽回。
灑家乃居士
后漢書:更始羞怍,俯首刮席不敢視。諸將后至者,更始問虜掠得幾何,左右侍官皆宮省久吏,各驚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