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游子歸鄉(xiāng)
第二天早晨，艾莉絲叫醒了唐天。這一覺唐天睡得并不踏實，他似乎做了一個噩夢，可卻想不起來夢里的內(nèi)容。他的額頭都沁出了冷汗，艾莉絲在他耳邊呼喚了好幾聲才將他從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中扯出來。
“啊，抱歉，艾莉絲，有點睡迷糊了?！?p> “沒事，我們?nèi)タ纯茨切┑酒奕税伞！卑蚪z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元氣，拉著他的手就往外面走。
看到艾莉絲這副模樣，唐天也放心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艾莉絲被衣服遮擋原本白皙的小臂已經(jīng)變得通紅，上面滿是抓痕。
昨晚艾莉絲根本就沒有睡著，因為唐天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他整個人在床上劇烈扭動著，表情時而猙獰，時而恐懼，汗水打濕了床單，嘴里還時不時說出無意義的呢喃。
而艾莉絲也試圖叫醒他，可是沒有絲毫作用。她只能在一旁看著，什么忙也幫幫不上。她那引以為傲的知識面對這種情況毫無用處。她痛恨自己的沒用，只能通過傷害自己的方式來稍微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同時她也意識到或許以提瓦特的知識確實治不好唐天，于是她將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異世界。畢竟禁忌知識也是來自異世界，在那或許可以找到解決辦法。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先離開這里，前往蒙德。這次的異世界之行必定是她一個人獨往，但是首先必須把唐天托付給一個值得信賴的人照顧。風(fēng)神巴巴托斯就是最后的人選?，F(xiàn)在回想起臨走前巴巴托斯那番意味深長的話，他似乎早就知道唐天會遭遇不幸，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關(guān)于唐天的秘密。
“對了，唐天，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p> “什么事？你說吧?！碧铺煊行┟恢^腦，什么事情需要這么嚴肅？
艾莉絲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道：“唐天，我們應(yīng)該在暗之外海度過了上百年的時間，我們腳下的這座島，其實就是當(dāng)年巴巴托斯修改地貌時扔過來的山體碎片。根據(jù)我的研究，這座島在海上至少存在了幾百年。”
“這······”唐天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赫里斯托早就提醒過他，暗之外海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出去后外面的世界可能只過了一秒，也可能過去了上千年。一旦出去，你的時間就去立刻與世界同步。
“可這不對呀，如果度過了數(shù)百年，我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了?？晌椰F(xiàn)在······”唐天很快發(fā)現(xiàn)了盲點，立馬反駁道。
“你還記得我用深淵星辰制作的解藥嗎？其實那些只有第一瓶才是真正的解藥，剩下的是我用我的心頭血輔以各種藥材制作的延壽藥劑。當(dāng)時我真的害怕因為壽命的原因?qū)⑽覀儍扇朔蛛x，所以我就騙你把它們?nèi)亢认氯ィ瑢Σ黄?。?p> 艾莉絲當(dāng)然知道壽命長其實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這意味著你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熟悉的朋友離你而去，曾經(jīng)熟悉的景象也會變得陌生，你只能不斷適應(yīng)這個對你來說變化太過迅速的世界。原本艾莉絲想自己會一直陪伴在唐天身邊，這樣他也不會感到孤獨，可現(xiàn)在看來，或許是自己的私心害了唐天吧。
唐天還能說什么，艾莉絲并沒有想害自己，長壽對于凡人來說那更是夢寐以求的事情，自己又怎么會怪他呢。
遠方傳來的爭吵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在筆記本上認真地記錄著什么，嘴里說道：“今天嘗試了固定方向行駛，可還是回到了原點，原因不明?！?p> 旁邊的少女挖苦道：“早說了，我們在這里這么多年，什么方法都試過了。”
“你們本來就不是做這行的，而我們可是名揚四海的稻妻海盜，航海問題，應(yīng)該多參考參考我們的意見吧?！?p> “擱淺在群島的專家嗎？”
“······哼！不與你一般見識?！?p> 見青年說不過自己，女孩咯咯地笑了起來。
唐天他們的靠近驚動了青年，他連忙將女孩拉到身后，向唐天他們大喊道：“站??！你們是誰？為什么我從來沒有在島上見過你們。”
“別緊張，我們是從外面漂流至此的冒險家，聽說你們在尋找離開的方法，就過來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
青年并沒有因為唐天的話而放松警惕，他們這些做海盜的如果沒有小心謹慎的性格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你們是遭遇海難了吧。船只有多處破損，盡管你們已經(jīng)盡力修復(fù)了，可靠這樣的船航海，風(fēng)險還是很大。不如這樣，我?guī)湍銈兺昝佬迯?fù)船只，甚至讓它的性能更上一層樓，好歹我也是一個煉金術(shù)師，作為回報，你們要把我們送回蒙德?！边@時艾莉絲站出來對青年說道。
煉金術(shù)師！青年心頭一驚，這在稻妻可是非常稀有的職業(yè)，整個稻妻掌握煉金術(shù)的人絕對不超過一個巴掌的數(shù)量。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煉金術(shù)師的話，那么他們逃離這片群島的概率又大了一分。不過他嘴里還是說：“我憑什么相信你們？”
“信不信由你，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沒必要害你們?！?p> “如果你們真的能做到你們說的那樣，那我就答應(yīng)你們的要求?！?p> 成了！唐天和艾莉絲相視一笑。艾莉絲上前去修復(fù)船只，而唐天則留下來與剩下的人交談。不過青年顯然沒有完全放下戒心，對唐天保持相當(dāng)?shù)木嚯x。而女孩倒是非常開朗的性格，很快就和唐天聊在了一起。
從女孩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叫格蕾絲，而青年的名字叫黑川和司，他們的海盜團名為赤穗海盜團，雖然他們是海盜，但根據(jù)格蕾絲的描述，和唐天他們遇到的海盜完全不一樣，他們是?？看蚪偻邪l(fā)家的，不會打劫過往的船只，甚至對于落難的人還會伸出援手，他們只是受不了稻妻幕府嚴苛的戒律才跑出來當(dāng)海盜的。比起海盜，他們更像是俠盜。
而且在交談過程中，唐天能明顯感覺到格蕾絲這個小姑娘對黑川和司這小子的感情。不過也是，從剛才黑川和司的動作來看他也非常在意格蕾絲。一個世代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海島上的美麗姑娘遇到了充滿故事的英俊少年，兩者相互碰撞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現(xiàn)在只不過是羞于面子不敢表達心意而已。
唐天也只是笑笑沒說話，并不打算做些什么。這種懵懂的愛情在唐天看來是最美好的東西，需要當(dāng)事人親自品味。
僅僅用了一個上午，艾莉絲就修好了船只，順便還完成了升級。黑川和司對艾莉絲的技藝心服口服，徹底放下了戒心。
做完工作的艾莉絲也沒有閑下來，而是和黑川和司一起觀察濃霧變化的規(guī)律，艾莉絲不愧為全才的美譽，不到三天，她便總結(jié)出濃霧變化的規(guī)律。這讓身為航海士的黑川和司徹底折服，差點當(dāng)場跪下拜師了。
而格蕾絲看著黑川和司那對艾莉絲崇拜的眼神，也是著急起來，比容貌，她不及艾莉絲；比才華，她更是拍馬也難趕艾莉絲分毫。這姑娘都快要哭出來了。
唐天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說：“放心吧，艾莉絲對這樣乳臭未干的小子沒興趣，不用擔(dān)心啦?！?p> “誰，誰擔(dān)心啦！他怎么樣關(guān)我什么事！”格蕾絲害羞地跑開了。
“根據(jù)我們的推測，明天上午時分，朝這個方向，順著海浪的指引，嗯，還差一陣風(fēng)了。”黑川和司說道。
唐天剛想站出來，卻被艾莉絲制止了?，F(xiàn)在唐天再動用元素力無疑會加劇詛咒對他的侵蝕。
“這個季節(jié)，月亮升起來會變得很特殊哦?！备窭俳z這時候站出來說道。
“真的嗎？你確定？”
“嗯，整片海域的風(fēng)向我都很清楚?！?p> “哈哈，格蕾絲，幫大忙了?！焙诖ê退炯拥乇ё×烁窭俳z。
“你，你干嘛！快，快放開呀”
黑川和司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連忙松開手，咳嗽了幾聲，“咳咳，總之，明天正午準時出發(fā)，大家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p> “嗯，我要再去和爺爺談?wù)劊屗臀覀円黄痣x開。”
唐天一聽這就是有故事呀，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問些什么。
格蕾絲跑回了家里，激動地對眼前的老人說：“我們找到了離開這里的方法了，收拾好東西我們一起離開吧?！?p> 老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不語。
見爺爺還是這種態(tài)度，她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爺爺！不要被廣闊的大海逼退啊，我們至少要試一試??！”
“夠了！你以為我們沒試過嗎？你的爸爸就是為此而死的！不能再有人犧牲了！我親眼看見他們走入迷霧，可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少女的眼神十分倔強，說：“其他人都已經(jīng)決定離開了，現(xiàn)在就差你了，爺爺，請你相信我一次，我們真的找到出路了?！?p> 老人怔怔望著眼前的少女，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他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她了，自己都一把年紀了，生死什么的早就看淡了，他唯一的牽掛只有家人了。
“唉，好吧，就信你們一次，我們的一切都交給你們了?！?p> “放心交給我們吧，爺爺?！备窭俳z開心地抱住了爺爺。
正午時分，所有人登上了船。黑川和司深吸一口氣，大喊一聲：“揚帆，起航！”
船只緩緩駛進了迷霧，所有人的心都緊繃了起來，在行駛了五分鐘后，眾人的情緒已經(jīng)緊張到了極點，迷霧終于散去。
霎時間，全船陷入一片歡騰的海洋。
格蕾絲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黑川和司，“太好了！果然和你說一樣。”
黑川和司也是緊緊地摟住她，“也多虧了你，現(xiàn)在我們只要順著風(fēng)的方向航行就可以了?！?p> 格蕾絲身旁的老人重重咳嗽了一聲，眼神不善地盯著這個拱了自家白菜的野豬。
聽到了咳嗽聲，兩人像觸電了一般迅速分開，都把頭撇過去，不敢再看對方了。
黑川和司遵守了約定，先把唐天兩人送到了蒙德。
下船向眾人揮手告別后，唐天仔細端詳起闊別百年之久的蒙德。在他的印象中蒙德還是那副冰天雪地的樣子，但現(xiàn)在卻是綠草如茵，鮮花遍地。
他張開雙臂，感受著微風(fēng)的吹拂，輕聲說：“蒙德，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