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zhàn)斗，是王定參與時間最長的一場戰(zhàn)斗。
從渡過黃河開始算，已經(jīng)過去兩個時辰。
但是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
東邊，已經(jīng)露出一抹魚肚白，云層中有一層金黃。
羌人營地中的篝火，已經(jīng)熄滅。
但是營地中的那些帳篷，還有火焰在燃燒，濃煙滾滾。
戰(zhàn)場上，雙方終于都可以看清形式。
不管是羌人，還是漢軍經(jīng)過一夜的廝殺，也都變得疲憊。
舉目望去，到處都是尸體。
三萬羌人，已經(jīng)所剩無幾。
牛力部落，也是死傷慘重。
昨夜貪狼部落，一直和他們死磕。
縱然后面被漢軍偷襲，狼陽也一直在牛力部落的營地中廝殺。
和牛十三打得昏天暗地，也不管外面羌人大軍的情況。
這一夜的戰(zhàn)斗，絕對是王定目前經(jīng)歷過，最慘烈的一次戰(zhàn)斗。
黑夜里，漢軍的死傷也很多。
只是當(dāng)時稍遠一點，就什么都看不清，王定只是帶著人馬，朝著羌人多地地方殺，也不知道雙方到底誰的傷亡更大。
直到此刻，天亮之后，王定才能好好觀察。
粗略的看了一圈，王定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他這邊還有三千多將近四千的步卒。
天天跟著大軍一起訓(xùn)練，王定現(xiàn)在也能在大方位的面積里，粗魯?shù)乃愠鋈藬?shù)來。
不需要一個一個去數(shù)，得出的結(jié)果不算精確，但是誤差也不會太大，最多在五百內(nèi)。
剩余的羌人，在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同伴，幾乎死光了，一個個直接放棄了，他們丟掉手中的武器，選擇了投降。
過了一會，李肅帶著兵馬，與王定匯合。
昨夜兩人分開之后，殺著殺著，就不知道對方去哪里了。
黑夜里，逃跑的羌人慌不擇路，追殺的漢軍，其實也差不多。
李肅也是直到天亮之后，才分辨出自己的方位，馬上帶著人馬回來找王定。
李肅手中剩余的步卒，與王定差不多。
昨天夜里，他們畢竟是屬于偷襲的一方。
羌人慌亂，而漢軍只是激動。
傷亡遠遠小于羌人。
不過傷亡最少的，還是張遼所率領(lǐng)的那支騎兵。
這一夜的戰(zhàn)斗，騎兵的傷亡，居然只有五百人。
也是張遼在黑夜里，指揮得當(dāng)，一直是以騷擾為目的，讓雄雞部落無可奈何。
雄雞部落的幾千勇士，一大半都是被弓箭射殺的。
最讓王定意外的，還是牛十三居然沒有死，活到了最后。
他還以為，在昨夜的混戰(zhàn)中，牛力部落應(yīng)該也要被貪狼部落所滅了。
牛十三看著，躺在他腳邊的狼陽的尸體，心中并無戰(zhàn)勝對方的喜悅。
他知道，羌人完了，貪狼部落完了，牛力部落也完了。
他看著身邊的漢軍，恨嗎？
他不敢。
這一切，也是他自己選擇的結(jié)果。
若是不如此選擇，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他了。
他們玩不過漢人。
回想這半月，牛十三再也不想與漢人為敵。
漢軍實力強大，還喜歡用陰謀詭計。
他們羌人，根本就不是對手。
即使重來一遍，牛十三知道自己的選擇，他還是會被漢人牽著鼻子走。
一夜的戰(zhàn)斗，牛力部落三千勇士，此刻還站在他身邊，只有五百人。
營地中，到處都是尸體，血腥味久久沒有散去。
隨便踩一腳，都是血跡，整個營地中，每一片的土地，都被鮮血浸染，血跡滲透入土一尺。
這一片區(qū)域，今后估計再沒有什么動物。
泥土中的血液，一年都不會散去。
王定來到牛十三面前。
“牛首領(lǐng)，昨夜是什么情況，這邊怎么就突然殺起來了。”王定關(guān)心的問道。
牛十三道：“昨天夜里，我本來已經(jīng)睡下，卻突然被廝殺聲吵醒，才發(fā)現(xiàn)是貪狼部落的人殺來?！?p> 王定疑惑道：“好好的，他們?yōu)楹瓮蝗煌狄u你？”
牛十三搖頭，道：“可能我歸降大漢的事情，被他知道了?！?p> 王定點了點頭：“也有這個可能，畢竟你部落中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歸順大漢，還好我及時發(fā)現(xiàn)，立馬帶著大軍連夜渡過黃河?！?p> “多謝將軍相救?！迸Ｊ兄x道，只是心中卻是有些別扭。
他部落的勇士，幾乎死傷殆盡，結(jié)果他還要感謝王定。
可事實就是如此，及時牛十三懷疑，昨夜的事情，有漢人在暗中搞鬼，他也沒有證據(jù)。
昨夜戰(zhàn)斗中，狼陽手中的那封密信，早已不知跑哪里去了。
王定道：“這次等我回到長安，馬上就為牛首領(lǐng)表奏，請求陛下封你為鎮(zhèn)北將軍?！?p> 牛十三臉上并無多少喜色，但還是感謝道：“多謝右將軍，今后牛十三愿為右將軍效勞?！?p> 李肅帶著士卒，在清理戰(zhàn)場。
黃河中，還有好多具尸體，被河水沖到岸邊，全部被打撈上來。
還是按照老規(guī)矩，尸體全部火化。
漢軍這邊的骨灰，全部賺到瓦罐中，到時候帶回長安。
這次，漢軍戰(zhàn)死的有兩千多人，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銘牌，無需擔(dān)心認不出來。
羌人的尸體火化自后，頭顱還是挑了出來，就在黃河邊上，筑起一座京觀。
或許骷髏頭沒有血淋淋的尸體，來的更震撼。
但是王定不想因為尸體腐爛，而引起瘟疫。
每戰(zhàn)之后，不管是敵人的時候，還是己方的尸體，他都會處理完畢。
牛十三看著羌人的骷髏頭，被壘在黃河邊上，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看向漢人的目光，也是越發(fā)的畏懼。
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恐懼。
賈詡一直在關(guān)注牛十三的表情。
等數(shù)萬個骷髏頭，全部被壘在在一起之后，就連那些個投降的羌人，也都恐懼的跪在地上。
賈詡走到王定身邊，低聲道：“羌人，膽氣已散?！?p> 他很贊同王定這種做法。
兩萬多個骷髏頭，壘在黃河邊上，足以讓南下的羌人，心驚膽顫。不敢擅自越過黃河。
兩萬多個骷髏頭，堆砌起來，比王定上一次的弄的，更加讓人震撼。
別說這些經(jīng)歷過一夜戰(zhàn)斗，早已身心俱疲的俘虜，就是正常的羌人，見到之后，也要心驚膽顫。
但是漢軍，望著這一座骷髏頭做成的山頭，心中升起的是自豪，是無敵。
羌人而已，還不是被他們做成京觀，這是他們的武功，任何人都無法抹去。